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走阴人-《这个世界太混乱我想去修仙》

  陈景明目光如电,扫过瘫软在地的赵家母子三鬼,声音沉凝如铁:“尔等口称冤屈,然阴司之法,不凭虚言,只认实证。业镜昭彰,万般罪业,无所遁形!”

  他袍袖一拂,一道神力打入那面幽深古老的业镜之中。霎时间,原本暗沉的镜面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剧烈波动起来,散发出幽幽的光芒,将整个森严的公堂映照得忽明忽暗,仿佛有无数画面在其中飞速流转。

  周颖玉、赵雅薇、赵天昊三人魂体剧颤,下意识地想要低头避开通视,却被一股无形的法则力量强行固定,迫使她们抬头,直面那即将映照出她们一生罪孽的镜面。

  镜中光华一定,首先显现的便是周颖玉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

  画面中,她正与一个面目模糊、散发着魔气的黑影交易,以某种邪恶的仪式,将真正王宁珂的灵魂强行扯出,与自己互换。

  之后更是她如何暗中下药毒害王宁珂父母,如何将王宁珂囚禁暗室百般折辱,如何刻薄对待年幼的孙志强,纵容甚至教唆自己的一双儿女欺辱他……一桩桩,一件件,阴毒狠辣,令人发指。

  “不…不是这样的!是魔物逼我的!是它蛊惑我的!”

  周颖玉尖声试图狡辩,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然而业镜无情,画面再转,这一次主角变成了赵雅薇。

  镜中清晰地映出她在贵族学校里,只因听到旁人议论某位平民女生比她更清秀可人,便脸色阴沉。

  接下来便是她如何指使跟班在校内对那女生进行孤立、辱骂、殴打,抢夺其物品;校外更是找来社会上的混混,将那女生拖入暗巷轮番凌辱,最后竟残忍地用匕首在其脸上划下数道深可见骨伤口,并恶毒诅咒“看你还拿什么勾引人”!

  画面最后,是那女生绝望地从学校天台一跃而下的身影,以及赵家动用权势将此事压得悄无声息的交易。

  “啊啊啊!那是她活该!谁让她招惹我!”赵雅薇歇斯底里地尖叫,试图用疯狂掩盖恐惧。

  一旁的沈青岳原本抱臂看着,脸上还带着点玩味的嘲讽,但随着业镜中呈现出的、远超他之前所调查到的更多、更令人发指的细节,他嘴角那丝笑意渐渐消失了,眼神变得冰冷锐利,低声对身旁的沈清月道:“真是……精彩。我知道这三货不是好东西,没想到竟能烂到这种地步,简直是在挑战人类道德底线的新低度。”

  沈清月依旧面无表情,但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寒意骤升。

  她经历过世界毁灭,与魔物厮杀,自认见过人性之暗,但镜中展现的、纯粹出于嫉妒与恶毒而对同类施加的、毫无意义的残酷,仍让她感到一种生理性的不适,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业镜并未停止,画面转向赵天昊。

  这个看似只是纨绔的赵家少爷,罪行同样骇人听闻。他肆意玩弄女性感情,视如玩物。镜中清晰显示,他曾将一名真心待他的女伴玩弄至怀孕后,非但毫无怜惜,反而嫌其麻烦,担心影响自己“逍遥”,竟冷血地安排人手,制造了一场“意外”车祸,造成一尸两命的惨剧。

  而他事后仅仅像是甩掉了一个麻烦,转头便又物色新的目标,甚至将此作为“战绩”向狐朋狗友炫耀……类似事件,竟不止一例。

  “污蔑!这都是污蔑!是那些贱人自己不知检点!”

  赵天昊面色惨白如纸,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业镜之能,岂容狡辩?每显现一桩重大罪孽,陈景明便会沉声下令:“传唤苦主xxx魂魄上堂对质!”

  一时间,公堂之上,阴风恻恻。一道道虚幻、带着浓重怨气与悲伤的魂魄被阴差引上堂来。她们有的面容残缺,有的浑身浴血,有的抱着无声哭泣的婴灵……她们无声地指向周颖玉、赵雅薇、赵天昊,那凝聚了无数痛苦与怨恨的目光,比任何言辞都更具冲击力,将三鬼所有的狡辩都撕得粉碎!

  沈青岳和沈清月也适时上前,作为阳间亲历者和调查者,冷静而清晰地陈述了他们所知的、与业镜印证的部分事实,尤其是晚宴冲突、魔物附体及最终决战的关键环节。

  铁证如山,冤魂泣血,证人确凿。

  当业镜最后的光芒黯淡下去,所有被传唤的冤魂默默注视着他们时,周颖玉、赵雅薇、赵天昊三人终于彻底崩溃了。

  她们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魂体暗淡得几乎要消散,再也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只剩下本能地、绝望地磕头求饶:

  “城隍老爷饶命!饶命啊!我们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求您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我们愿意赎罪!做什么都行!只求别让我们下地狱啊!”

  看着台下这三个直到此刻仍只想着自己、毫无悔过之心、只求逃脱惩罚的恶魂,陈景明胸中一股浩然正气混合着滔天怒意轰然爆发!

  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声如雷霆炸响,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

  “住口!”

  这一声怒喝,蕴含着煌煌神威与无尽的鄙夷,瞬间将三鬼的哀嚎求饶压了下去!

  陈景明霍然起身,居高临下,目光如炬,直刺三鬼,言辞犀利如刀,仿佛要将她们那肮脏的灵魂彻底剖开:

  “事到如今,证据确凿,冤魂泣血,尔等竟还兀自做着可从宽饶恕的美梦?真是冥顽不灵,恬不知耻!”

  “本官倒要问问你们!是谁赋予你们的权利,让你们如此虐待生灵,欺压无辜?!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视人命如草芥,玩感情于股掌,行此禽兽不如之举?!”

  “天道昭昭,报应不爽!像尔等这般奸险恶佞、歹毒残暴之徒,人若不除,天必诛之!尔等所作所为,天地不容,神人共愤!”

  “苍天之下,朗朗乾坤,岂容尔等恶贼肆无忌惮,祸乱人间?!今日业镜昭彰,冤屈得雪,正是尔等伏法受诛之时!竟还敢妄求宽恕?可笑!可笑之极!”

  他一口气呵斥完毕,胸中怒气稍平,但眼神依旧冰冷如万载寒冰。他缓缓坐下,恢复了城隍的威仪,沉声宣判:

  “兀那罪魂周颖玉!谋害人命、勾结魔物、窃占他人身份、虐待囚禁、心肠歹毒,罪大恶极!依《阴司律·刑律》,判尔打入‘剡火地狱’受刑三百载,刑满后,再入‘畜生道’轮回十世,世世受苦,偿尽业债!”

  “罪魂赵雅薇!骄纵成性,心如蛇蝎,霸凌同窗,毁人清白,害人性命,恶行累累!判尔打入‘寒冰地狱’受刑二百载,刑满,入‘饿鬼道’轮回五世!”

  “罪魂赵天昊!玩弄感情,始乱终弃,谋害子嗣,草菅人命,虚伪阴狠!判尔打入‘孽镜地狱’受刑一百五十载,刑满,入‘贫瘠人间道’轮回三世,世世劳碌孤苦!”

  宣判声落,自有阴差上前,手持锁魂链与打魂棒,毫不留情地将哭嚎挣扎的三鬼拖拽下去,送往那无尽痛苦的地狱受刑。她们的哀嚎尖叫迅速远去,最终消失在了公堂深沉的寂静之中。

  陈景明看向堂下那些含冤的魂魄,语气缓和了些:“尔等冤屈已申,恶徒已惩,且安心下去,等待轮回转世,来生必有福报。”冤魂们纷纷躬身行礼,渐渐消散离去。

  森严的公堂内,随着周颖玉、赵雅薇、赵天昊三鬼被阴差拖入地狱受刑时那绝望的哭嚎声渐渐远去,最终彻底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种更深沉的寂静。

  王宁珂的魂魄静静地立在堂下,望着那空荡荡的出口,苍白的面容上交织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震惊、释然、以及一丝迟来的慰藉。她喃喃低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原来……这世间,竟真的存在这等公道……这等报应……” 她一生的苦难、隐忍、冤屈,似乎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某种形式的清算。她缓缓闭上眼,仿佛了却了最大的心愿。

  然而,一丝难以掩饰的遗憾依旧萦绕心头,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只可惜……终究未能亲眼再见我那苦命的孩儿一面……”

  就在这时,端坐于上的陈景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威严,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罪魂王宁珂。”

  王宁珂连忙收敛心神,恭敬应道:“民妇在。”

  “尔虽系自戕而亡,然本官详查业镜,念尔一生与人为善,从未作恶,此次轻生实为奸人所迫,不愿拖累亲子,其情可悯。且尔阳寿本未尽,命不该绝。”陈景明缓缓说道,“故此,本官裁定,准尔即刻还阳,重返人世,与你子团聚。尔可愿意?”

  王宁珂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璀璨光彩,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散了所有哀伤与遗憾!她几乎是立刻跪伏下去,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愿意!民妇愿意!多谢城隍老爷天恩!多谢城隍老爷!”

  “如此甚好。”陈景明微微颔首,手中城隍印信微光一闪,“然阴阳有序,阴司记忆不可留存阳世,以免扰乱秩序。还阳之后,此间种种,你将尽数忘却,只当大梦一场。阴差,送她还阳!”

  两名阴差上前,搀扶起感激涕零的王宁珂。一道柔和却强大的轮回之力笼罩住她,她的魂体逐渐变得模糊、透明,最终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公堂之上,循着因果线,回归了阳间那具尚未冷却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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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间,医院病房。

  孙志强紧紧握着病床上母亲冰冷的手,眼眶通红,泪水无声滑落。沈青岳和沈清月静静站在一旁。

  突然,心电监护仪上原本近乎平直的线条猛地跳动起来!病床上,王宁珂的眼睫剧烈颤动了几下,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初时有些茫然,仿佛从一个极其漫长而沉重的梦境中醒来。她下意识地转动视线,目光最终落在了紧握着她手、满脸泪痕、眼中充满担忧和难以置信的孙志强脸上。

  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无法言喻的悸动瞬间击中了她。虽然她的记忆里没有任何关于这个青年的清晰印象,但一种强烈的、近乎本能的亲近感和滔天的母爱瞬间淹没了她。她挣扎着抬起另一只虚弱的手,轻轻抚上孙志强的脸颊,声音沙哑却带着无比的肯定和温柔:

  “你……你就是我的儿子……阿强……对吗?”

  孙志强浑身一震,巨大的狂喜和酸楚同时涌上心头!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眼前女子身上散发出的、毫无保留的、纯粹的母爱,那是他渴望了十几年、从未真正体验过的情感!

  “妈!”他再也抑制不住,猛地扑倒在病床边,紧紧抱住母亲,放声痛哭,“是我!我就是阿强!我是您的儿子啊!妈!”

  相隔十余年,历经重重磨难与阴谋,这对母子终于跨越了生死与时空的阻隔,真正地相认了。沈青岳看着这一幕,轻轻吐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真实的笑容。沈清月冰冷的紫眸中也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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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司,城隍殿。

  处理完王宁珂之事,沈青岳和沈清月向陈景明告辞,准备离开。然而陈景明却出声叫住了他们。

  “沈公子,沈小姐,请留步。”

  两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这位新任城隍。

  陈景明目光扫过二人,沉吟片刻,开口道:“二位此次协助阴司,揭露冤情,惩戒恶徒,功不可没。观二位言行,皆乃心有正气、身负异能之辈。不知二位……可愿在阳间兼任‘走阴人’一职?”

  “走阴人?”沈清月紫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对这个陌生的词汇感到不解。

  沈青岳倒是显得颇为了解,他看向沈清月,习惯性地用上了科普的语气:“简单说,就是‘兼职的阴差’,或者说,拥有阴司官方认证、可以合法行走在阳间处理灵异鬼物事件的特殊人员。比起那些野路子的道士和尚,优势很明显。”

  他顿了顿,详细解释道:“寻常的修士,除非是那种天赋异禀、身怀特殊体质、修炼了顶级克鬼功法或者持有专门克制阴邪的强大法宝,否则对付鬼祟妖邪,最多只能做到同级对抗,甚至还会被属性克制。但‘走阴人’不一样,阴司会赋予一定的权限和印记,对一切阴魂鬼物、邪祟妖魔有着天然的阶位压制力,越级挑战、压制比自己强的鬼怪是基本操作。算是阳间处理灵异事件的‘正规军’和‘专家’。”

  沈清月闻言,这才恍然,但随即提出疑问:“原来如此。可是……我身为魔法少女,使用的是魔力,与东方阴司的力量体系似乎并不相同,这样也能成为走阴人吗?”

  陈景明点了点头,肯定地答道:“沈小姐无需多虑。‘走阴人’更像是一种‘职位’和‘权限’,并非某种特定的修炼体系。它不会与你阳间的其他身份或力量产生冲突。相反,多种力量体系兼修并存,在此界并非奇事。”

  他接着抛出了更具吸引力的条件:“而且,成为走阴人后,每完成一件阴司发布的委托任务,或是自行处理了记录在案的灵异事件,都能获得相应的‘阴德积分’。这些积分可以在阴司宝库中兑换各类阳间难寻的法宝、灵药、功法秘籍甚至是特殊服务。此外,每月还可领取固定的积分作为‘月俸’,相当于薪水。并且……”

  陈景明似乎笑了笑,说出一个让沈青岳都挑眉的词汇:“……正式编制的走阴人,阴司也会为其缴纳阳间认可的‘五险一金’。”

  沈清月听到“五险一金”时,清冷的脸上都出现了一瞬间的愣怔,随即很快恢复平静。她看了一眼沈青岳,见他微微点头,便开口道:“既然如此,我加入。”对她而言,多一个身份,多一份力量,也多一个获取资源拯救妹妹的途径,并无坏处。

  沈青岳自然也爽快答应:“我也加入。”他盘算着,那些阴德积分听起来不错,说不定能兑换到一些稀有材料,正好用于给清月那个平行世界的妹妹炼制重塑身体的法宝。

  正事谈妥,沈青岳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口问道:“对了,陈城隍,跟着我们来的那只傻鸟……呸,是那位尊贵的神鸟帝江芊羽上仙呢?跑哪儿去了?”

  陈景明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微妙又有些无奈的表情,指了指大殿侧后方一扇虚掩着的、铭刻着无数符文的偏门:“上仙她……对现代阴司的办公方式颇感兴趣,此刻正在‘档案库房’内,说是要……查阅‘生死簿’。”

  “什么?!查阅生死簿?!”沈青岳脸上的慵懒瞬间消失,暗叫一声不好!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猛地窜上心头!他可是清楚地记得芊羽对“李苍玄转世”和“洛心”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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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司档案库房内。

  这里与其说是库房,不如说更像一个现代化的数据中心,只是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纸墨陈旧的气息。无数闪烁着幽光的玉简与几台竟然能无缝融入此间环境的、造型奇特的超现代电脑终端并列运行着。

  芊羽正一脸严肃地坐在一台最大的终端前,她那绝美的脸庞被屏幕的幽光映照得有些朦胧。她显然已经基本搞懂了这“现代生死簿查询系统”的操作方法,纤细的手指正飞快地在一种似玉非玉的键盘上敲击着。

  屏幕上,无数符文和数据流飞速滚动。

  她首先输入了“沈清雪”。

  回车。

  屏幕上瞬间弹出了详细的档案,前世栏目的加密符文在接触到她的神力后自动解锁,清晰无比地显现出三个古体大字——【李苍玄】!

  后面还跟着密密麻麻的转世记录与功德评定。

  芊羽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彩,用力一挥拳:“果然,吾就知道,吾的感知绝不会错!”

  兴奋之余,她并没有忘记另一个关键人物。白泽当年的预言再次回响在耳边——“李苍玄与洛心,此世命运交织,性别倒转,将为义兄妹……”

  “义兄妹……”芊羽喃喃自语,目光再次投向屏幕,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沈清月……沈清雪……姐妹……”

  她想起了方才在公堂上,陈景明斩钉截铁地说沈清月“无前世”,乃是“新生之魂”!

  一个惊人的、却又无比合理的猜测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

  她猛地再次操作起来,迅速查询“沈青岳”的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