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是想分裂你我，你是梁王，朝中根基深厚，我是长公主，宫中威望甚高，你我一起，她很难攻破。”
“定然要让她以为，我与你不共戴天，彻底相信我已经孤立无援，相信她的话，想要一同杀你。”
“你我的联盟一旦不再，相互猜忌，你我信任不在，你一旦失势，她下一个要杀的人就是我。”
蕈和深深吸气，肺腑之中吸入了许多冷气，让她的情绪逐步稳定，看向了戚褚渊。
戚褚渊听得明白她的意思：“你想怎么做，怎么取信于她？”
蕈和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看了岁雪一眼，岁雪心领神会。
入内殿，从柜子之中翻箱倒柜，取出了许多东西。
沈清明歪着头看她，抱着一沓东西，踉踉跄跄地走出来，不禁好奇。
戚褚渊看着她，只见蕈和的眼中充斥了笃定。
蕈和从岁雪手中拿来的许多书信，她送到了戚褚渊面前，“这个，你放到你的书房暗格之中。”
“是什么？”
“情书。”
“……”戚褚渊冒昧地愣住。
蕈和的眼眶任然在发红，泪光闪烁，她脑子不断地旋转，就像是计划已久，“我想了很久，究竟该怎么取得金佳氏的信任，她谨慎，随便的投诚她必然不信，这信不是我写的，是我模仿钱月兆笔迹所写，有了这些情书足以证明，她已然与你挑明了心意。”
“下面一份，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你分开放，务必要藏在隐蔽处，让他们不轻易发现，但也能发现。”
“这样，他们才会觉得，这些东西都是真的。”
“不是我们所故意做的圈套。”
戚褚渊：“……”
他看着她，面色僵了一僵，语气顿时失衡：“你是要打定主意证实我是杀人真凶。”
蕈和按住他的手，凝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那就只能劳烦梁王殿下，做一回负心薄幸之人。”
戚褚渊饶有兴致地看着手中的书信，纸张在他手中翻得声音清脆：“杨博也算是个耿直正义之人。”
蕈和一愣，“怎么说？”
“我查过他，家中幼女曾经教好色之人杀害，而他多年来为女儿伸张正义而不得，十年未有结果。”
“而那杀人真凶乃一富户之子，家中钱财众多，打点官员，将此事压了下去。”
“他不肯放弃，坚守十年，才终于沉冤得雪。”
蕈和怅然：“难怪。”
“杨提刑的往事与今日事端极像，他想到往事才会义愤填膺咄咄逼人，将你视作真凶。”
“这么说，他是被利用了。”
戚褚渊点头。
这种有情绪之人来断案，必然会有些私心。
蕈和看着手中的所谓“证据”屏气凝神：“戏已经搭好，就看刑司杨博能否顺利找到”。
“……”
戚褚渊抿着唇，如今看蕈和哪哪都觉得她图谋不轨。
蕈和将手搭上他的肩颈，微凉的手臂触碰到了他裸露衣领外的肌肤，她用手指轻轻勾了勾，戚褚渊察觉到了她的小心思，唇角扯出了一抹情绪。
“你这是打算利用我演什么戏给金佳氏看？”
哎呀，小心思被看出来了？
蕈和目光闪躲了一寸，有些狡黠，“强迫、决裂。”
她摆了摆手：“反正就是要让金佳氏认为，你对我非打即骂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折辱我，让我对你憎恨渐长，恨不得杀之后快。”
“呵！”戚褚渊淡淡的面容不自觉扯了一扯，赌气般扒拉开她的手，转身就要走。
做梦。
蕈和被他甩开，知道他生气，她也不想啊，但是，“戚褚渊，我认真的！”
“这一回做戏给金佳氏看，让她以为你我不共戴天，才能有机会得意忘形，放手一博。”
身旁的男人离开的脚步顿住，颀长的身躯在地上落下了一道阴影，长指触碰到门框，黑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良久，他才递来目光，像是妥协了，“你不是要我回去给你放证据，你放心，明日我来，定然如你所愿。”
蕈和咬住了唇瓣。
这还分明日？
今天不行吗？
戚褚渊的目光告诉她，不行！
他还没那么快进入禽兽的角色。
蕈和原本是计划着一会儿让人放出风声出去，戚褚渊夜闯宫闱不就行了，他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情，却听见戚褚渊道：“蕈和？”
她应声：“嗯。”
“你可曾想过，若是将金佳氏做所所为揭穿，金佳氏死不足惜，那之后呢…”
戚褚渊眼风极淡，几乎不留情面，将蕈和心中那不愿意触及到的一面剖开。
蕈和狠狠一愣。
她知道戚褚渊没有说完的话，指的是戚晟。
她默默垂下了头，怎么没有想过，这一日一夜的挣扎与沉默，她万般苦涩。
金佳氏弑君篡位，谋害皇后皇家子嗣。
作为金佳氏的子嗣
戚晟
他的皇位岌岌可危。
群臣震怒、满朝文武一旦上书呈请，天下万民唏嘘。
陛下生母无德，戚晟如何服众。
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被迫退位。
知道了父母弟弟的死因，蕈和恨不得将金佳氏凌迟，戚晟是金佳氏的儿子，是她杀父弑母仇人的儿子。
可是戚晟…也是她的弟弟，甚至是他父亲唯一的儿子。
她该拿他怎么办。
戚褚渊的唇线绷紧，眼眸里酝酿起了阵阵波澜，他看得出她内心的纠结，索性直言：“戚晟，你要废还是要保。”
岁雪和沈清明在旁皆是一愣。
即便知道戚褚渊说得出做得到，可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动过江山易主的心思。
更无需说他谋反篡位。
如今，他想为蕈和，废了皇帝。
如何不让他们意外。
长久的沉默。
蕈和愣了许久，眸光似乎有些不敢移动，最终扭开了头，不愿意让戚褚渊看到她的眼睛，她浑身颤栗，双手握成了拳，衣缘处的蝴蝶刺绣，硌得皮肤生疼。
戚褚渊自然不会逼迫她，他轻轻叹气，烛光逆着他的侧脸擦过，他敛了眸子，“无论你是何打算，你都与我只会一声，我自是站在你处。”
蕈和从鼻腔中吐出一字：“嗯。”
他转过头去，眸光暗了一瞬，“蕈和，你就没有想过，取而代之。”
他的意思是，废掉戚晟，由她做女帝。
她猛地抬起头，一时之间竟然忘记反应，这些话是蕈和第二次听到戚褚渊提起。
上一次她说过，她对皇位没有任何兴趣，可这一次，若是她打定主意报仇雪恨，那么皇位极有可能空悬。
可戚褚渊为何一再向她提出这个想法。
“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戚褚渊没有回头，袖中的手下意识地捏住了戒指，“这本就是亟待考虑的事情。”
她并非纯良之辈，面对杀亲仇人的孩子，她无法做到平心静气。
即便他是她自小感情极好的弟弟。
即便他是她费尽心血护住的皇帝。
金佳氏若认罪，陛下皇位不保！
若是要保皇帝，金佳氏便不能揭穿。
这本就是悖论，做不到两全其美。
除此之外，若是太后谋害先帝皇嗣的消息传出去，朝野动荡，江山易主，谁来做皇帝？
蕈和吗
她自认为她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野心。
更重要的是，一旦江山动荡，大齐定然会成为周边他国眼中的珍馐美味。
到时候，若是群起攻之，大齐有多少还手之力。
是万民平安，还是她一人的仇恨，这些都是她需要考虑的事情。
是报仇还是牺牲。
蕈和不言不语地咬住了后槽牙。
“我…还未想好。”
戚褚渊眉目温和，知道逼不得她，“不急，你慢慢想。”
隔天。
金佳氏正在屋内休息，她拿着一把剪刀，修建瓶中的鲜花，多多娇艳欲滴，让人赏心悦目。
纤长的手指拨弄着花骨朵，她的心情越发舒畅起来，唇边哼起了大纥家乡的歌谣，难得的惬意放松，生出了些许恣意的意思。
近来，传言甚嚣尘上，一句不差地落入了她的耳朵，她怎么能不高兴。
一切都按照着她的计划进行着。
忽而羊芥提着裙子走入，“娘娘。”
金佳氏闻言抬眸，水光般的眼眸熠熠生辉，她才不过三十岁，一身水红的衣裙，刺绣华丽，更显雍容。
“何事？”
羊芥观察四周，见宫人都离得远，“娘娘，长乐殿那边闹起来了。”
金佳氏挑了挑眉眼，惊讶道：“继续说。”
羊芥说：“是今日午后的事情，据说刑司上门质问后，话传了出去，日日有人议论，梁王心情烦闷，今日朝上梁王队陛下出言不逊，遭到许多老臣的弹劾。”
“他下朝后未曾离宫，直接去了长公主的宫中，谁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长公主竟然喧哗起来。”
金佳氏放下剪刀，摸着自己鲜红的手指，唇有意无意地扬起，“最近时间，这些流言，就算是心智再坚定之人也会有所影响。”
“哼”金佳氏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这种时日，竟然还有这心思去找长公主？”
避嫌还来不及
只是，梁王向来跋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谁拦得住他。
男人这种物种，不管怎么样都是管不住自己的谷欠望。
羊芥见金佳氏听明白了，她也是掩唇：“听说长公主不愿意，梁王动了手。”
“他敢动手打长公主？”金佳氏有些意外，“以往也没有听过”。
这戚褚渊心性冷淡，向来不近人情她是知道的，动手打女人，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羊芥想起一些往事，“听闻当年先帝暴毙，长公主入梁王府后几日，也是有着不少伤回宫的，有些时日，明明是夏日，长公主也遮掩脖颈多处。”
金佳氏愣了愣，这么说，早就有动手的嫌疑？
羊芥：“听闻这回长公主喊了许久，宫人都听到了尖叫，梁王离开的时候，长公主浑身上下有许多瘀伤，听说，没多久就昏了过去。”
“太医已经赶去了，长公主的情况有些不大好。”
金佳氏不紧不慢，倒是没有因为蕈和昏死而担忧，她愣了一愣，突然“扑哧”笑出了声。
“这女人啊。”
“对强迫侮辱自己的人，只会有深深的恨。”
“梁王当年逼着长公主委身，如今又是百般侮辱。”金佳氏红唇展开，露出了笑颜，“梁王可真是…”
太好了！
羊芥看着金佳氏扭曲的表情，背后一冷，她硬着头皮，“长公主听说伤得不轻，流了许多血。”
流血了？梁王还真是狠。
“陛下也去了。”
金佳氏这才听出羊芥的意思，她慢慢起身，长指在花朵之上划过，“还等什么，带上些滋补的东西，我们去探望公主。”
“定然要让她以为，我与你不共戴天，彻底相信我已经孤立无援，相信她的话，想要一同杀你。”
“你我的联盟一旦不再，相互猜忌，你我信任不在，你一旦失势，她下一个要杀的人就是我。”
蕈和深深吸气，肺腑之中吸入了许多冷气，让她的情绪逐步稳定，看向了戚褚渊。
戚褚渊听得明白她的意思：“你想怎么做，怎么取信于她？”
蕈和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看了岁雪一眼，岁雪心领神会。
入内殿，从柜子之中翻箱倒柜，取出了许多东西。
沈清明歪着头看她，抱着一沓东西，踉踉跄跄地走出来，不禁好奇。
戚褚渊看着她，只见蕈和的眼中充斥了笃定。
蕈和从岁雪手中拿来的许多书信，她送到了戚褚渊面前，“这个，你放到你的书房暗格之中。”
“是什么？”
“情书。”
“……”戚褚渊冒昧地愣住。
蕈和的眼眶任然在发红，泪光闪烁，她脑子不断地旋转，就像是计划已久，“我想了很久，究竟该怎么取得金佳氏的信任，她谨慎，随便的投诚她必然不信，这信不是我写的，是我模仿钱月兆笔迹所写，有了这些情书足以证明，她已然与你挑明了心意。”
“下面一份，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你分开放，务必要藏在隐蔽处，让他们不轻易发现，但也能发现。”
“这样，他们才会觉得，这些东西都是真的。”
“不是我们所故意做的圈套。”
戚褚渊：“……”
他看着她，面色僵了一僵，语气顿时失衡：“你是要打定主意证实我是杀人真凶。”
蕈和按住他的手，凝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那就只能劳烦梁王殿下，做一回负心薄幸之人。”
戚褚渊饶有兴致地看着手中的书信，纸张在他手中翻得声音清脆：“杨博也算是个耿直正义之人。”
蕈和一愣，“怎么说？”
“我查过他，家中幼女曾经教好色之人杀害，而他多年来为女儿伸张正义而不得，十年未有结果。”
“而那杀人真凶乃一富户之子，家中钱财众多，打点官员，将此事压了下去。”
“他不肯放弃，坚守十年，才终于沉冤得雪。”
蕈和怅然：“难怪。”
“杨提刑的往事与今日事端极像，他想到往事才会义愤填膺咄咄逼人，将你视作真凶。”
“这么说，他是被利用了。”
戚褚渊点头。
这种有情绪之人来断案，必然会有些私心。
蕈和看着手中的所谓“证据”屏气凝神：“戏已经搭好，就看刑司杨博能否顺利找到”。
“……”
戚褚渊抿着唇，如今看蕈和哪哪都觉得她图谋不轨。
蕈和将手搭上他的肩颈，微凉的手臂触碰到了他裸露衣领外的肌肤，她用手指轻轻勾了勾，戚褚渊察觉到了她的小心思，唇角扯出了一抹情绪。
“你这是打算利用我演什么戏给金佳氏看？”
哎呀，小心思被看出来了？
蕈和目光闪躲了一寸，有些狡黠，“强迫、决裂。”
她摆了摆手：“反正就是要让金佳氏认为，你对我非打即骂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折辱我，让我对你憎恨渐长，恨不得杀之后快。”
“呵！”戚褚渊淡淡的面容不自觉扯了一扯，赌气般扒拉开她的手，转身就要走。
做梦。
蕈和被他甩开，知道他生气，她也不想啊，但是，“戚褚渊，我认真的！”
“这一回做戏给金佳氏看，让她以为你我不共戴天，才能有机会得意忘形，放手一博。”
身旁的男人离开的脚步顿住，颀长的身躯在地上落下了一道阴影，长指触碰到门框，黑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良久，他才递来目光，像是妥协了，“你不是要我回去给你放证据，你放心，明日我来，定然如你所愿。”
蕈和咬住了唇瓣。
这还分明日？
今天不行吗？
戚褚渊的目光告诉她，不行！
他还没那么快进入禽兽的角色。
蕈和原本是计划着一会儿让人放出风声出去，戚褚渊夜闯宫闱不就行了，他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情，却听见戚褚渊道：“蕈和？”
她应声：“嗯。”
“你可曾想过，若是将金佳氏做所所为揭穿，金佳氏死不足惜，那之后呢…”
戚褚渊眼风极淡，几乎不留情面，将蕈和心中那不愿意触及到的一面剖开。
蕈和狠狠一愣。
她知道戚褚渊没有说完的话，指的是戚晟。
她默默垂下了头，怎么没有想过，这一日一夜的挣扎与沉默，她万般苦涩。
金佳氏弑君篡位，谋害皇后皇家子嗣。
作为金佳氏的子嗣
戚晟
他的皇位岌岌可危。
群臣震怒、满朝文武一旦上书呈请，天下万民唏嘘。
陛下生母无德，戚晟如何服众。
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被迫退位。
知道了父母弟弟的死因，蕈和恨不得将金佳氏凌迟，戚晟是金佳氏的儿子，是她杀父弑母仇人的儿子。
可是戚晟…也是她的弟弟，甚至是他父亲唯一的儿子。
她该拿他怎么办。
戚褚渊的唇线绷紧，眼眸里酝酿起了阵阵波澜，他看得出她内心的纠结，索性直言：“戚晟，你要废还是要保。”
岁雪和沈清明在旁皆是一愣。
即便知道戚褚渊说得出做得到，可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动过江山易主的心思。
更无需说他谋反篡位。
如今，他想为蕈和，废了皇帝。
如何不让他们意外。
长久的沉默。
蕈和愣了许久，眸光似乎有些不敢移动，最终扭开了头，不愿意让戚褚渊看到她的眼睛，她浑身颤栗，双手握成了拳，衣缘处的蝴蝶刺绣，硌得皮肤生疼。
戚褚渊自然不会逼迫她，他轻轻叹气，烛光逆着他的侧脸擦过，他敛了眸子，“无论你是何打算，你都与我只会一声，我自是站在你处。”
蕈和从鼻腔中吐出一字：“嗯。”
他转过头去，眸光暗了一瞬，“蕈和，你就没有想过，取而代之。”
他的意思是，废掉戚晟，由她做女帝。
她猛地抬起头，一时之间竟然忘记反应，这些话是蕈和第二次听到戚褚渊提起。
上一次她说过，她对皇位没有任何兴趣，可这一次，若是她打定主意报仇雪恨，那么皇位极有可能空悬。
可戚褚渊为何一再向她提出这个想法。
“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戚褚渊没有回头，袖中的手下意识地捏住了戒指，“这本就是亟待考虑的事情。”
她并非纯良之辈，面对杀亲仇人的孩子，她无法做到平心静气。
即便他是她自小感情极好的弟弟。
即便他是她费尽心血护住的皇帝。
金佳氏若认罪，陛下皇位不保！
若是要保皇帝，金佳氏便不能揭穿。
这本就是悖论，做不到两全其美。
除此之外，若是太后谋害先帝皇嗣的消息传出去，朝野动荡，江山易主，谁来做皇帝？
蕈和吗
她自认为她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野心。
更重要的是，一旦江山动荡，大齐定然会成为周边他国眼中的珍馐美味。
到时候，若是群起攻之，大齐有多少还手之力。
是万民平安，还是她一人的仇恨，这些都是她需要考虑的事情。
是报仇还是牺牲。
蕈和不言不语地咬住了后槽牙。
“我…还未想好。”
戚褚渊眉目温和，知道逼不得她，“不急，你慢慢想。”
隔天。
金佳氏正在屋内休息，她拿着一把剪刀，修建瓶中的鲜花，多多娇艳欲滴，让人赏心悦目。
纤长的手指拨弄着花骨朵，她的心情越发舒畅起来，唇边哼起了大纥家乡的歌谣，难得的惬意放松，生出了些许恣意的意思。
近来，传言甚嚣尘上，一句不差地落入了她的耳朵，她怎么能不高兴。
一切都按照着她的计划进行着。
忽而羊芥提着裙子走入，“娘娘。”
金佳氏闻言抬眸，水光般的眼眸熠熠生辉，她才不过三十岁，一身水红的衣裙，刺绣华丽，更显雍容。
“何事？”
羊芥观察四周，见宫人都离得远，“娘娘，长乐殿那边闹起来了。”
金佳氏挑了挑眉眼，惊讶道：“继续说。”
羊芥说：“是今日午后的事情，据说刑司上门质问后，话传了出去，日日有人议论，梁王心情烦闷，今日朝上梁王队陛下出言不逊，遭到许多老臣的弹劾。”
“他下朝后未曾离宫，直接去了长公主的宫中，谁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长公主竟然喧哗起来。”
金佳氏放下剪刀，摸着自己鲜红的手指，唇有意无意地扬起，“最近时间，这些流言，就算是心智再坚定之人也会有所影响。”
“哼”金佳氏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这种时日，竟然还有这心思去找长公主？”
避嫌还来不及
只是，梁王向来跋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谁拦得住他。
男人这种物种，不管怎么样都是管不住自己的谷欠望。
羊芥见金佳氏听明白了，她也是掩唇：“听说长公主不愿意，梁王动了手。”
“他敢动手打长公主？”金佳氏有些意外，“以往也没有听过”。
这戚褚渊心性冷淡，向来不近人情她是知道的，动手打女人，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羊芥想起一些往事，“听闻当年先帝暴毙，长公主入梁王府后几日，也是有着不少伤回宫的，有些时日，明明是夏日，长公主也遮掩脖颈多处。”
金佳氏愣了愣，这么说，早就有动手的嫌疑？
羊芥：“听闻这回长公主喊了许久，宫人都听到了尖叫，梁王离开的时候，长公主浑身上下有许多瘀伤，听说，没多久就昏了过去。”
“太医已经赶去了，长公主的情况有些不大好。”
金佳氏不紧不慢，倒是没有因为蕈和昏死而担忧，她愣了一愣，突然“扑哧”笑出了声。
“这女人啊。”
“对强迫侮辱自己的人，只会有深深的恨。”
“梁王当年逼着长公主委身，如今又是百般侮辱。”金佳氏红唇展开，露出了笑颜，“梁王可真是…”
太好了！
羊芥看着金佳氏扭曲的表情，背后一冷，她硬着头皮，“长公主听说伤得不轻，流了许多血。”
流血了？梁王还真是狠。
“陛下也去了。”
金佳氏这才听出羊芥的意思，她慢慢起身，长指在花朵之上划过，“还等什么，带上些滋补的东西，我们去探望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