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抽干贾府骨髓,林如海釜底抽薪!-《红楼:开局平叛,满朝跪求我登基》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单调的咕噜声,将那条街上的哭嚎与喧嚣,彻底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车厢内,一片死寂。

  “金玉良缘,真是好一个金玉良缘。”

  妙玉的声音划破沉默,她那张素来如同冰雪雕琢的脸上,此刻毫不掩饰地挂着讥诮。

  “自家兄长昏死,他倒跟没事人一样跺脚。”

  “眼睁睁看着心心念念的宝姐姐被人当垃圾一样扫地出门,连句囫囵话都讲不出来。”

  “这便是你们府里捧在掌心的‘混世魔王’?我看,是混账的混。”

  话语尖刻,却字字如刀,剖开真相。

  林黛玉闻言,唇角若有若无地牵动了一下,不知是自嘲,还是在笑别的什么。

  她侧头看着妙玉,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你也没说错,他就是个混世魔王。”

  “只管自己快活,哪管旁人死活。”

  “这府里的人,这府里的事,于他而言,恐怕还不如他那块破玉要紧。”

  这话说得平淡至极,却比妙玉的万千讥讽还要凉薄。

  从前为他置气,为他垂泪,如今再提起,竟真像在说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

  妙玉微微一怔,看着林黛玉那双澄澈的眼眸。

  那里面没有怨,没有恨,只有一片看开了的通透。

  她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不再多言,只将一个暖手炉塞进了黛玉怀里。

  车外的天,灰蒙蒙的。

  一如荣国府此刻的天。

  而荣国府的天,塌得比所有人预想的,还要快,还要彻底。

  林如海的轿子刚走,贾母还没从那口气里缓过来,府门外,又来了一队人。

  不是抄家的锦衣卫。

  为首的是个文官打扮的中年人,身上却穿着锦衣卫的飞鱼服,腰间没挂绣春刀,只别着一支冷冰冰的算盘。

  他的神情,比先前那位汪公公还要冷漠三分。

  一进荣庆堂,他连礼都懒得行,目光扫过满堂狼藉和一张张死人般的脸,径直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

  他对着已经快散架的贾政和贾赦,开了口。

  “奉陛下口谕,并依大炎律法《商律·附则》第三条。”

  声音不高,却像一枚枚钉子,钉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凡以特定目的为由筹措之款项,若目的未能达成,出资方有权索回。”

  “薛家为承办省亲别院,前后出资共计四百万两白银,账目清晰,有据可查。”

  “如今贵妃遇险,省亲之事已成泡影,此款项,贾家需全数归还。”

  四百万两?!

  这个数字,如同一道天雷,在荣庆堂正中央轰然炸开!

  贾政猛地抬头,嘴唇抖得不成样子:“这……这怎么可能!银子……银子已经都用来修园子了,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

  那官员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冷冷打断他。

  “那是你们贾家的事。”

  “陛下仁慈,给了一个月期限。”

  “一个月内,四百万两若不能如数奉还薛家,这座省亲别院,将由朝廷估价查收,折价抵偿。”

  “若仍有不足,便从你们贾府的家产里扣。”

  “话已带到,告辞。”

  说完,他转身就走,步履如风,不带走一片云彩,却抽干了整个荣国府的骨髓。

  “不能啊——!”

  贾母发出一声杜鹃啼血般的惨叫,疯了似的想扑上去,却被鸳鸯死死抱住腰。

  四百万两!

  把整个荣国府连带宁国府打包卖了,也凑不出这个数!

  家里的银子,早就被这些年的奢靡排场和那座要命的别院掏空了。

  如今爵位降了,官职罢了,连未来的进项都断了,拿什么去还?拿命吗?

  贾政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他终于懂了。

  皇帝这是要将贾家往死里逼。

  先夺爵罢官,是断你的权。

  再逼你还钱,是抽干你的血。

  这比直接抄家,还要狠毒百倍,这是要让他们在绝望中,一点点烂掉,臭掉!

  “去!快去!”

  贾母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水草,声音嘶哑得不似人声,对着下人狂喊。

  “备车!去林家!去我那些老姐妹府上!快去!”

  昔日车水马龙、宾客盈门的荣国府,如今,竟要为了银子,一家家去敲别人的门,去做那上门乞讨的叫花子。

  马车在林府门前停下时,贾母由鸳鸯和琥珀搀着,几乎是滚下来的。

  林如海竟亲自在门口迎接。

  看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林如海眼帘微垂,遮住了眸底的情绪,只依足了礼数,将她请进正厅。

  “亲家!我的好亲家啊!”

  一坐下,贾母再也绷不住了,一把抓住林如海的袖子,老泪纵横。

  “你可要救救我们贾家!四百万两啊!这笔银子,是要我们阖府上下的命啊!”

  林如海沉默地听她哭诉完,才缓缓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

  他的声音依旧温润平和,听不出喜怒。

  “老太君,非是小婿不愿援手。”

  “只是林家家底浅薄,您是知道的。四百万两,便是将我这身骨头拆了卖,也凑不出来。”

  贾母的心,瞬间沉到了冰窖里。

  “不过……”林如海话锋一转,仿佛真的在为她设身处地着想,

  “你我两家到底是姻亲,黛玉也曾在您跟前承欢数年,我若袖手旁观,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他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法子”。

  “这样吧,我替您想个主意。您先去各家亲友处筹措,若三日之内,您能凑齐三百五十万两,那剩下的五十万两,我来补上。”

  “也算是我这个做女婿的,为岳家尽的最后一份心。”

  贾母愣住了。

  这话听着是雪中送炭,可细细一品,每一个字都淬着冰。

  三日之内凑齐三百五十万两?

  这怎么可能!

  这分明是堵死了所有门路,却又说得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求,可对上林如海那双平静无波、宛如深潭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死在了喉咙里。

  她知道,再说无益。

  这个曾经被她视为囊中之物、可以随意拿捏的女婿,早已不是她能看透的了。

  从林家出来,贾母的心已经凉透。

  她不信邪,嘶吼着让车夫转去南安王府。

  南安太妃倒是见了她,听完缘由,长吁短叹,抹着眼泪说了一堆同病相怜、日子难过的话,最后,叫人拿来一个匣子。

  “老姐姐,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家,看着风光,内里都是空的。我这实在是周转不开,这点银子,你先拿去应应急,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贾母颤抖着手打开匣子。

  里面是十张一百两的银票。

  一千两。

  “轰”的一声,贾母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冲上了头顶,一张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