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我就这么卑鄙无耻-《长公主渣了反派摄政王》

  梁王府

  岁雪走来的时候也只看到长公主扶着额静静地坐着。

  太医围着戚褚渊,焦急地团团转,内殿一盆一盆的血水被端出来之时,每个人的心里都分外沉重,太医走出来也只敢说:“梁王受伤失血过多,未来得及救治才导致了昏迷不醒。”

  蕈和毫无睡意,她抬起了头,表情凝白,“严重吗?”

  太医犹豫了片刻,才说:“梁王殿下平日里身体强健,本不会如此轻易昏厥,只是微臣替殿下查看之时,发现殿下肩颈还有一道旧伤,淤血沉积,以至于气血不畅,不过幸好并不危及性命。”

  “旧伤…”蕈和的心重重下沉,想到是明月楼那日,他们跌入水中救她时候被砸伤的,他们那晚还吹了不少的寒风,他又带着伤去抓捕了秦爷,难道…蕈和赫然看向神晚,“之后的几日梁王一直都没有好好诊治吗?”

  神晚与沈清明互看一眼,神晚无措地低下了头,殿下的情况他们也不敢多问,所以并不知情。

  蕈和闭上了眼睛,“他什么时候能醒?”

  张太医实话实说:“臣一会儿替殿下行血导之术,放出淤积的残血,至于殿下何时能醒这得看殿下的情况。”

  她喉咙哽塞,“知道了。”

  蕈和脑中杂乱,想起白狼猛扑来的利爪和尖牙,仍是心有余悸,想到了太后,她问:“张太医你刚从宫中出来,陛下和太后情况如何?”

  张太医缓了缓:“幸而有太后娘娘护在陛下身前,陛下只是受了惊吓休息过后便无事,太后腿上受了伤,但没有梁王殿下严重,想来个把月便也能痊愈。”

  白狼暴怒…幸好…他们都没有大事,不然蕈和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进去先替梁王诊治吧。”

  张太医低头道:“是”

  月爬上了中天,寝殿一片无声。

  蕈和走到他床前,他平躺着,很安静,眼眸闭合着,很难想象如他这般的人还有这么脆弱安静的时候,一身的血都被擦拭干净,屋内的烛火暗淡,仅剩的光晕照在了他苍白的脸颊之上。

  她想着若是现在给他一刀,那么这个折磨她三年之久的男人就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

  但…她抿住了唇,缓缓坐下。

  手臂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为了换药方便整个右臂都没有穿上衣服,肌肤裸露在外,水里的瘀伤,他还带着她游了那么远的距离,推她上岸。

  紧接着便是着手清剿汪氏,到今日夜里,白狼袭击他们的时候还是不顾伤势地冲了上来,更是在伤口血流不止的情况下还是按照原计划对汪氏动了手。

  戚褚渊是真的能忍,他好像不知道痛似的。

  肩颈之处,本来已经愈合的伤口又被太医重新剖开,刚才淤黑的血被引出来的时候,房内充满了血腥的气息,让人胆战心惊。

  太医说,今夜里可能会发高烧,但等烧退了,兴许就能醒。

  蕈和的手抚上了他的臂膀,他的体温很高,似乎发起了烧,她的手带着凉意,平缓了他的高热。

  “你是在挑.逗我吗?”

  突然有只手抓住了那只作乱的小手,戚褚渊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蕈和一惊,想去喊太医,但被戚褚渊拦下。

  他的嗓音还有些沙哑,浑身像是脱了力量,眼皮半睁半合,“长公主对我图谋不轨,不醒来怎么得了…”

  蕈和听得一愣,顿时面红耳赤,都什么时候,他烧坏脑子了吧这么胡言乱语,忍不住想掐他的冲动,手指在他的伤口处轻轻按了一下,换来男人的一生轻呼,“嘶,轻点,我可是病人。”

  “让你胡说。”她的眼眶隐隐泛红,那是一种由心而生的愧疚,他受这么重的伤都是因为她,戚褚渊望着眼前的少女,温热的馨香让他心猿意马的心情逐渐收敛。

  戚褚渊迟疑了一会儿,手在她的发间顿了顿:“怎么不去休息,这里让神晚守着就行了。”

  “等你醒了我再走。”

  虽然他们关系很差。

  毕竟,他救了她好几次,就这么走了好像有点无情无义。

  他支起身体,苍白的脸颊上血色恢复了不少,他低低道:“算你还有良心。”

  蕈和没有听到他的低喃:“你说什么?”

  戚褚渊眼睫眨动,没有再说,只当是头晕,他松了松鼻梁。

  原以为,戚蕈和会守在太后和陛下身边,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孤独与自舔伤口,这三年之间他虽然仗着当年那么卑鄙低劣的手段得到了她,他明白蕈和是恨他的。

  他从未有过任何期望能在蕈和眼中看到关怀与担忧,可当一睁开眼,看见的是她的眼睛,那一刻戚褚渊的心是停顿的。

  不知喜悲。

  他的眉眼难得温和,眸色里带着一抹欣喜,很轻很淡,极难看出,他甚至有些卑劣地想着,若是这么一直伤着,倒也不错。

  蕈和垂下来眼眸,她似乎有话想说,但碍于什么犹豫了许久,戚褚渊反倒看着她:“想说什么?”

  她一顿,神情有些纠结,她想说的话,现在说似乎不合时宜,但还是问了出来:“我只是想不明白,汪正言打算运入城的硝石不是已经被你们损毁了,万花楼怎么还会有火药?”

  她问得极为突兀。

  一室的宁静在这片刻被骤然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寒意。

  戚褚渊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蕈和真正的意思,眼神刹那间变得锐利起来,又是那个蕈和熟悉的阴狠的戚褚渊。

  “戚蕈和,你怀疑是我故意制造火药偷换了蓝色烟火放置在万花楼之上,今夜假意嫁祸大纥,是为了日后好与大纥的交锋中占取一时之利。”

  他的声音发沉,一瞬不瞬地盯着蕈和,似乎在隐忍着怒火,良久却是自嘲一笑,她原来一直都是这么想他?

  他就这么卑鄙无耻?

  “三国之内,大齐与大凉实力相当,大纥较次,若我真的有挞伐之心,若我真的要动大纥,会这么一时兴起?”

  “会蠢到趁着诸国皆在的场面揭穿一切,让他们看我大齐的笑话,若不是因为牵涉大纥,我何至于公开发难。”

  “戚蕈和,我在你心里就如此不择手段,卑鄙无耻毫无理智?”

  蕈和一时之间有些心虚,她确实有怀疑过,但想一想也知道戚褚渊不至于这么做,大凉大纥大齐三国已经维持平衡这么久,骤然打破,对谁都不好,重点是戚褚渊不至于嚣张到这么荒唐的地步。

  她想了很久:“我…”

  她想说,她没有那么想。

  可她已经问了出来,有些话本就覆水难收。

  蕈和难得被戚褚渊哽得说不出话,有些无措,不敢再触他的眉头,换了个话题,“火药与大纥真的有关吗?”

  戚褚渊睁开了她的手,笑得很冷淡:“我不清楚。”

  “会不会是汪正言假意栽赃?”

  “是也好不是也好,汪正言已经伏罪,都不重要了。”

  蕈和手底下还是他的手臂,她心虚的时候下意识地扣着他的肌肤,他手臂的肌肉线条流畅,摸着也是软硬适中,扣着扣着心思逐渐飘远。

  “哦…”

  戚褚渊只感觉到手上有人轻轻地挠动,像是一截羽翼,痒痒的,他一时之间心虚不定,看来,发现蕈和低着头,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他,悄悄地咬着下唇,咬得发红。

  戚蕈和的牙尖嘴利,这三年他吃过无数次,难得还会有这么反将一军的时候。

  他的心房不由自主对一颤,眸色逐渐柔和下来,他伸手将她一拉。

  蕈和毫无征兆,只感觉到了一抹强劲的力量扣在了她的腰间,下一瞬,她已经被男人拽上了榻,锁在床里面,她惊得眼睛都忘记了眨动,半晌才反应过来想去推他,却听到男人说:“别推我,我有伤。”

  她不敢再动,但鞋还没脱,她挣扎起又起来,男人不让她动,“你干什么?”

  蕈和无奈地说:“我脱个鞋还不行吗?”

  男人的头扭向了另一边,大概意思是:“算你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