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已时日无多。
这密道通向何方？牧云萱突然发问。
她竟不知墨机子何时在议事堂下凿出暗道，此人行事果然神鬼难测，机关造诣更是登峰造极。
是你父亲生前，我暗中修筑的。提及旧事，墨机子声音沙哑。
尘封数十载，今朝方得启用。
毕竟通道暴露便再无退路。
出口在鹰嘴崖下的溶洞深处。墨机子补充道。
此暗道设有三处入口：议事堂地底、他隐居的草庐，以及崖外溶洞，专为山庄存亡之际所备。
既如此，这条秘径可否交我调度？牧云萱眼波流转间忽然提议。
但凭差遣。可是回心转意愿随我离开？墨机子闻言双目骤亮，殷切望向女子。
非也。
林月华毫不犹豫地摇头，坚定地回答：我绝不会跟你走。只求你帮我把清水山庄的人安全送出去。她明亮的眼眸直视着方无尘。
这条秘密通道只有方无尘知晓路线，其中岔路纵横，错综复杂，稍有偏差便会迷失在死胡同中。
作为山庄之主，她必须留下，但其他人不该白白牺牲。
除非你一起走，否则我不会答应。方无尘神色凝重，下颌绷紧。
他完全明白林月华的想法，正因如此，他更不能丢下她。
世间仅剩的血亲，就算被她怨恨终生，只要她能平安离开，一切都可以忍受。
你为何这般固执？林月华拧起秀眉，语气愠怒。
我只求护你周全，恨我也无妨。方无尘坦然迎上她的目光。
当年因裴雪晴犯下过错，如今只想弥补。即便她永远不原谅，只要活着就好。
......好，我答应你。林月华眼中泛起涟漪。
但有一个条件。她定定地看着方无尘。
尽管说！只要你肯走，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方无尘难掩喜色。
哪怕要他的命，只要她能脱险，也在所不惜。
我可以走，但必须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话音未落，林月华已拔出佩剑，地一声，剑锋抵住咽喉，肃然道：这是庄主的责任。若不同意，刚才的承诺就此作废。你自己选。
这一次，她绝非戏言。
方无尘知道，若不答应这个条件，她绝不会妥协。
好，依你。沉默片刻，他终于不敢再坚持。
这对母女的脾气他再了解不过——言出必行，无人能改。
得到应允后，林月华立即召集清水山庄所有人。
此刻，山庄内人心惶惶，恐惧蔓延。
林总管，传我命令，半炷香内所有人到大殿前集合，我有要事宣布。林月华直截了当地吩咐林岳。
遵命。
林岳毫不迟疑地领命。
虽然不明白庄主的用意，但他只需执行命令。
......
叛军已经包围了山庄，看来这次在劫难逃。
唉，谁能想到清水山庄多年安稳，竟会遭此厄运。
谁能带我们杀出重围？
我们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林岳遵照指示，迅速带领林家子弟，约两千余人，在夜色笼罩的山庄各处传达命令。
庄主有令，半炷香内，所有人到大殿前集合。
庄主有令......
庄主......
声声传令回荡在寂静的夜色中。
“场主紧急召集？不知有何安排。”
“会不会是让我们参与防御？”
“防御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有何可推辞的？”
“说得对，如果匪寇攻进来，我们哪还有活路？”
“无论如何，场主下令，我们自当遵从。”
…………
“场主，深夜召集所有人，究竟是何事？”飞马牧场执事周明远面带疑惑地望着陆青禾，目光随即转向她身旁的莫千秋。
莫千秋在牧场附近隐居多年，周明远自然认识他。只是心中暗自嘀咕：‘莫先生何时来到此处的？’但他并未多问。
“等人到齐，我自会说明。”陆青禾没有单独解释，而是准备当众宣布。
“可眼下匪寇已逼近城墙，若无人防守，恐怕……”随行的方姑姑忧心忡忡地提醒。
此时距离匪寇抵达城墙，只剩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放心，我自有安排。”陆青禾神色镇定，显得胸有成竹。
没过多久，牧场众人已全部聚集在议事厅前。
“奇怪，骑兵怎么也在这儿？”
“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样子情况紧急啊……”
众人刚到，四周便响起一片议论声。
赵岳上前禀报：“场主，所有人都已到齐。”
陆青禾微微点头，缓步登上高台。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她心头掠过一丝伤感。这个决定一旦宣布，飞马牧场将就此解散，数千匹战马也将落入匪寇之手。
她暗自叹息，但很快恢复冷静。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牧场可以重建，战马可以再养，唯独人命一旦失去，便无法挽回。
“诸位，请肃静。”她清亮的声音在高台上响起。
此刻的飞马牧场，因抽调部分人手随陈岩离开，加上留守的陆家子弟，仅剩不足五万人。其中骑兵两万余人，其余则是家眷及驯马师等人。
“我知道，大家都在担忧匪寇的威胁。”陆青禾苦笑道，“实不相瞒，我同样忧虑。面对数十万敌军，我们胜算几何？”
台下顿时 动起来，连场主都如此悲观，众人更是心生绝望。
“但天无绝人之路！”她突然提高声音，“方才暂居在此的莫千秋前辈，发现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隐秘山路！”
这番话如惊雷炸响，人群中爆发出欢呼。
“有希望了！”
“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可惜牧场保不住了……”
“只要人在，一切皆可重来！”
“日后定要让匪寇血债血偿！”
众人情绪稍缓，杨玉环环顾四周道：可密道狭小，无法同时通过大批人马。我决议亲率骑兵与庄中子弟镇守城门，其余人等即刻由密道转移。
待众人脱险后，我再率剩余部属撤离。杨玉环目光坚定地宣布。
在场之人对此安排均表赞同。这些先行撤离的，本就是将士们的至亲。眼看家眷有望逃生，战士们更誓死阻击来犯之敌。
稍后按序进入正厅，经密道撤离。杨玉环语毕，转身走下石阶。
庄主，这密道当真存在？李慕白快步上前，难掩疑虑。
自然属实，我岂会虚言？杨玉环不悦地扫了他一眼。
属下失仪，只因形势危急...李慕白慌忙告罪，垂首时眼中却掠过一丝厉色。
罢了。杨玉环未予追究。
可否容属下先行探路？见杨玉环欲离开，李慕白再度请示。
杨玉环蹙眉审视。
属下纯属好奇密道构造。李慕白急忙解释。
准了。杨玉环想着此人即将随众撤离，便点头应允。
谢庄主！李慕白喜形于色，闪身窜入厅内。周围众人投来的目光却带着惋惜。
速速列队准备撤离。杨玉环一声令下，众人立即整顿队列。
突然，正厅内传来震耳欲聋的爆响。烟尘中传来张狂大笑：杨玉环，今日便是清风山庄的末日！
这熟悉嗓音令众人色变——竟是李慕白！
速去查看！杨玉环话音未落，身影已掠入厅内。
待烟尘散尽，只见杨玉环等人呆立当场。望着满地狼藉，她失神呢喃：密道...怎会...
严世峰！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现在如何是好？地道全塌了！
柴明远突然转向公输玄：先生，这地道可还有其他出路？
听到此话，柴玉环黯淡的双眸突然闪过希望的光芒。
确实另有两条通道。公输玄沉重叹息，卧龙岗那边正是我们的目的地，最后一处在我的住处附近。但如今青山贼已将城池团团围住，此时出城等于羊入虎口......
他望着满地狼藉，悔恨不已：早知如此，就该多设计几处出口。若能早些行动......
老天真的要亡我青龙山庄吗？柴玉环仰天悲啸，月光映照着她绝望的容颜。
公输玄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消息传到城外，等候撤离的人群顿时瘫坐在地，咒骂声此起彼伏：严世峰！你这背信弃义的狗贼！姓严的畜生，天打雷劈！
化作厉鬼也不放过你！
所有人都明白，严世峰此刻的所作所为，已经证实他就是出卖青龙山庄的内奸。
......
不久前，经柴玉环同意，严世峰踏入议事厅。
刚进门，他就注意到地面上那个幽深的洞口。
果然有密道。严世峰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他早已暗中投靠青山贼。若让青龙山庄众人成功逃脱，青山贼绝不会放过他。即便随众人离开，身份败露后也难有容身之地。
权衡再三，严世峰把心一横，纵身跳入洞中。洞口不深，下方是一段斜坡。
到达七八米深的地下后，一条幽长的地道呈现在眼前。望着不见尽头的通道，严世峰嘴角浮现冷笑。
柴玉环，青龙山庄，对不住了，你们就留在这里等死吧。他放声大笑，回声在地道内久久回荡。
看着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地道，严世峰立刻想到办法。他运转内力，连续拍击两侧土墙。
作为一流高手，他的掌力非同小可。几掌过后，墙面已出现裂痕。严世峰趁机聚力，再次狠狠劈出一掌——
### 第三百二十一章 绝境逢生
世间万物，毁坏总比建造容易，地道尤其如此。
严世峰只用片刻就破坏了入口结构，接着向深处逐步摧毁。公输玄建造的地道虽然坚固，可惜柴玉环等人未能及时阻止。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严世峰已经彻底阻断退路。随着大面积地道坍塌，他留下狠话扬长而去。此刻，议事厅出口已被瓦砾彻底封死。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重用这个奸人！柴玉环无力地靠在高台边，面色惨白。
青山贼的威胁已不重要——这场背叛，彻底粉碎了她的希望。
抵抗还有什么用？终究难逃一死。
！
兰儿，昔日是李天瑶的贴身丫鬟，如今已晋升为牧场的女管事，满脸欣喜地飞奔而来。
怎么了？李天瑶转头，淡淡扫了她一眼。
好消息，有大喜事啊！兰儿激动地凑上前。
什么好消息？又是哪只小马生了？李天瑶仍旧躺在地上，语气索然无味。
兰儿常拿这类消息当喜事禀报，她早就习以为常。若是往日牧场的寻常日子，她或许会应付几句，但眼下实在提不起劲。
您信我，真是天大的喜事！有位贵客要来牧场拜访！兰儿高声宣布。
她声音太大，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可当大家听清内容后，又失望地移开视线。
还以为是什么惊人消息，原来不过如此？牧场向来宾客络绎不绝，这有什么稀奇的？更何况如今境况特殊，更不值得在意。
兰儿，你去打发了那人吧，就说请他速速回去。四大寇的大军将至，想买战马，日后便直接找他们谈吧。李天瑶懒得起身，话语中透着绝望。
生死已无所谓，她太累了，就这样结束也好。
濒死之际，李天瑶回溯自己的一生，忽然记起母亲临终前的叮嘱，要她宽恕柳无尘，莫要再记恨。
从前她不懂，如今却似有所悟。与死亡相比，还有什么值得计较？况且母亲这一世，终究是深爱着柳无尘的。
何况，危急关头，柳无尘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她，还有什么不知足？
柳无尘……李天瑶慢慢起身，朝柳无尘走去，刚想开口唤他，却又顿住。
随后，她低声唤道：父亲。
这一声呼唤，让柳无尘瞬间愣住，随即老泪纵横。
嗬……
哈哈哈哈——
柳无尘仰天大笑，能在生命尽头听到女儿唤一声，此生再无遗憾。
死？有何可怕！他早已无所畏惧。
好，好啊！
柳无尘心潮翻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激动。
从前种种，就此作罢。等到了九泉之下，你自行去向母亲赔罪吧。望着大笑的柳无尘，李天瑶也不禁动容，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
……
兰儿远远站着，突然朝李天瑶大声喊道： ！来人说自己是叶凌的随从，叶凌想登门拜访咱们牧场！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转身看来。
叶凌？
这密道通向何方？牧云萱突然发问。
她竟不知墨机子何时在议事堂下凿出暗道，此人行事果然神鬼难测，机关造诣更是登峰造极。
是你父亲生前，我暗中修筑的。提及旧事，墨机子声音沙哑。
尘封数十载，今朝方得启用。
毕竟通道暴露便再无退路。
出口在鹰嘴崖下的溶洞深处。墨机子补充道。
此暗道设有三处入口：议事堂地底、他隐居的草庐，以及崖外溶洞，专为山庄存亡之际所备。
既如此，这条秘径可否交我调度？牧云萱眼波流转间忽然提议。
但凭差遣。可是回心转意愿随我离开？墨机子闻言双目骤亮，殷切望向女子。
非也。
林月华毫不犹豫地摇头，坚定地回答：我绝不会跟你走。只求你帮我把清水山庄的人安全送出去。她明亮的眼眸直视着方无尘。
这条秘密通道只有方无尘知晓路线，其中岔路纵横，错综复杂，稍有偏差便会迷失在死胡同中。
作为山庄之主，她必须留下，但其他人不该白白牺牲。
除非你一起走，否则我不会答应。方无尘神色凝重，下颌绷紧。
他完全明白林月华的想法，正因如此，他更不能丢下她。
世间仅剩的血亲，就算被她怨恨终生，只要她能平安离开，一切都可以忍受。
你为何这般固执？林月华拧起秀眉，语气愠怒。
我只求护你周全，恨我也无妨。方无尘坦然迎上她的目光。
当年因裴雪晴犯下过错，如今只想弥补。即便她永远不原谅，只要活着就好。
......好，我答应你。林月华眼中泛起涟漪。
但有一个条件。她定定地看着方无尘。
尽管说！只要你肯走，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方无尘难掩喜色。
哪怕要他的命，只要她能脱险，也在所不惜。
我可以走，但必须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话音未落，林月华已拔出佩剑，地一声，剑锋抵住咽喉，肃然道：这是庄主的责任。若不同意，刚才的承诺就此作废。你自己选。
这一次，她绝非戏言。
方无尘知道，若不答应这个条件，她绝不会妥协。
好，依你。沉默片刻，他终于不敢再坚持。
这对母女的脾气他再了解不过——言出必行，无人能改。
得到应允后，林月华立即召集清水山庄所有人。
此刻，山庄内人心惶惶，恐惧蔓延。
林总管，传我命令，半炷香内所有人到大殿前集合，我有要事宣布。林月华直截了当地吩咐林岳。
遵命。
林岳毫不迟疑地领命。
虽然不明白庄主的用意，但他只需执行命令。
......
叛军已经包围了山庄，看来这次在劫难逃。
唉，谁能想到清水山庄多年安稳，竟会遭此厄运。
谁能带我们杀出重围？
我们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林岳遵照指示，迅速带领林家子弟，约两千余人，在夜色笼罩的山庄各处传达命令。
庄主有令，半炷香内，所有人到大殿前集合。
庄主有令......
庄主......
声声传令回荡在寂静的夜色中。
“场主紧急召集？不知有何安排。”
“会不会是让我们参与防御？”
“防御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有何可推辞的？”
“说得对，如果匪寇攻进来，我们哪还有活路？”
“无论如何，场主下令，我们自当遵从。”
…………
“场主，深夜召集所有人，究竟是何事？”飞马牧场执事周明远面带疑惑地望着陆青禾，目光随即转向她身旁的莫千秋。
莫千秋在牧场附近隐居多年，周明远自然认识他。只是心中暗自嘀咕：‘莫先生何时来到此处的？’但他并未多问。
“等人到齐，我自会说明。”陆青禾没有单独解释，而是准备当众宣布。
“可眼下匪寇已逼近城墙，若无人防守，恐怕……”随行的方姑姑忧心忡忡地提醒。
此时距离匪寇抵达城墙，只剩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放心，我自有安排。”陆青禾神色镇定，显得胸有成竹。
没过多久，牧场众人已全部聚集在议事厅前。
“奇怪，骑兵怎么也在这儿？”
“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样子情况紧急啊……”
众人刚到，四周便响起一片议论声。
赵岳上前禀报：“场主，所有人都已到齐。”
陆青禾微微点头，缓步登上高台。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她心头掠过一丝伤感。这个决定一旦宣布，飞马牧场将就此解散，数千匹战马也将落入匪寇之手。
她暗自叹息，但很快恢复冷静。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牧场可以重建，战马可以再养，唯独人命一旦失去，便无法挽回。
“诸位，请肃静。”她清亮的声音在高台上响起。
此刻的飞马牧场，因抽调部分人手随陈岩离开，加上留守的陆家子弟，仅剩不足五万人。其中骑兵两万余人，其余则是家眷及驯马师等人。
“我知道，大家都在担忧匪寇的威胁。”陆青禾苦笑道，“实不相瞒，我同样忧虑。面对数十万敌军，我们胜算几何？”
台下顿时 动起来，连场主都如此悲观，众人更是心生绝望。
“但天无绝人之路！”她突然提高声音，“方才暂居在此的莫千秋前辈，发现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隐秘山路！”
这番话如惊雷炸响，人群中爆发出欢呼。
“有希望了！”
“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可惜牧场保不住了……”
“只要人在，一切皆可重来！”
“日后定要让匪寇血债血偿！”
众人情绪稍缓，杨玉环环顾四周道：可密道狭小，无法同时通过大批人马。我决议亲率骑兵与庄中子弟镇守城门，其余人等即刻由密道转移。
待众人脱险后，我再率剩余部属撤离。杨玉环目光坚定地宣布。
在场之人对此安排均表赞同。这些先行撤离的，本就是将士们的至亲。眼看家眷有望逃生，战士们更誓死阻击来犯之敌。
稍后按序进入正厅，经密道撤离。杨玉环语毕，转身走下石阶。
庄主，这密道当真存在？李慕白快步上前，难掩疑虑。
自然属实，我岂会虚言？杨玉环不悦地扫了他一眼。
属下失仪，只因形势危急...李慕白慌忙告罪，垂首时眼中却掠过一丝厉色。
罢了。杨玉环未予追究。
可否容属下先行探路？见杨玉环欲离开，李慕白再度请示。
杨玉环蹙眉审视。
属下纯属好奇密道构造。李慕白急忙解释。
准了。杨玉环想着此人即将随众撤离，便点头应允。
谢庄主！李慕白喜形于色，闪身窜入厅内。周围众人投来的目光却带着惋惜。
速速列队准备撤离。杨玉环一声令下，众人立即整顿队列。
突然，正厅内传来震耳欲聋的爆响。烟尘中传来张狂大笑：杨玉环，今日便是清风山庄的末日！
这熟悉嗓音令众人色变——竟是李慕白！
速去查看！杨玉环话音未落，身影已掠入厅内。
待烟尘散尽，只见杨玉环等人呆立当场。望着满地狼藉，她失神呢喃：密道...怎会...
严世峰！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现在如何是好？地道全塌了！
柴明远突然转向公输玄：先生，这地道可还有其他出路？
听到此话，柴玉环黯淡的双眸突然闪过希望的光芒。
确实另有两条通道。公输玄沉重叹息，卧龙岗那边正是我们的目的地，最后一处在我的住处附近。但如今青山贼已将城池团团围住，此时出城等于羊入虎口......
他望着满地狼藉，悔恨不已：早知如此，就该多设计几处出口。若能早些行动......
老天真的要亡我青龙山庄吗？柴玉环仰天悲啸，月光映照着她绝望的容颜。
公输玄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消息传到城外，等候撤离的人群顿时瘫坐在地，咒骂声此起彼伏：严世峰！你这背信弃义的狗贼！姓严的畜生，天打雷劈！
化作厉鬼也不放过你！
所有人都明白，严世峰此刻的所作所为，已经证实他就是出卖青龙山庄的内奸。
......
不久前，经柴玉环同意，严世峰踏入议事厅。
刚进门，他就注意到地面上那个幽深的洞口。
果然有密道。严世峰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他早已暗中投靠青山贼。若让青龙山庄众人成功逃脱，青山贼绝不会放过他。即便随众人离开，身份败露后也难有容身之地。
权衡再三，严世峰把心一横，纵身跳入洞中。洞口不深，下方是一段斜坡。
到达七八米深的地下后，一条幽长的地道呈现在眼前。望着不见尽头的通道，严世峰嘴角浮现冷笑。
柴玉环，青龙山庄，对不住了，你们就留在这里等死吧。他放声大笑，回声在地道内久久回荡。
看着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地道，严世峰立刻想到办法。他运转内力，连续拍击两侧土墙。
作为一流高手，他的掌力非同小可。几掌过后，墙面已出现裂痕。严世峰趁机聚力，再次狠狠劈出一掌——
### 第三百二十一章 绝境逢生
世间万物，毁坏总比建造容易，地道尤其如此。
严世峰只用片刻就破坏了入口结构，接着向深处逐步摧毁。公输玄建造的地道虽然坚固，可惜柴玉环等人未能及时阻止。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严世峰已经彻底阻断退路。随着大面积地道坍塌，他留下狠话扬长而去。此刻，议事厅出口已被瓦砾彻底封死。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重用这个奸人！柴玉环无力地靠在高台边，面色惨白。
青山贼的威胁已不重要——这场背叛，彻底粉碎了她的希望。
抵抗还有什么用？终究难逃一死。
！
兰儿，昔日是李天瑶的贴身丫鬟，如今已晋升为牧场的女管事，满脸欣喜地飞奔而来。
怎么了？李天瑶转头，淡淡扫了她一眼。
好消息，有大喜事啊！兰儿激动地凑上前。
什么好消息？又是哪只小马生了？李天瑶仍旧躺在地上，语气索然无味。
兰儿常拿这类消息当喜事禀报，她早就习以为常。若是往日牧场的寻常日子，她或许会应付几句，但眼下实在提不起劲。
您信我，真是天大的喜事！有位贵客要来牧场拜访！兰儿高声宣布。
她声音太大，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可当大家听清内容后，又失望地移开视线。
还以为是什么惊人消息，原来不过如此？牧场向来宾客络绎不绝，这有什么稀奇的？更何况如今境况特殊，更不值得在意。
兰儿，你去打发了那人吧，就说请他速速回去。四大寇的大军将至，想买战马，日后便直接找他们谈吧。李天瑶懒得起身，话语中透着绝望。
生死已无所谓，她太累了，就这样结束也好。
濒死之际，李天瑶回溯自己的一生，忽然记起母亲临终前的叮嘱，要她宽恕柳无尘，莫要再记恨。
从前她不懂，如今却似有所悟。与死亡相比，还有什么值得计较？况且母亲这一世，终究是深爱着柳无尘的。
何况，危急关头，柳无尘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她，还有什么不知足？
柳无尘……李天瑶慢慢起身，朝柳无尘走去，刚想开口唤他，却又顿住。
随后，她低声唤道：父亲。
这一声呼唤，让柳无尘瞬间愣住，随即老泪纵横。
嗬……
哈哈哈哈——
柳无尘仰天大笑，能在生命尽头听到女儿唤一声，此生再无遗憾。
死？有何可怕！他早已无所畏惧。
好，好啊！
柳无尘心潮翻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激动。
从前种种，就此作罢。等到了九泉之下，你自行去向母亲赔罪吧。望着大笑的柳无尘，李天瑶也不禁动容，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
……
兰儿远远站着，突然朝李天瑶大声喊道： ！来人说自己是叶凌的随从，叶凌想登门拜访咱们牧场！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转身看来。
叶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