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冷欣然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厮杀声，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窗外偶尔闪过火光，伴随着凄厉的惨叫，让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晏守诚每次进出马车时身上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衣服上沾满了暗红的痕迹。她想问问外面的情况，可每次看到他紧绷的下颌和布满血丝的双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砰！”
一声巨响从不远处传来，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喊杀声。
“杀啊！”
“抢！抢他娘的！”
“别让人跑了！”
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冷欣然的心跳也随之加快。她紧紧攥着被角，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这时，马车的门突然被推开，一股冷风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别怕，是我。”晏守诚快步走进来，随手关上门。他的脸上沾着血迹，右手还握着一柄染血的长剑。
冷欣然赶紧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外面......”
“别问。”晏守诚摆摆手，仰头喝完水，“你只要待在这里就安全。”
话音刚落，外面又传来一阵嘈杂声。晏守诚皱了皱眉，起身就要出去。
“等等！”冷欣然拉住他的衣袖，“你已经一天没休息了......”
“我没事。”晏守诚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有人在趁乱作恶，我得去看看。”
冷欣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松开了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她的心里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一夜，整个龙门城都笼罩在恐惧之中。
到了后半夜，冷欣然实在撑不住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时，外面的喊杀声已经停了，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两天后的傍晚，晏守诚终于回来了。
推开马车门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他疲惫不堪的面容。他半躺在床上，眼睛半闭着，眼底的青黑格外明显。
“这些天都没合眼？”冷欣然心疼地看着他。
晏守诚勉强睁开眼，声音沙哑，“太多事要处理，睡不着。”
她赶紧给他热了杯牛奶，“现在总该忙完了吧？”
“哪有那么快。”晏守诚接过牛奶，苦笑道，“城门还没开呢，这事儿就没完。”
冷欣然坐到他身边，轻声问：“这几天你都在做什么？”
“救人。”晏守诚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宫变一起，那些地痞流氓就跟疯狗似的，见人就咬。还有些兵匪，更是无法无天。”
“你救了多少人？”
“不够多。”晏守诚放下杯子，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每次赶到时，总有人已经......”
他没说完，但冷欣然明白他的意思。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茧子比以前更粗糙了。
“你已经尽力了。”
晏守诚摇摇头，“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该提前做些准备的。”
“谁能想到......”冷欣然顿了顿，终于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宫里现在什么情况？”
“一团糟。”晏守诚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玄德皇重伤，太子和魏王都死了，燕王逃了，太皇太后被杀，后宫里的嫔妃皇子......”
“等等。”冷欣然打断他，“玄德皇受伤了？”
“被他最信任的太监捅了一刀，差点没命。”晏守诚冷笑，“他自以为算计天下，却不知道身边的人也在算计他。”
冷欣然心中一惊，“这个公公是谁的人？”
“死了，查不出来了。”晏守诚摇头，“不过八成是晋王或燕王的人。这两个人，一个明面上争，一个暗地里使坏，都不是省油的灯。”
“那齐王......”
“这厮真是走了狗屎运。”晏守诚看了她一眼，“虽然府上遭了殃，但他不在龙门城，倒是躲过一劫。现在朝中能用的皇子就剩他了。”
冷欣然松了口气，随即又担忧起来：“这么说，他很快就要回京了？”
“嗯，这一路怕是不太平。”晏守诚若有所思，“晋王定会让他在归途上吃尽苦头。现在朝中局势混乱，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你是不是想去护送？”冷欣然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意图。
“若朝廷有令，我不得不去。”晏守诚叹了口气，“况且，齐王若是出了事，小江......”
冷欣然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去吧，就当是为了小江。”
晏守诚撇撇嘴：“儿子比我重要？”
“你要是不想去，我也不拦着。”冷欣然别过脸，语气有些赌气。
“好了好了，我去还不行吗。”晏守诚讨好地笑笑，伸手揽住她的肩，“你们几时回来安家？”
“等局势彻底稳定吧。”冷欣然看着窗外，“现在还不是时候。”
透过车窗，能看到龙门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死尸和被毁的店铺。偶尔有巡逻的士兵经过，脚步匆匆，眼神警惕。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血腥味，让人作呕。
一队士兵押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人从马车旁经过。那些人低着头，身上带着伤，不知是作恶者还是受害者。
“最近几天，你别出门。”晏守诚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城里还不太平，有些人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实际上是在趁火打劫。”
冷欣然点点头，“我知道。”
“我让人多送些粮食来，你记得分给周围的邻居。”晏守诚继续叮嘱，“现在城门关着，很多人家都断了粮。”
“嗯。”
“还有......”
“你先休息吧。”冷欣然打断他，“这些事等你睡醒了再说。”
晏守诚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好点点头，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眉头却始终紧皱着。
冷欣然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被子，然后坐在一旁发呆。
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是有人在抢东西。她下意识地看向晏守诚，见他没被吵醒，这才松了口气。
龙门城的气氛渐渐缓和，街道上的店铺重新开张，行人也多了起来。街角的茶馆里传来说书人的声音，茶客们围坐在一起，品着茶水，听着新鲜的趣事。
晏守诚骑在马上，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才短短几天，百姓们就恢复了往日的生活节奏，仿佛那场血腥的宫变从未发生过。马蹄踏过红砖石路，溅起细小的水花，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雨水的潮湿气息。
街边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一个挑着糖葫芦的老人从马前经过，红艳艳的糖葫芦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晏守诚不由得放慢了马速，目光追随着那串糖葫芦，想起小时候母亲偶尔会给他买上一串。
“大人，要来一串吗？”老人注意到他的目光，热情地询问。
晏守诚摇摇头，轻轻一抖缰绳，马儿继续向前。他的心情却随着这个小插曲变得更加复杂。
城门终于出现在视线中，守门的士兵认出了他，立刻打开城门放行。出城的路上，晏守诚的心绪越发沉重。那一夜的惨状仿佛还在眼前，刀光剑影中，多少人倒在血泊之中。
冷欣然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厮杀声，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窗外偶尔闪过火光，伴随着凄厉的惨叫，让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晏守诚每次进出马车时身上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衣服上沾满了暗红的痕迹。她想问问外面的情况，可每次看到他紧绷的下颌和布满血丝的双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砰！”
一声巨响从不远处传来，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喊杀声。
“杀啊！”
“抢！抢他娘的！”
“别让人跑了！”
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冷欣然的心跳也随之加快。她紧紧攥着被角，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这时，马车的门突然被推开，一股冷风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别怕，是我。”晏守诚快步走进来，随手关上门。他的脸上沾着血迹，右手还握着一柄染血的长剑。
冷欣然赶紧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外面......”
“别问。”晏守诚摆摆手，仰头喝完水，“你只要待在这里就安全。”
话音刚落，外面又传来一阵嘈杂声。晏守诚皱了皱眉，起身就要出去。
“等等！”冷欣然拉住他的衣袖，“你已经一天没休息了......”
“我没事。”晏守诚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有人在趁乱作恶，我得去看看。”
冷欣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松开了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她的心里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一夜，整个龙门城都笼罩在恐惧之中。
到了后半夜，冷欣然实在撑不住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时，外面的喊杀声已经停了，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两天后的傍晚，晏守诚终于回来了。
推开马车门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他疲惫不堪的面容。他半躺在床上，眼睛半闭着，眼底的青黑格外明显。
“这些天都没合眼？”冷欣然心疼地看着他。
晏守诚勉强睁开眼，声音沙哑，“太多事要处理，睡不着。”
她赶紧给他热了杯牛奶，“现在总该忙完了吧？”
“哪有那么快。”晏守诚接过牛奶，苦笑道，“城门还没开呢，这事儿就没完。”
冷欣然坐到他身边，轻声问：“这几天你都在做什么？”
“救人。”晏守诚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宫变一起，那些地痞流氓就跟疯狗似的，见人就咬。还有些兵匪，更是无法无天。”
“你救了多少人？”
“不够多。”晏守诚放下杯子，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每次赶到时，总有人已经......”
他没说完，但冷欣然明白他的意思。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茧子比以前更粗糙了。
“你已经尽力了。”
晏守诚摇摇头，“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该提前做些准备的。”
“谁能想到......”冷欣然顿了顿，终于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宫里现在什么情况？”
“一团糟。”晏守诚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玄德皇重伤，太子和魏王都死了，燕王逃了，太皇太后被杀，后宫里的嫔妃皇子......”
“等等。”冷欣然打断他，“玄德皇受伤了？”
“被他最信任的太监捅了一刀，差点没命。”晏守诚冷笑，“他自以为算计天下，却不知道身边的人也在算计他。”
冷欣然心中一惊，“这个公公是谁的人？”
“死了，查不出来了。”晏守诚摇头，“不过八成是晋王或燕王的人。这两个人，一个明面上争，一个暗地里使坏，都不是省油的灯。”
“那齐王......”
“这厮真是走了狗屎运。”晏守诚看了她一眼，“虽然府上遭了殃，但他不在龙门城，倒是躲过一劫。现在朝中能用的皇子就剩他了。”
冷欣然松了口气，随即又担忧起来：“这么说，他很快就要回京了？”
“嗯，这一路怕是不太平。”晏守诚若有所思，“晋王定会让他在归途上吃尽苦头。现在朝中局势混乱，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你是不是想去护送？”冷欣然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意图。
“若朝廷有令，我不得不去。”晏守诚叹了口气，“况且，齐王若是出了事，小江......”
冷欣然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去吧，就当是为了小江。”
晏守诚撇撇嘴：“儿子比我重要？”
“你要是不想去，我也不拦着。”冷欣然别过脸，语气有些赌气。
“好了好了，我去还不行吗。”晏守诚讨好地笑笑，伸手揽住她的肩，“你们几时回来安家？”
“等局势彻底稳定吧。”冷欣然看着窗外，“现在还不是时候。”
透过车窗，能看到龙门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死尸和被毁的店铺。偶尔有巡逻的士兵经过，脚步匆匆，眼神警惕。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血腥味，让人作呕。
一队士兵押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人从马车旁经过。那些人低着头，身上带着伤，不知是作恶者还是受害者。
“最近几天，你别出门。”晏守诚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城里还不太平，有些人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实际上是在趁火打劫。”
冷欣然点点头，“我知道。”
“我让人多送些粮食来，你记得分给周围的邻居。”晏守诚继续叮嘱，“现在城门关着，很多人家都断了粮。”
“嗯。”
“还有......”
“你先休息吧。”冷欣然打断他，“这些事等你睡醒了再说。”
晏守诚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好点点头，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眉头却始终紧皱着。
冷欣然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被子，然后坐在一旁发呆。
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是有人在抢东西。她下意识地看向晏守诚，见他没被吵醒，这才松了口气。
龙门城的气氛渐渐缓和，街道上的店铺重新开张，行人也多了起来。街角的茶馆里传来说书人的声音，茶客们围坐在一起，品着茶水，听着新鲜的趣事。
晏守诚骑在马上，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才短短几天，百姓们就恢复了往日的生活节奏，仿佛那场血腥的宫变从未发生过。马蹄踏过红砖石路，溅起细小的水花，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雨水的潮湿气息。
街边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一个挑着糖葫芦的老人从马前经过，红艳艳的糖葫芦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晏守诚不由得放慢了马速，目光追随着那串糖葫芦，想起小时候母亲偶尔会给他买上一串。
“大人，要来一串吗？”老人注意到他的目光，热情地询问。
晏守诚摇摇头，轻轻一抖缰绳，马儿继续向前。他的心情却随着这个小插曲变得更加复杂。
城门终于出现在视线中，守门的士兵认出了他，立刻打开城门放行。出城的路上，晏守诚的心绪越发沉重。那一夜的惨状仿佛还在眼前，刀光剑影中，多少人倒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