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没有学过爱人-《长公主渣了反派摄政王》

  更可怕的是,戚褚渊其实什么都知道。

  这让紧绷着三年之久的蕈和感到一阵无所适从。

  戚褚渊的眸子酝酿起了一阵波澜,今日的微光悄然藏入其中,蕈和看着他,分不出是什么心情。

  甚至迷茫疑惑。

  那之前她所做的分权安插人手,岂不是都是无用功了?

  那她算计他算什么?

  蕈和的眼睛重重地一震,被他说穿了心事,她背后密密麻麻地爬上了一阵寒意,被戚褚渊握住的手满是冷汗,她下意识地咬住了唇瓣。

  两人之间的暧昧一瞬间荡然无存,她的情绪甚至逐渐紧绷起来。

  戚褚渊静默,他知道,他当初一念之差到底是伤害了她,那一道伤痕不可磨灭,不提也只是维持了简单的平和。

  逼迫她这桩事,绝不是证明他不是个奸臣便可以抹除的。

  他凄凄一笑:“回去吧。”

  蕈和却突然出声:“你说的不错,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你。”

  “对不起。”他的眼眶染上了从未有过的涩意,隐约间能看到一抹痛楚,他骄傲至此,从来有谁在他口中听过一次道歉。

  他从未犯过错,大概也只此一次。

  蕈和愣了愣,又听到他重复着:“对不起,终究一切的根源都是我。”

  “我们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总是我亏欠你。”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她的面前剖析自己。

  戚褚渊曾说过许多次。

  他向来是高傲的骄矜的,甚至有他的孤高在身,不曾多考虑过蕈和的心意。

  他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可从未问过她的感受如何。

  蕈和在一次次的无知与迷惘中,看着他拼搏在前。

  每次遇到危难,哪怕是被保护着,即便是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她那一刻又一刻的担忧和害怕惊恐都是真的。

  哪怕有一次,他们商量过,蕈和也不至于到如此他一动作就会怀疑他是要造反的地步。

  “你怨我、恨我,我都不在意,因为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对我如何,是我犯下了过错,就应当承担后果。”

  他的声音颤抖着,像是小心翼翼地在解释:“蕈和,我不会为自己辩解,我犯了错,伤及了你,我后悔,却也为时已晚。”

  “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谅,蕈和,你不必原谅我,也不必有一丝愧疚。”

  “先帝临终之前,曾经将你托付于我,我也答应保全你的平安。”

  “是我做了被逼小人。”

  “这三您,我所做的,有先帝的嘱托,也不只是先帝的嘱托,因为大齐宫中,有我心之所向。”

  也许智多过妖,他从小在宫中,学会了计谋、学会了很辣,学会了谋划与算计,可从未学会如何对待内心。

  从未学过如何去真心地喜欢去爱一个女子。

  他习惯了翻手为云的日子,习惯的他人的恭维讨好与相互得利,理所应当地失智,突破了底线与理智。

  沉沦了情欲,可清醒之后,他才发现错的有多离谱。

  心之所向。

  谁?

  天上的太阳明媚温暖,却在这一刻刺入了她的眼睛。

  他是在袒露心声吗?

  不应该

  他们之间不应该只有情欲与利用吗?

  她一直以为他对自己除了迷恋身体,还有的就只有一丝的欢喜。

  他的心之所向是…她?

  蕈和的脸上闪现了一刻的苍白,戚褚渊垂下头,唇轻轻在她的眼睛上擦过,留下了温柔的缱绻。

  心口哽咽,她心脏跳动剧烈,仿佛不能控制自己,挣扎中她忽然道:“戚褚渊。”

  他答应着:“什么?”

  蕈和心中闷闷作响,他一直都在回应着她。

  “其实,归根结底,这也不算全然是你的错。”

  蕈和的一句话让戚褚渊愣在了原地,深深地皱眉。

  那双暗淡的眼睛里猛地亮起了光芒,与日月争辉。

  她没有看他,却压着声音:“难道,当初宫变,不是我去求你,难道你提出那个要求的时候,不是我亲口答应的吗?”

  蕈和恍然失笑:“你逼我,可我就没想着从你身上得利吗?”

  “既然当初是一场心甘情愿的交易,我凭什么去怨恨你。”

  这是两个犯错的人,共同铸就的矛盾。

  她不能原谅一个逼迫自己的人,又何曾能原谅那个曾经想交换利益的自己呢?

  泪水无声无息地落下。

  一滴两滴,滴在了他的手背,戚褚渊眼中的痛色明晰,更舍不得她伤心。

  可冷静的哭泣远比撕心裂肺来得更痛彻心扉。

  “不,你没有错。”戚褚渊咬着牙,笃定地说着。

  孰是孰非,蕈和纠结了三年,她累了,不想再去争辩。

  一声苦笑,她道:“我们两个人为何要像是孩子似的,争执这个不必要的问题呢?”

  青年的脸颊俊美,锋芒凌厉,他的骨相极好,每一寸都是那么的完美,气韵斐然,一举一动之间,皆是身居高位的决断。

  她不得不承认,戚褚渊,她已经无法从生命中割舍。

  可也不能轻易就说原谅。

  戚褚渊像是不敢相信,“蕈和,你愿意原谅我吗?”

  “不会。”她和解,但不能原谅他。

  他的神情跌宕起伏错落,可在到达顶峰的时刻骤然坠到了谷底。

  他读不懂她的意思。

  就当她矫情吧,蕈和几乎将下唇咬烂了,她到底舍不去一身的傲骨,就让她任性一次。

  不给他一次教训,意难平。

  她平稳了心绪:“戚褚渊,当初明明有那么多更好的办法开始,为何偏偏选择了最偏激最羞辱的一种。”

  “我年少之时,虽然彼此针锋相对,可也是年幼无知闹气罢了,我们也算平和地长大。”

  “你离宫立业,手握军权,父皇越来越信任你,若你当真要我,为何不光明正大的提亲?”

  戚褚渊眼底一闪而过一抹从所未有的阴郁,就像是一直粉饰的太平被撕开了一角,露出了里面血腥的腐肉,他抿紧了唇。

  是啊,他为何不提亲?

  蕈和的声音颤抖,执着地看着他:“你若当真心里有我,为什么又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落井下石。”

  “作为明华长公主,你为她护下了大齐,诛杀了叛贼,你不欠她,是她该报答你!”

  蕈和哽咽,泪痕挂在脸颊,亦有一丝倔强:“可作为女子,我不能接受,也不能答应你。”

  她还有办法去接受一个曾伤害过自己的人。

  “呵…”戚褚渊的所有情绪瞬时僵住,那么笑缓缓地散去,他恍然失笑,一声一声从喉咙间迸发,夹杂着怆然和失意。

  心脏似乎被万箭齐穿。

  这是他的报应。

  他不敢光明磊落地争取她的报应。

  他牵出了一抹涩意:“你说的不错,我和该承受。”

  “可蕈和…”说着他忽然阴鸷起来,凝着她的脸庞,察觉到自己的变化极端,他很快收敛,“无论如何,无论你怎么想,我不会放弃你。”

  她是他默默爱护了多年的少女,是他用心保护了几年的女子,他怎么可能放手。

  蕈和深深吸气转身,“我知道。”

  自小到大,自三年前到现在。

  他们的过去现在未来,如同藤蔓一般地纠缠着,早就分不开了。

  他在她心中那一处,不论是厌恶憎恨,还是依靠和需要,早已经分不开了。

  但目前,她不能这么轻易地和解。

  两人彼此无言。

  冬日的风,总是不怎么吹,便能感到一阵阵地冷。

  岁雪与神晚彼此靠在一起,风将所有的话语都吹进了耳朵,岁雪默默地叹了声气,心中万分伤怀。

  她们公主还是心软。

  看来,这辈子,她都逃不过梁王了魔掌了。

  神晚愣了愣,她不能理解,为何一向果决的梁王,竟然会出师不利,她甚至想着直接冲上去,吻她!

  这不就解决了。

  只有沈清明,一脸沉默地叉手站立,他看不懂这些别扭的情情爱爱。

  按理说,两人躺一个被窝三年多了,还有什么好闹的。

  无语。

  戚褚渊松开了蕈和,无力地捏着酸涩的眉心:“回吧,到了大凉,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蕈和特意看了看他,轻轻将他推开,露出了完美的笑容:“自然,我们还需要相互帮助,戚褚渊,当不成情人,我们还能是朋友。”

  “我不会和你做朋友。”他移开目光。

  向来高高在上的梁王,何时能看到他这般孩子气的场面。

  蕈和深深看了一眼,掠过他这副赌气的模样,“到了大凉,还请梁王殿下多在意留心,蕈和谢过。”

  回去路上,元玉安率先叹了声:“你说,长公主会和梁王说些什么?”

  戚遥遥说着:“还能说什么?”她踩着枯败的草木:“大概是关于大凉的事情吧,他们之间不是只有公务吗?”

  “当然不是只有公务,我猜大概说些我们不能听的话。”

  自从将她仰慕尊敬戚褚渊说开了。

  钱月冰也就不隐瞒自己对梁王的敬意。

  元玉安心中万般纠结,他一直以为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又知道梁王一想心狠,时时刻刻担心自己被灭口。

  他长了张嘴,震惊已经来不及掩藏,“你难道知道长公主和梁王的关系?”

  他以为只有自己知道,钱月冰竟然也?

  长公主与梁王是有多不避讳啊!

  钱月冰点了点头,丝毫不隐瞒,“其实我知道啊!”

  只有戚遥遥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你知道什么?”

  她感觉钱月冰和元玉安话里有话,但又听不出来,明明都是一起的朋友,有什么是他们知道而自己错过的事情?

  戚遥遥不解,来了小脾性,抓着问:“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