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所有罪责,臣一人承担!-《红楼:开局平叛,满朝跪求我登基》

  可在邱荣闻来,这酒里是尸山血海的味道。

  他心里的最后一根弦,断了。

  “噗通!”

  他再次从绣墩上滑落在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陛下!罪臣罪该万死!”

  “罪臣结党营私,卖官鬻爵,贪墨受贿!”

  “罪臣……罪臣还在南境私开铁矿,贩卖私盐!桩桩件件,都是灭族的死罪!”

  “罪臣自知罪孽滔天,不敢求陛下宽恕!”

  他一边嘶嚎,一边用额头死命撞击地面,很快就磕得血肉模糊。

  “只求陛下念在丽妃侍奉多年,并无过错的份上,饶她一命!所有罪责,臣一人承担!求陛下了!”

  宁桓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任由他在殿中哭嚎,一声不吭。

  直到邱荣哭到力竭,嗓子都哑了,他才淡淡开口。

  “哭够了?”

  邱荣的哭声戛然而止,身体僵住。

  “朕要杀你,需要一杯酒这么麻烦?”

  宁桓端起自己的茶盏,吹了吹气。

  “朕给你指条路。”

  “自己写好辞呈,把所有吃进去的东西,连本带利吐出来,交给锦衣卫。”

  “朕再赐你白银万两,滚回乡下置办田产,当个富家翁,安度晚年。”

  邱荣猛地抬头,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赐死?

  只是……罢官抄家?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死亡的恐惧,他反应过来后,疯了一样对着宁桓叩头,比刚才任何一次都更用力。

  “罪臣……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罪臣叩谢陛下不杀之恩!”

  宁桓看着他血肉模糊的额头,眼神里毫无波动。

  “滚吧。”

  他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嗡嗡作响的苍蝇。

  “谢陛下!谢陛下!”

  邱荣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直到被午后的烈阳照在脸上,他才惊觉,后背的官服,早已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他活下来了。

  邱荣趴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声“滚吧”,如同神佛擂响的巨钟,在他颅内反复轰鸣。

  劫后余生的晕眩感几乎让他瘫软成一滩烂泥,可心底最深处,还有一根弦死死绷着,关乎血脉。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抬起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干涩得像是两块砂石在摩擦。

  “陛下……丽妃娘娘她……”

  宁桓的目光早已从他身上移开,落向了殿外那片灼目的日光,语调平淡,不带一丝情绪。

  “朕的妃子,何时轮到罪臣来操心?”

  一言,如天雷地火,劈开了混沌。

  罪臣,是邱荣。

  妃子,是丽妃。

  皇帝,已将他和女儿,划得清清楚楚。

  邱荣僵住。

  下一刻,一股狂喜从骨髓深处炸开,冲垮了所有残存的恐惧和绝望。

  他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只要他这个“罪臣”死得干干净净,他的女儿,就依旧是那个圣眷优渥的贵妃。

  这是皇帝给邱家的活路!

  “罪臣……遵旨!”

  “罪臣……谢陛下天恩浩荡!”

  他不再哭嚎,也不再求饶,只是重重地,用尽全身力气磕了三个响头。

  咚!咚!咚!

  额头撞击金砖的闷响,在空旷的殿内回荡。这一次,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一种献祭般的虔诚。

  随后,他手脚并用地爬起,甚至不敢转身,就那么倒退着,一步步退出了养心殿。

  直到宫门外滚烫的阳光照在脸上,他才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他没有急着回家。

  他抬起手,对着自己那张血脸,狠狠抽了两个耳光。

  啪!啪!

  剧痛让他瞬间清醒。

  他调转方向,甚至顾不上整理仪容,朝着一个他过去绝不会踏足的地方,疯了一般冲去。

  北镇抚司。

  锦衣卫衙门前,两名守门校尉见一个身穿一品大员官服、满脸血污的老头直冲过来,魂都快吓飞了,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

  “站住!来者何人!”

  邱荣停下脚步,胸膛剧烈起伏,嘶哑的声音却无比清晰。

  “吏部尚书,邱荣。”

  “前来……投案自首!”

  两名校尉当场石化,面面相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吏部天官,来自首?

  ……

  当邱荣回到尚书府时,黄昏已至。

  他换了身便服,脸上的血污也擦拭干净,但那股从骨子里渗出的死气,比任何伤口都更触目惊心。

  管家迎上来,刚喊了声“老爷”,剩下的话就全堵死在了喉咙里。

  邱荣视若无睹,径直穿过前院,走向后宅。

  书房内,他的妻儿早已等得如坐针毡。

  见他进门,邱夫人“霍”地起身,声音发颤:“老爷,宫里……”

  话音未落,她看清了丈夫那张灰败如死人的脸,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娘!”

  其子邱明德连忙扶住母亲,他看着父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问不出口。

  邱荣遣散了所有下人。

  他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惊魂未定的妻儿,用一种燃尽后的平静,将养心殿内的一切,和盘托出。

  当听到“滚回乡下”四个字时,邱明德脸色煞白,脱口而出:

  “爹,那些铁矿、盐井、还有各地的铺子……真的,全都要交出去?”

  邱荣缓缓抬眼,那眼神里是无尽的疲惫。

  “不交,就等着锦衣卫上门,全家老小,整整齐齐上路。”

  “你自己选。”

  邱明德瞬间噤声,浑身冰冷。

  邱荣闭上眼:“去,把库房里所有的田契、地契、银票、账本,全部清点出来,列好单子。一样,都不能少。”

  “明日一早,锦衣卫会来。”

  ……

  夜深人静。

  邱荣独自坐在书案前,先给宫里的女儿写了一封信。

  信中只说,自己年迈,蒙陛下恩准告老还乡,让她安心侍奉君王,不必挂念。

  写完,封好。

  他又取出一张宣纸,一笔一划,写下了自己的辞呈。

  当“致仕”二字落笔,他仿佛听到了身上某种枷锁碎裂的声音。

  吏部尚书邱荣,倒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圣都的权贵圈,掀起滔天巨浪。

  邱荣是谁?

  内阁次辅,吏部天官,门生故吏遍布朝野!

  怎么一夜之间,就致仕了?

  无数官员想去尚书府一探究竟,却发现尚书府大门紧闭,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一股浓重的不安,开始在官场上空弥漫。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当天下午,一幕让所有人胆寒的景象上演了。

  北镇抚司都指挥使包嵘,亲自带着一队锦衣卫,协同大理寺、都察院的官员,开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拜访”。

  他们不抓人,不抄家。

  安乐侯府。

  包嵘笑眯眯地将一本账册放在侯爷面前。

  “侯爷,这是您在江南几处盐井的账目,您瞧瞧,这些年漏缴的税款,是不是这个数?咱们锦衣卫算术不好,您给核对核对。”

  安乐侯看着那个天文数字,握着茶杯的手,抖得茶水都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