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此旨明传天下!-《大明词条:朕乃崇祯,千古一帝!》

  崇祯十七年四月一日。

  一道自关外夜不收千里加急传来的密信将朱由检从睡梦中惊醒。

  密信中只有一句话。

  “建奴前锋两万大军已过宁远!”

  这不是两万流民,也不是两万降军,而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重甲骑兵。

  号称满万不可敌的女真八旗!

  朱由检虽然没面对过女真,但也算上过战场,亲眼见证过闯军老营兵的实力。

  大概有个模糊的认知。

  老营兵的战斗力大概相当于两紫词条,降军略逊于绿色词条,流民在有督战队的情况下略强于白色。

  而在历史中,李自成和满清在山海关大战,被满清八旗打的大败。

  朱由检估计,女真下五旗战斗力最少是三紫词条,最高可能比红色词条弱不了多少。

  而上三旗很可能有红色词条的实力。

  根据情报,满清正黄、镶黄、正白上三旗,总兵力很可能达到了五万人左右!

  他这边能抗衡的,却只有关宁军内的一万精锐,和两千多骑玄甲军。

  实力差距有点太大,朱由检不得不谨慎对待。

  之前倪元璐等人已经做了预案,但女真的速度实在有些太快了。

  比他们预期的要早上十五日!

  虽是正值深夜,朱由检却睡不着了,急忙起身穿衣,并让王承恩去传唤倪元璐等人。

  半个时辰不到,倪元璐、王家彦等在京重臣就急匆匆赶到乾清宫。

  免去俗礼,朱由检直接将密报让众人互相传阅一番。

  倪元璐看完一时心惊不已。

  “建奴怎会来的如此之快!?”

  王家彦也是满头雾水,“就算建奴在月初之时,便做好了入关准备,动作也不该如此之快啊?”

  这个时候的女真,虽然已经是封建君主制,但本质还是以游牧为主。

  除了盛京等几个大城之外,大多数旗兵还是在各自牛录的放牧地生活。

  北至西伯利亚,西至长白山。

  想要集结起来绝非易事。

  而且本部八旗一动,蒙古八旗汉军八旗都要跟随行动,充当辅兵和攻城兵。

  哪怕刚到春天,多尔衮就集合各路大军,最快也要到四月中旬才有可能行动。

  朱由检也是记得,前世满清在山海关击败李自成的时间是四月下旬。

  如果按照朝廷的计划,黄得功会在四月二十日之前将几座大城修好,用来给刚刚撒在北直隶的九十万流民避难。

  这个时间点内,流民也能完成第一波春耕,张世泽也差不多击破了察哈尔部,回返京师。

  到那时以坚城为钉子,张世泽骑兵为机动部队,完全可以把满清拖到各路勤王师抵达。

  然后以大势和逐渐炎热的天气,逼退满清八旗,换取半年稳定期。

  计划非常好,但满清一个提前行动,就扰乱了一切。

  众人能不着急吗。

  “陛下,会不会是建奴得知山海关空虚,为了抢夺关口,不等大军集结,便先派前锋夺城呢?”金铉沉吟片刻,提出了一个可能性。

  王家彦听后不禁点点头,“建奴往日叩关,均以汉军八旗协从,以攻破我大明坚城,而今却只有两万前锋,过宁远直奔山海关,很可能是建奴大军未能集结完毕。”

  “若是如此,大可将山海关拱手相让,以此拖延时间!”

  宋叶眉头一皱,“王尚书,军机大事不可儿戏!”

  “若一旦建奴大军早已整装待发,待前锋拿下山海关,便即可出兵南下,我三千营远在漠南,各营分散各城,百万军民正值春耕,京师如何可挡!?”

  “就算建奴大军未能集结,那两万前锋万一不守关口,而是趁机直入北直隶,哪怕我等死守城池,也要误了春耕!”

  “依臣之见,应当速派大军北上山海关,无论建奴有没有大军,都要抵挡一些时日!”

  “宋廉御史说的轻巧!”王家彦怒斥一声。

  “宁远至山海关不过两百五十里,建奴多马,密报是昨日傍晚发出,建奴今夜便能赶至山海关。”

  “而离山海关最近的王师,是蓟州八千五军营新军及王总兵勇卫营。”

  “同样是两百五十里,哪怕今日清晨便出发,也要三日才能赶到。”

  “冀国公和王总镇南下之时,仅在山海关留了五千守军,宋廉御史你说这五千守军能挡两日吗!?”

  宋叶不说话了,以明军的实力,别说守两日了,没当场开城投降就不错了。

  然而王家彦虽然驳倒了宋叶,却也拿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又有人提出一条新的想法,“不若遣使与建奴和谈?”

  “关外苦寒,建奴急缺我大明茶粮锦缎,兵铁盐糖,若以山海关为界,大开互市,既可缓燃眉之急,又可增加朝廷税收。”

  这个计策好吗?

  如果多尔衮同意的话确实挺好。

  而让多尔衮同意的前提是,双方实力处于同一水平线。

  现在就冲这个架势,也知道多尔衮已经弄清了明军在北边的具体实力。

  人家大军都开始调动了,你一句和谈就结束了?

  开玩笑呢!?

  众臣中除了倪元璐之外,再次吵成一片。

  却拿不出一个可行的计策,甚至再度有人提出南迁之意。

  让朱由检升级词条的决心更加坚定。

  敲敲桌子,皱着眉头低声说道,“都吵够了没有!?”

  “闯逆来时,你们吵吵吵,觉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时京师疲兵老弱不过五千,面对闯逆百万大军,最后还不是打赢了?”

  “这次换成建奴区区两万人,而我大明王师尚有七万,军民百万余,兵甲军械不可计,不比当时好多了!?”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慌乱的样子,还有半分我大明重臣、朝堂支柱的样子吗!?穿上鞋就害怕光脚走了?!”

  “大明自太祖以来,一路乞讨照样能推翻蒙元!英宗北狩照样能屠灭瓦剌!”

  “不就是建奴吗,我大明余出半分心力,覆手可灭尔!”

  “朕就不信了,建奴此次还能灭我大明社稷否!?”

  “传朕旨意,由皇后周氏领皇太子、三子永王、四子定王及后宫妃嫔南迁南京,太子监国,东阁大学士范景文辅之。”

  “朕便在这京师不走了,若城破朕亡,则南京行在拥立太子为新王,继续抗击建奴。”

  话音落下,众臣一片死寂,根本没人敢和朱由检叫板。

  而且让皇后和太子南迁南京,已经是朱由检对朝中南迁派的妥协了,他们再说话就是不识抬举了。

  就这,朱由检还觉得不够,片刻之后再次开口。

  “明旨昭告天下,汉人与建奴势不两立!若朕身死,则太子继,若大明亡,则后人继,但使一人尚存,也要和建奴抗争到底,我汉人江山不容蛮夷窃居,天子子民不容蛮夷欺凌!”

  话音刚落,倪元璐如触电般惊醒过来,也不顾什么君臣之仪了,顶着暴君词条恐怖的威压,扯着嗓子大喊,“不可!此旨万万不可下达!”

  王家彦和宋叶更甚,脚下猛的用力,一下窜出数米,将正准备起草圣旨的王承恩控制住。

  “陛下可知,若此圣旨下达,则国不将国啊!”

  “放开王承恩,让他拟旨!”朱由检先是对着王家彦宋叶二人斥声道。

  待二人散开,而后才面向倪元璐。

  “朕自然知道。”

  他当然知道这道圣旨下达之后,天下会变成什么样。

  南边有太子监国,你朱由检油盐不进,损害了我江南士族豪商的利益,我这就转投太子,拥立太子上位!

  你朱由检还在京师没死?那你不死我也得想办法弄死你,家国天下,家在前国在后!

  西边李自成只要抗清,立马就能强制获得大义和正统性,对三晋大地有了强宣称。

  甚至就连朝鲜,只要他还在抗清,那他也可以宣称自己是尊崇祯皇帝之令的明朝正统。

  而朱由检自身的皇权立刻下降两个等级,皇帝神圣性在民众心底减去一层。

  但这样做的好处便是,可以强行捆绑李自成,如果他想坐稳闯王宝座,就必须和满清分庭抗礼,哪怕是明面上这么做,也能减缓一部分北直隶压力。

  天下军头和士族无论是什么目的,也必须出兵抗清,否则就是被开除汉籍,除非满清有席卷天下之势,不然他们就是汉贼反贼。

  反正他有金手指,只要撑过这波,后面就很好操作了,不会影响他的统治。

  一旦圣旨发出,中原大地无数忠臣义士定会云集京师,再进一步提纯朝廷。

  顺便也钓钓鱼,等这波战事结束,就可以直接对江南地动手了。

  “倪卿莫要劝阻了,再苦苦不过太祖,再难难不过光武。”

  “王伴伴拟旨,着缇骑明传天下!”

  “奴婢遵命。”王承恩低头书写起来。

  而倪元璐等人见状,也只好收起劝阻之意。

  朱由检敲了敲桌子,“众卿还是商议一下,下一步该如何吧。”

  这下话语终于统一,纷纷说起自身的看法。

  但依旧是互相无法说服。

  最终还是身为首辅的倪元璐定下基调。

  “臣以为,无论建奴大军是否集结完毕,都应做两手准备。”

  “其一,即刻调蓟州守军,火速前往山海关,若建奴也攻下关隘,却无出兵入关之意,则就地扎寨监督,若建奴入关,则回返玉田,等待援军赶至蓟州。”

  “其二,各地春耕修城不停,北直隶广撒哨骑,防止建奴借他路入关,待弄清建奴动向之后在做打算也不迟,另调河南道周王及各路总兵驰援京师,南京行在兵部尚书史可法正领四万南京京营沿运河北上,当调史可法部经运河至天津,与京师互为犄角。”

  “待英国公及天下勤王师毕至,则建奴必退。”

  倪元璐的计策称不上多高明,甚至略显中庸,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这个时代明军本就不擅野战,要是清军只有两万人,那朱由检还有信心凭他手里精中选精加持词条的七万精锐打打。

  可满清八旗总共十多万人,加上蒙古八旗三万,汉军八旗两万,将近二十万人。

  质量和数量都不占优,根本没办法打。

  也只好如此了。

  ……

  蓟州城的晨雾被急促的马蹄声撕裂,五色令旗在信使背后猎猎作响。

  “报!!!!”

  “兵部调令!千里加急!”

  城头夯土的民夫们停下木杵,目送那匹口吐白沫的黄骠马冲过瓮城。

  还不待他们弄清楚怎么回事,耳边便传来校场中的集合鼓声。

  正在田间播种的老农直起腰,浑浊的瞳孔里映出城头突然升起的狼烟。

  “取我甲来!击鼓聚兵,三通鼓未至者斩!”

  总兵府内,王二虎仅仅扫过一眼急报,便蹭的一下站起身来。

  校场点将鼓隆隆作响,城西正在修筑的瓮城墙上,数百兵丁当即扔下砖刀,不顾一切的往城下跑去。

  街巷中源源不断窜出的轻骑队。

  到处都是呼喝声,到处都是吵嚷声。

  “闯逆又打过来了?”

  路旁正扛着农具准备下田的农夫声音发颤,残缺的左腿不自觉地发抖。

  城墙根下,正在给新垦荒地施肥的孙寡妇直起身。

  看着一队重甲步兵小跑着穿过菜畦,铁靴将刚翻好的地陇踩实,却破天荒没有叫骂。

  怀中的婴孩惊醒啼哭,她也只是默默的撩起衣襟喂奶,目光盯着城楼上那面玄色军旗久久不能转动。

  三通鼓毕,校场上已列起黑压压的方阵。

  来自宣府降军的刀盾手自发向右翼移动,给保定火铳队让出射击位置,宁远长枪兵将枪杆尾端插入土中,这是经常和建奴作战留下的本能。

  王二虎的目光扫过这些各营精锐拼凑出的新军,最终还是落在最前排的勇卫营身上。

  那一千具铁甲是甲缝里还沾着大战时的血垢,眼中没有恐惧,只有知道要打仗了,所带来的惬意。

  “报!蓟州镇八千七百将士整备完毕!”

  副将的声音洪亮。

  王二虎点点头,经过多次大战,他越来越有总兵的派头了。

  翻开手中军册,上面的墨迹未干,最后几页还粘着春耕田亩图册的残页。

  “皇爷刚刚下旨,调我们去山海关和建奴玩玩,不然这群狗崽子就要来毁咱们的田了,如果有怕的,现在离队!”

  一听是和建奴打,新军眼中不可避免的出现恐惧之色。

  而勇卫营则恰恰相反,非但不惧,还一个个激动的跟啥似的。

  队内负责缝伤员的半军医,人送外号张绣花的张大头更是直接出言,“头!咱要去打建奴了!?俺娘哎,到时候能给俺分俩建奴不,俺听说建奴有三个脑袋,俺看看是不是真的。”

  此言一出,勇卫营顿时哄闹开来,“咋滴,你张绣花还想给建奴脑袋绣两朵花?”

  “哈哈哈哈,张绣花你不用拿刀,拿你平时给弟兄们缝口子的针就行,就你那手艺,往建奴身上一扎,保管疼傻他。”

  “狗日的二凳子,你信不信下次老子给你缝俩篮子!”

  一番哄闹,王二虎本想呵斥,却见新军在勇卫营的带领下,眼底恐惧渐渐打消。

  话至嘴边突然变了模样,“行啊张绣花,平时缝弟兄们缝腻歪了,这回让你找几个建奴缝缝,看看那些吃马奶长大是野种,跟咱们有啥不一样!”

  “得咧头,您就瞧好吧,到时候我非得割俩建奴鞭,给您老补补身子。”

  顿时营中哄笑一片,再无俱意。

  王二虎笑骂一身,“去你娘的!”

  “走了弟兄们,咱带你们砍俩建奴玩去!”

  “走!!”

  城门缓缓开启时,朝阳正爬上东城墙。

  看不到尽头的大军高唱着红巾歌走出校场。

  运送夯土的牛车自觉停靠路边,扛着锄头的农妇将襁褓系在背后,腾出手来提着木桶,想给士卒们分点水喝。

  几个老兵站在田埂上,用右手捶打胸膛,跟着大军一起唱。

  田里的农户也不在跟以前一样,见到大军比见到贼寇还害怕。

  一个个笑着将手中的炊饼杂粮等塞到士卒手中。

  他们知道,这些人不是来欺负他们的,而是奉了皇爷的旨,和皇爷一样,保护他们的家,耕作的田。

  分在王二虎麾下的宣慰史激动的难以自抑,口中不断呢喃,“箪食壶浆以送王师……箪食壶浆……”

  一名断腿的老兵站在城门口,眼含热泪。

  而旁边还有名抱着罐子,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训斥,“老刘家的种就这么没出息?就算种地一样可以报答皇恩!”

  当王二虎到来时,老者颤巍巍打开罐子,浓烈的酒气顿时弥漫开来。

  “万历四十六年辽阳沦陷,全家人都死绝了,就剩了老夫背着三岁的孙儿逃进关。”老者深切的看着王二虎,“可我孙儿不争气,前些日子跟陛下在京师断了腿,老夫只能聊以此薄酒,以壮王师之威!”

  王二虎重重点头,“老丈且宽心,建奴欠咱大明的血债多着呢!”

  “酒且暂存于老丈之手,待大军凯旋,二虎亲自来找老丈痛饮!”

  在老者和近十万民夫的目送中,大军渐渐远离。

  刚出城门三里,官道旁的树林忽然惊起飞鸟。

  王二虎抬手止住大军,眯眼望着前方腾起的烟尘。

  一匹无鞍马从岔路窜出,马背上趴着的夜不收后背插着三支雕翎箭,发黑的血液已经浸透号衣。

  “报宁远卫三天前就破了.”

  眼见是明军,夜不收仿佛松了口气般滚落马背。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怀里掏出染血的塘报,“建奴前锋非两万……而是……是五万骑.打着正黄镶黄两旗巳时巳时就要到..”

  还没说完,夜不收就扛不住了,咽下最后一口气。

  新军千户倒吸冷气的声音格外清晰。

  王二虎盯着塘报上歪斜的字迹,心中猛然意识到事情之危急。

  早上的急信里说的是两万前锋!

  “即刻分兵,勇卫营随我先行一步,五军营殿后,三日之内要在蓟州以东每十里筑起一座烽燧!”

  “此塘报千里加急,送至京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