第77章 是建设-《大秦:垫底县令摆烂,不修长城》

  楚墨站在县衙后院,铁锤还握在手里,肩上沾着木屑。他刚从栈道口回来,脚步沉,眼神盯着大堂方向。

  沈砚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块刚出炉的徽墨酥,正要回正堂看账本。他看见楚墨没走,停下脚步。

  “你听说了?”

  楚墨点头:“赵承业要来。”

  “嗯。”沈砚咬了一口点心,外皮酥脆,内里软糯,“我也知道了。”

  楚墨往前一步,声音压低:“大人,我带人守在南坡入口。他要是敢动你,我们不让马车进县衙。”

  沈砚没说话,把剩下的点心吃完,拍了拍手上的渣。

  他走到楚墨面前,伸手拍掉对方肩上的木屑:“你还记得第一天来新安,我给你吃什么?”

  楚墨一愣:“火锅。”

  “对。一锅煮白菜、豆腐、野菌,加点茱萸去腥。你说这也能叫饭?”

  沈砚笑了笑:“可你吃了三碗,夜里还偷偷来厨房找剩汤。”

  楚墨低下头:“那是……太久没吃饱。”

  “所以咱们下山,不是为了打架。”沈砚声音不高,“是为了种地、修渠、让百姓有饭吃。你现在是工坊主,不是寨头领。”

  楚墨握着铁锤的手紧了紧:“可官府从来不管百姓死活。赵承业来了,肯定要找麻烦。他上次就想逼你修长城。”

  “那一次他没得逞。”沈砚看着他,“这次也不会。账目清清楚楚,栈道修好了,麦田翻了三遍土,春耕种子都发下去了。他查什么?查百姓有没有吃饱?还是查村里有没有人饿死?”

  楚墨张了张嘴,没出声。

  “你怕他拿你开刀?”沈砚问。

  “我不是怕。”楚墨摇头,“我是不信。官府的人,说变脸就变脸。王三的事还没过去多久。”

  沈砚明白他的意思。王三是赵承业小舅子,仗势欺人,堵水渠、抢粮田,最后被一碗徽墨酥吓得主动撤人。可那是因为沈砚手里有证据,也有民心。

  现在赵承业亲自来,阵仗更大,楚墨担心的不是自己,是整个新安的努力会被一句话推翻。

  “听着。”沈砚语气沉下来,“他们要查,就让他们查。我们不躲,不藏,也不装。药铺台账在苏青芜那儿,工分册在周墨手里,粮仓底账在我案上。哪一笔都能对上。”

  他指着东边的麦田:“你去看那些苗,绿油油的,比去年高两寸。百姓脸上有肉,走路带风。这些都不是假的。”

  楚墨抬头看向远处的梯田。阳光照在刚翻过的黑土上,几户人家正在领新犁具,孩子围着转圈跑。

  “你的战场不在门口。”沈砚说,“在工坊。春耕马上开始,曲辕犁还得再做二十架。竹管净水装置也要批量造出来,雨季快到了,不能等。”

  楚墨沉默了一会儿:“万一他们非要治罪呢?”

  “治什么罪?”沈砚反问,“说我私通流民?可你们现在都是登记在册的百姓,每人有地,有工分,有饭吃。说我滥用库银?账本上每一笔都写着用途,连买松烟灰做点心都记了‘招待费’。”

  他顿了顿:“就算他们想扣帽子,也得有证据。而我们现在最有力的证据,就是新安变好了。”

  楚墨终于松开手,铁锤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我不是来对抗官府的。我是来建东西的。”楚墨抬起头,“明天我就带人赶制新犁,还要改灌溉车,让它能在坡地用。”

  沈砚笑了:“这就对了。你要是天天想着谁会来砍你,那新安永远不会有好日子。但只要你把手里的活干好,谁也打不倒我们。”

  他拍拍楚墨肩膀:“去吧,工坊等着你。材料不够跟我说,人手不够也跟我说。但现在,别站在这儿发呆。”

  楚墨弯腰捡起铁锤,转身朝工坊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大人。”

  “说。”

  “如果真有人动手……我能拦吗?”

  “只要不动刀,不伤人,你可以站在那儿。”沈砚说,“但记住,你是工坊主,不是守门的兵。”

  楚墨点头,大步走向工坊。

  沈砚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木门后。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晾晒的草药架子,发出轻微的响动。

  他转身往正堂走,路过厨房时,顺手又拿了一块温着的徽墨酥。

  刚坐下,王五跑进来:“大人,西坪村送来了十斤红薯,说是给衙役加餐。”

  “放哪儿了?”

  “厨房灶台上,还热着。”

  沈砚点头:“告诉厨子,晚上炖点肉,大家一起吃顿饱饭。明天该来的总会来,咱们不吃亏。”

  王五应了一声跑了。

  沈砚翻开账本,手指划过一行行记录。粮产、工分、药材支出、农具损耗……每一项都清晰可查。

  他合上账本,靠在椅背上。

  外面天色渐暗,工坊那边传来敲打声。一下一下,像是钉子扎进木头,稳,准,有力。

  他知道楚墨已经开始干活了。

  这才是新安该有的声音。

  不是喊杀,不是哭诉,是工具落地,是土地翻新,是百姓安心睡觉前的一句“明天还能领工分”。

  他起身走到门口,望向工坊。

  灯光从窗缝里漏出来,映在泥地上。人影晃动,有人在拉锯,有人在打磨,还有人在画图。

  沈砚看了一会儿,转身回屋。

  刚坐下,门外脚步声又起。

  抬头一看,楚墨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木盒。

  “大人。”他说,“这是我爹留下的墨家图纸残页。我一直没敢用。但现在我想通了——这些东西,不该藏着。”

  他把盒子放在桌上:“您要是觉得有用,就拿去。修渠、搭桥、做工具,都能派上用场。”

  沈砚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卷泛黄的竹纸,边缘烧焦,但字迹还在。

  他抬头看着楚墨:“你不怕我拿去献功?”

  “怕。”楚墨直说,“但我更怕这些东西烂在土里。您让我下山种地,我就信您能让它们用在正地方。”

  沈砚合上盒子,轻轻放在案角:“明天开始,你带人照着改。需要什么材料,列个单子给我。”

  楚墨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沈砚叫住他。

  “还有事?”

  “晚饭别忘了。”沈砚说,“芋艿蒸好了,你不来吃,别人可不等你。”

  楚墨嘴角动了一下:“……我吃。”

  他走出去,脚步比来时轻快。

  沈砚坐回椅子,手里捏着一块徽墨酥。

  他知道赵承业一定会来。

  他也知道对方不会空手回去。

  但他更清楚——

  这一回,新安不止有地,有粮,还有人愿意为它拼命。

  而不只是拼命。

  是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