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赶出宫还是乱棍打死-《长公主渣了反派摄政王》

  金佳氏一脸愁容,焦急不已,她如同被置于火上,煎熬地炙烤,就快要爆炸一般,她举手发誓:“本宫绝不可能做出任何秽乱宫闱之事!”

  戚晟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他咬着唇望向戚褚渊,只见他神色淡淡毫不在意的模样,“梁王殿下?”

  他的声音紧绷,母亲被人指责,成为众矢之的,他竟然不能替母亲说话,要依靠着梁王审判,戚晟如同当头棒喝,心中难堪。

  蕈和敏锐地察觉到戚晟的情绪,她知道戚褚渊让廷尉审讯丝毫未给太后颜面,难怪戚晟会如此,她轻咳一声,戚褚渊余光所见她使劲给他使眼色。

  火光擦过戚褚渊的脸,挺俊的眉目越发清晰,他转动着手上的戒指,忽然问了句:“你说你看到了太后与那男子进屋说话,那男人长什么模样,身长几尺,穿的什么颜色的衣裳,鞋子是长靴还是短靴?”

  春月僵住许久,额间冒出来细密的汗珠,眼珠不安地转动着:“奴婢…太害怕了只看到了背影,是个穿着粗布衣裳的陌生男人。”

  戚褚渊忽然一笑,“衣裳颜色,鞋袜样式你一概不知。”

  春月不自觉地咬住唇,“不知。”

  众人茫然一怔,纷纷看着春月,有个贵妇说:“不是说的信誓旦旦,怎么会不知道?”

  另一人回:“也许太害怕了,所以没有记清楚?”

  蕈和立刻明白了戚褚渊的用意。

  眼下这件事,一人说是太后有奸情,一人说是因为打碎了御赐之物才责罚,说得毫不相干,僵持不下,但事情既然发生,他便从春月处撬开裂口。

  但人在紧张之下,不能面面俱到,记不清楚也情有可原。

  魏振廷尉向来秉公办事,他向来重视证据,他看了看戚褚渊的脸色,转身接着问,“太后昨夜与人私会之时是什么时辰,所穿何颜色的衣裳,鬓间用的是什么发钗,这总知道吧?”

  春月愣了愣,廷尉眯起眼睛,他的面貌本就凶狠,如今更是气势逼人,令人心生恐惧,“怎么,说不出来了?”

  蕈和逐渐放下不安,恍如看到什么笑话一般:“你不记得男子的衣服道也不意外,可你伺候太后是你每日的职责所在,对太后所用所佩戴一无所知,要么便是你当值不用心,要么便是你压根没有看到。”

  金佳氏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握住,下一瞬便收紧,喘不上气,激动地看着他们。

  蕈和他们是在帮她?

  春月心脏砰砰跳起,像是记起来了,咬牙:“奴婢是害怕极了,不敢多看,仿佛记得是紫色的衣裳,头戴…戴的是海棠琉璃的发冠…”

  “胡说!昨日母后戴得是朕亲自命人赶制的一套红宝珍珠发冠!”戚晟激动挥起袖子!

  “陛下饶命。”

  春月的脸色僵硬,听到陛下怒斥,顿时瑟缩地趴在地上。

  羊芥跪着冷哼:“你知道太后向来喜好素雅,不用华贵的首饰,便这么猜测,可正巧昨日陛下赠与太后红宝石发冠,你连这都不知道,还能胡说,污蔑太后。”

  廷尉冷冷地看着她,她的证词错漏百出,这些问题,审讯之时便会反复核实,没想到才第一遍询问,她就说不上来,廷尉办案多年,一眼便察觉出她在说谎,眼中逐渐流露出不屑。

  春和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她也知道自己刚才说出的话有破绽,下意识地攥紧拳头,胡乱搜刮说辞,“奴婢是真的看到了。”

  廷尉步步紧逼:“那男子现在何处?”

  春月下意识地惊叫:“这我如何知道?”

  围场人多混乱,保不齐就已经逃了出去啊!

  众人压低了声音议论纷纷,怎么春月什么话都说不上来,到底是真的看到了,还是没看到,越来越惹人怀疑?

  魏振廷尉不屑地一笑:“在廷尉府,审讯之时有不少人试图欺瞒,总以为侥幸逃过一劫,可似乎也忘记了,没有人能在本官面前说谎,廷尉府衙之中的刑罚也不会给第二次的机会。”

  强烈的声音宛若山倾地覆,压得她透不过气来:“还不说实话?”

  众人的视线汇聚在春和脸上,春月好不容易建立的情绪仿佛下一瞬就再也绷不住,浑身满是伤口落魄不堪,她眼中蓄起泪水,失声道:“奴婢…奴婢听见院中传来的的确确是男人的声音,是太后和一男子的声音,像是在争执。”

  廷尉不放:“你刚才说亲眼所见,现在又改口声称只是瞥见一角。”

  春月情绪失控,她抬起头,凄凄道:“其实…奴婢当时并未进入院中,远远地看到了那个背影,像是个男人,又因为太后要杀我灭口,所以才这么说,奴婢不敢说谎,是真的,请廷尉明鉴!”

  戚遥遥气得牙根痒痒,“只是在院子外面,匆匆一眼,便信誓旦旦地指责太后,当真大胆。”

  金佳氏气得几乎吐血:“放肆,本宫要责罚你,是因你打碎了御赐之物!”

  “奴婢真的没有!”春和惶恐地贴紧地面。

  廷尉睨着她:“你只看到了一角背影便能确定是男子吗?”

  “奴婢…”春月大惊失色,心理防线逐渐被攻破,模棱两可地说:“应该是男子。”

  “应该?”戚晟怒不可遏:“荒唐!”

  廷尉冷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就想随意胡说,污蔑当朝太后,你简直胆大包天!”

  春和再也承受不住压力,不停地叩拜:“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羊芥提起裙摆,跪于堂下,“奴婢愿意受廷尉府任何刑罚,以证太后清誉!”

  众人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太后身边有物证有人证,大宫女又敢用性命作证,行事光明磊落毫无惧怕,而春和畏畏缩缩证词错漏百出,最后竟然怀疑自己的话,这对比实在明显。

  “显然春月说的是假话!”

  营帐之中,火光汹汹,照得每个人心如明镜。

  戚晟不由地握紧拳头,手腕青筋爆起,他成为帝王以来头一回如此强硬,站起来指着春月怒道:“来人,将这个满口胡言的宫女带下去赶出宫去!”

  一声令下!

  可出乎意料地没有人敢动!

  梁王并未下令,无人敢应。

  戚晟失神地眨了眨眼睛,茫然地看着满朝文武,他发现自己竟然指示不了他们,他竟然无法惩治这个诬陷母亲的恶人。

  蕈和与金佳氏都察觉到了这个诡异的气氛,堂下百官更是噤若寒蝉。

  蕈和看了戚褚渊一眼,他的侧脸冷凝,狭长的眼眸缓缓动了动,声音越发清冷:“还不依陛下所言,带下去,乱棍打死。”

  乱棍打死?

  这是梁王的意思?并不是陛下的意思!

  可护卫军赶忙道:“是!”

  戚晟眼睁睁地看着护卫想上前,他落寞地坐回座位,忍不住咬紧了唇。

  蕈和见他们的氛围可怖,陛下更是难堪,不禁心中一沉。

  春月伺候了她这么久,金佳氏到底不忍,她缓缓站起,对着梁王求情:“梁王殿下,本就是本宫一时怒了想罚她,不然也不会让她因得求生随意胡说攀咬,说到底还是本宫的错,不如得饶人处且饶人,放她出宫便是。”

  戚遥遥费解,淮南王也压不住她气鼓鼓地道:“可春月心性狭隘,明明是她犯错还意图报复,甚至侮辱太后清白,娘娘您也太心善了,不能放过她。”

  金佳氏的声音虚无缥缈,像是累极了,随时都会消散一般:“可她到底侍候本宫多年,从无犯错,都是本宫不好。”

  替她说话?

  戚褚渊若有所思地看了太后一眼。

  春月的身体抖得更厉害,她呜咽地发出悲鸣。

  没想到最后替她求饶的是太后。

  蕈和怒其不争,金佳氏的性情也太过软弱,面对敌人竟然还替她求情,她叹了声气:“太后娘娘,您心善,可此事不容外传,不能放她出宫,若不杀她,如何震慑宫人,倘若助长胡乱攀咬之风,后宫纲纪何存!”

  金佳氏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这一点,到底没有管理过后宫,她最后看了春月一眼,默默地坐下:“是,长公主!”

  戚褚渊撇了他们一眼,没有多余的耐性,挥手道:“带下去。”

  在春月尖叫声中,她被拖了下去,众人看着她的背影仍然在唏嘘。

  “啊!”

  一声惊叫,不一会有人进来禀告:“启禀陛下、梁王殿下,人已死。”

  众人恍然叫好,金佳氏浑身一震,忍不住掩面落泪,戚遥遥大快人心,“活该。”

  既然事情明朗,围猎劳累了一日。

  戚晟也没心思再说什么,在戚褚渊的指示下,众人如释重负地散了。

  回到院落中。

  岁雪见其余宫人退下,她才从袖子中拿出一张纸笺,“公主,这是刚才沈松峪大人递给我的。”

  蕈和一怔,“沈松峪,他要跟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