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本宫真是看错了你-《长公主渣了反派摄政王》

  金佳氏只觉得脸部发烫,她恍然间看到了所有的目光正灼灼地盯着自己。

  似乎在这一瞬,所有人关注的重点都从戚褚渊是否是真凶,变成了到底是不是太后在故意引诱他们诬陷梁王!

  她不能费太多的时间与戚蕈和扯皮,去声明,这些证据到底是蕈和做的。

  根本没有意义。

  就算认下又何妨,她必须迅速将众人的焦点回到戚褚渊和钱氏之死上!

  “母后,长姐说的是…”

  戚晟双眉拧成了褶皱,直愣愣地看向母后。

  金佳氏满脑子只是想着,必须尽快将自己塑造得不得已的模样。

  她浑身抖动着,面部的肌肉僵硬,顾不上戚晟,扯出了一丝阴冷的笑:“长公主若是要这么认为本宫,本宫也无力解释。”

  她愤然指向戚褚渊,当着众臣的面道:“钱氏爱慕梁王是不争的事实,钱氏有孕,不是梁王的又能是谁。”

  “钱氏的死,梁王嫌疑最重。”

  “钱氏骤然而死,她的父母痛苦万分,可是,你们看看,竟然寻不出半分证据。”

  “本宫怎么忍心看着她年迈的父母,哭得肝肠寸断。”金佳氏急眼地说着:“钱氏这孩子,是我心生喜欢而让他们带入宫中,成为陛下待选的皇后,可如今她在宫中暴毙,难道本宫就没有责任吗?”

  众人听得太后义正言辞,声声恳切,只觉得太后似乎对金佳氏真真乃一片慈母之心。

  看着苍老了许多的钱氏父母,大臣们侧影之心动了起来。

  金佳氏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她捂着脸,不自觉眼泪落下,“本宫只不过是怜悯钱氏父母,想要让嫌犯认罪,才使人作证!”

  “若是说本宫有什么错,也只是想为了钱氏而已。”

  钱氏父母感动地跪地,“太后娘娘您和错之有,您喜爱月兆,要说…那都是我们的错。”

  大臣们纷纷动容。

  蕈和绷直了身体,她冷漠地看着金佳氏这幅装模作样的模样,只觉得恶心。

  钱月兆是如何死的,验尸三次才得知是毒药。

  人是她杀的,却装得多同情似的!

  蕈和只觉得有一股气冲上了脑仁,使得情绪越发恼怒,她血液沸腾在体内横冲直撞,几乎是咬住了牙齿,“是吗?”

  金佳氏从指缝里偷看,她梗直脖子,哭诉道:“若不是,长公主说,钱氏一好端端的清白姑娘,又怎么会在宫中无缘无故地死了呢?”

  “她的死因明明是——”

  蕈和下意识就要说出真相,可话到了嘴边,她忽然停住。

  戚褚渊心知肚明,他身姿挺拔,默默地看向蕈和,他想知道,蕈和到底如何抉择?

  是要说出真相,告诉众人钱月兆的死是怎么回事?

  还是隐瞒。

  若是指出太后当众杀人,还试图栽赃陷害梁王,那么众臣追究起来,金佳氏罪无可恕!

  一旦太后有罪,她身为大纥贡女的身份,就是另一把尖锐的利刃。

  所有人都会认为,金佳氏污蔑戚褚渊是她背后的大纥所为,牵扯到了大纥,就不再是太后杀人那么简单,是国与国之间的抗衡。

  而戚晟作为金佳氏的儿子,一个拥有着大纥血统的皇帝。

  生母杀人,犯下大错,屡教不改,隐瞒罪证污蔑他人,他还有什么颜面面对大齐的天下生民。

  引起了众怒,民心尽失。

  别说金佳氏,戚晟的皇位难保,只能引咎退位,生死不定。

  是说还是不说?

  钱氏父母骤然看了来!

  “是…”蕈和只觉得背后生寒,她险些控制不了身体,双耳嗡鸣,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作响,不自觉绷紧了身体,目光落在戚晟脸上,唇竟然轻轻颤抖。

  今日大殿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荒唐的戏,不到最后,每个人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结尾。

  片刻后,蕈和撤回了自己的目光,蠕动了嘴唇。

  “她是失足,没有人害她。”

  蕈和心脏似乎要爆炸开来,她握紧了拳头,不觉失魂落魄,愧疚地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月兆。”

  “无法还她一个瞑目。”

  戚褚渊眸光陡然暗去,放松了手指,心中一笑,果然蕈和还是偏向了戚晟。

  隐瞒了钱月兆中毒身亡的消息。

  如此,戚晟的皇位算也是保住了。

  到底在她心里,戚晟还是举足轻重!

  大臣们哗然,议论声隆,说来说去,怎么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一点。

  钱氏父母冷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长公主,若是失足,我们又岂会在这里辩驳梁王是否为凶手。”

  “长公主,你不惜做出伪证,就是为了反咬太后一口,说到底还是为了帮戚褚渊脱罪。”

  是啊,在钱氏夫妻的声声质问之中,大臣们也对蕈和的做法产生了疑问。

  “小女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梁王位高权重,看腻了便当她是个麻烦随意丢弃。”钱夫人眼睛快哭瞎了,“可在臣妇眼中她是掌中玉。”

  钱叔父恳求:“长公主,臣妇不求您帮着我们,只求您勿再插手此事。”

  蕈和看着这两人,失去女儿让他们悲痛欲绝,可他们简直就像是没有脑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查不出半点证据,他们凭什么怀疑戚褚渊和她?

  就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传言,便怀疑本公主与梁王。

  “雁过留痕,风过留声,杀人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戚蕈和怒他们的耳根子软,金佳氏说什么就做什么,甚至帮着她一个真凶来声讨他人。

  月兆的死,成为金佳氏射向她与戚褚渊的剑,而他们亦是帮凶,多可悲。

  钱夫人咬牙:“你与梁王沆瀣一气,你们本就是一伙的。”她怒道:“戚褚渊为了毁灭证据,连我们女儿的坟都毁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戚褚渊侧脸线条分明,唇边扯出一笑,“钱月兆的尸身根本就没有烧毁。”

  钱氏夫妻愣住了,“什么?我们可是亲眼所见!”

  “造成尸身毁灭的假象,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掩人耳目,有人生怕再验尸,发现什么线索,逼出某些人的诡计而已。”他斜睨他们,甚至不愿意多分他们一个眼神,展示他们的愚蠢。

  钱氏夫妻不信,他们挣扎着:“不,这是怎么回事?”

  金佳氏的眼睛顿时瞪大,她心跳险些停止,仓皇地看着他们。

  戚褚渊说什么,什么诡计,什么?

  不可能!

  她亲自去放火,这么可能还在?

  不错,那一晚的人正是金佳氏。

  “不,梁王殿下说的不错,月兆的遗体的确还在,我们可以作证。”

  众人正不解,只听得大殿前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

  那是道女声。

  瞬时吸引去了众人的目光,只看到一男一女身着素衣,齐齐走入大殿。

  到了这么时候,还有人站出来?

  元太尉的眼睛陡然一愣,“玉安?月冰?”

  钱月兆与元玉安神情坚毅,一袭素锆看得钱月冰,纤瘦憔悴,他们双双上前,“月兆的遗体就在我们府上,当所有人将矛头指向梁王后,我们为避免有人毁尸灭迹,提前将月兆的遗体取出,果不其然,有人纵火焚尸。”

  钱氏夫妻大为震惊:“月冰,你说的可是真的?”

  元玉安点头,“叔父叔母,确实如此,你们安心,月兆还在。”

  “那你们为何不说,让我们白白伤心,我们还以为还以为,你月兆妹妹唯一的尸身不在了…”

  钱月冰看着他们,无奈道:“事后,是梁王殿下再度验尸,告诉我们秘而不宣,看是否有人蠢蠢欲动。”

  蠢蠢欲动,自然指的是今日种种。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钱月冰,她是梁王手下的人,已经有人开始怀疑她是为了自己的前程,遭梁王所迫,胡乱说话。

  钱月冰看着那些人,一身桀骜高高扬起,“月兆是臣的妹妹,臣绝不会偏袒任何人。”

  金佳氏不信,她胸膛剧烈地起伏,她忍不住发抖,尸体还在?

  怎么会还在!

  那重新验尸了。

  会不会查到是——

  戚褚渊点了点段太医和仵作,“尸身犹在,本王亦是命人再度验尸,倒是发现了先前未曾发现的情况,段太医,你来说。”

  段太医上前,“经梁王殿下的命令,臣与仵作重新验尸,果然发现了一场,钱氏死亡的根本原因是——。”

  金佳氏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浑身发抖,一心要阻止段太医所言:“不是毒。”

  “是旧疾。”

  两道声音同时出现。

  金佳氏的声音夹杂在太医的声音中,众人没能听清楚,金佳氏一愣,旋即改口,“本宫是说,是什么?”

  旧疾?金佳氏大喊茫然一怔。

  他们没有发现她体内的毒药吗?

  她忽然狂喜起来!

  “什么旧疾?”

  众人一头雾水。

  段太医与最先的仵作各自看了一眼,齐齐出声:“启禀陛下、太后,经过臣等三次验尸,钱氏的心脏处肥大,落水没有挣扎的痕迹,像是心脏自幼有旧疾,一时间心绪不宁,又饮了酒,导致心疾发作,失去知觉后,因刚好行至水边,落水而亡。”

  钱氏父母像是想到了什么,大惊失色,心疾!

  两人齐齐愣住,只见钱月冰道:“舍妹年三岁之时,曾经因心疾发作昏厥,后来经过大夫救治,说只需好生养病便不会有问题,可未曾想到,会因心疾复发,白白丢去了性命。”

  钱月兆闭上了眼睛。

  众人向着钱氏父母求证。

  钱母早已经丢了魂魄,她捂住双眼,突然想起来了这件旧事,顿时泪流不止。

  钱父失神,许久才说:“是,可心疾已经有十几年未曾发作过,已然好了啊,怎么可能…不会吧。”

  可说到这里他也不敢完全笃定。

  段太医缓缓道:“心疾并不能彻底养好,即便多年来都没问题,若是一旦情绪过重,又或是妊娠,都会加重心脏负荷,母体若是染了病,或是骤然劳累,随时都有可能引起旧疾。”

  “一旦发病,轻则失去意识,重则当场心脏停止。”

  “想来当时应当是病发,意外落水,也因为发病导致未能自救导致的悲剧。”

  什么….

  这根本就是一场误会吗?

  沈松峪在后待命了许久,越过了杨博,将钱月兆当日的举动还原,说得事无巨细,且有多名宫人作证,事事对得上,逐渐大臣们也开始相信,似乎当真是意外。

  这一切都是钱氏父母不愿意相信罢了。

  戚褚渊扫了眼金佳氏,既然蕈和不愿意揭露真相,他也意见,只道:“钱氏旧疾发作,落水溺亡的确是谁也不曾料到的事情,一场意外,却搅乱了大齐宫中,让流言肆意,伤及多人,钱氏之死也不应该成为任何人的借口,任何人伤人的理由。”

  “结案吧。”

  当一切落下帷幕,这一场闹剧终究是以钱月兆心疾发作失足落水终结。

  所有人都没有异议。

  可太后的所作所为,的确也称不上一个光明正大,虽然初心是好的,想为钱氏争取清明,可大家心里还是有数,为了钱氏是虚言,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为了帮陛下扳倒戚褚渊。

  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唏嘘了几句,众人最后悻悻退下。

  戚晟不敢相信,她的母亲会做出伪证,在他心中那么慈爱的母亲,竟然诬陷他人。

  他当初那么笃定戚褚渊就是杀人凶手,现在就有多愧疚。

  戚晟来到戚褚渊面前,低声道:“梁王多有得罪,还望回府休息,朕改日亲自谢罪。”

  算是为金佳氏赔罪。

  戚褚渊心中有气,脸上自然也没什么好表情,“陛下多言,不必了,本王暂时不想有人打扰清静。”

  拂了陛下面子。

  戚晟埋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