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到了庄子上，晏守诚见到了冷欣然。她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看你这表情，是有心事？”冷欣然放下剪刀，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晏守诚在石凳上坐下，目光落在远处的山峦上，“我真不明白百姓们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那个夜晚夺走了许多生命，我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冷欣然给他倒了杯茶，茶香袅袅升起。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你以为他们真的忘记了？不过是没有选择罢了。死去的人已经回不来，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普通百姓哪有资格去想那么多？今天的饭都还没着落，谁还有心思去想别的？你看那些摆摊的小贩，天不亮就要起来准备，挣的钱还不够养家。他们哪有功夫去想朝廷的事？”
晏守诚被说得哑口无言，手中的茶杯微微颤动。
“其实我很佩服百姓们。”他讪讪地说，“能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保持乐观，这是一种智慧。”
“那你呢？”冷欣然饶有兴致地问，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如果换做是你，会怎么做？”
晏守诚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我肯定要报仇。血债血偿，十倍奉还。”
“这就是区别所在。”冷欣然轻声说，目光深邃，“你有能力选择报仇，但普通百姓只能选择接受。就像那些在街边卖糖葫芦的老人，卖布的小贩，他们能做的只有活下去。”
院子里一阵风吹过，带起几片落叶。冷欣然换了个话题，“城里现在什么情况？”
“罪犯全部落网了。”晏守诚说，声音低沉，“燕王父子还在追捕中，不过估计是抓不到了。他们逃得很快，像是早有准备。”
“这不是放虎归山吗？”冷欣然蹙眉。
“短时间内他翻不起风浪。这次损失太大，没个三五年缓不过来。”晏守诚顿了顿，看着茶杯中的茶叶缓缓沉底，“我猜他们可能已经出海了。与其在山里躲藏，不如找个海外小岛安身。”
“宫里现在怎么样？”
“都在关注立储的事。太后亲自出面了。”晏守诚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这位老人家终于坐不住了。”
冷欣然眨了眨眼，“她不是一直在吃斋念佛吗？整日里不问世事的样子。”
“大概是怕错过最后的机会吧。”晏守诚冷笑一声，“毕竟玄德皇的身体每况愈下，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晋王的事，玄德皇应该猜到了吧？”冷欣然若有所思。
“猜到也不能说。”晏守诚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他现在病着，朝堂后宫都要顾及，哪敢轻举妄动？晋王和太后在宫里经营多年，谁知道还有多少暗手？一着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
“朝臣们什么态度？”
“都不敢表态。齐王还在，谁敢乱说话？”晏守诚的声音中带着无奈，“现在是个风口浪尖，谁都不敢轻易站队。”
冷欣然立刻明白了其中关键。只要齐王还在，其他人就没有机会。但如果齐王出事，那局面就完全不同了。玄德皇的兄弟们，包括有太后支持的晋王，都将成为有力的竞争者。
“师祖让你去接齐王？”她突然问道。
“是啊，这次躲不过去了。”晏守诚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疲惫，“明天就要启程了。”
几天后，晏守诚带着一千御林军浩浩荡荡出发了。队伍中旌旗招展，马蹄声震天，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
冷小江站在城门口目送父亲离开。虽然他表面如常，但冷欣然能感觉到他的不安。那双和晏守诚极为相似的眼睛里，藏着难以掩饰的担忧。血浓于水的父亲生死攸关，再懂事的孩子也会担心。
“他会平安回来的。”冷欣然轻轻拍了拍冷小江的肩膀。
冷小江点点头，目光依然追随着远去的队伍，直到它消失在地平线尽头。
一个月后，龙门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街上飘荡着食物的香气和女人的胭脂味，血腥味早已消散无踪。茶馆里的说书人开始讲述新的故事，集市上的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这时，晏守诚也终于到达了北疆。荒凉的边境之地，黄沙漫天，寒风刺骨。
晏守诚打着哈欠从厨房走出来，眼角还带着些许倦意。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冷欣然见状，连忙迎了上去。
“你昨晚又熬夜了？”她递过一杯温热的茶水，眉宇间满是关切，“今日要见齐王，你得打起精神来。”
晏守诚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无妨，只是在想护送的事。这一路上怕是不太平。”
“你可得记住，见了齐王要摆正态度，千万别闹僵了关系。”冷欣然不放心地叮嘱道，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齐王毕竟是皇子，身份尊贵。”
“知道了知道了。”晏守诚随口应着，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些职场处世之道，他还不至于不懂。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一个小厮匆匆跑进来：“将军，齐王殿下到了。”
晏守诚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他原以为齐王会是个趾高气扬的主，可真见到人后，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齐王一身素雅长袍，举止从容，言谈间透着一股书卷气。若不是那双眼睛时不时流露出的精光，晏守诚几乎要以为这是个寻常的世家公子。
“晏将军果然名不虚传。”齐王笑着说道，目光在晏守诚身上打量，“听闻将军骁勇善战，今日一见，倒是比传闻中更添几分气度。”
晏守诚拱手行礼：“王爷过誉了。末将不过是个粗人，担不起这样的夸赞。”
“晏将军太谦虚了。”齐王摆摆手，“这次护送的重任，朝廷可是寄予厚望啊。”
话虽如此，晏守诚却从齐王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试探。这位王爷看似温和，实则心思缜密。这一路上，恐怕不只要防备外敌，还得提防内部。
正说话间，鲁霖派来的人在一旁补充道：“王爷，晏将军向来与人为善，从不结仇树敌。他在龙门城这些年，即便遭人暗杀也能忍辱负重。更难得的是，他有福将之称，跟着他的人都能逢凶化吉。”
齐王闻言眼前一亮，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福将？当真有这般神奇？”
“千真万确。”那人继续道，“晏将军上阵杀敌，从不畏死，却从未受过重伤。就连强攻城池时炸城门，也只是轻伤而已。属下听说，就连敌军都忌惮他这份运势。”
齐王连连点头，眉梢染上笑意：“如此说来，有晏将军护送，这一路应当无虞了。”
到了庄子上，晏守诚见到了冷欣然。她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看你这表情，是有心事？”冷欣然放下剪刀，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晏守诚在石凳上坐下，目光落在远处的山峦上，“我真不明白百姓们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那个夜晚夺走了许多生命，我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冷欣然给他倒了杯茶，茶香袅袅升起。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你以为他们真的忘记了？不过是没有选择罢了。死去的人已经回不来，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普通百姓哪有资格去想那么多？今天的饭都还没着落，谁还有心思去想别的？你看那些摆摊的小贩，天不亮就要起来准备，挣的钱还不够养家。他们哪有功夫去想朝廷的事？”
晏守诚被说得哑口无言，手中的茶杯微微颤动。
“其实我很佩服百姓们。”他讪讪地说，“能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保持乐观，这是一种智慧。”
“那你呢？”冷欣然饶有兴致地问，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如果换做是你，会怎么做？”
晏守诚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我肯定要报仇。血债血偿，十倍奉还。”
“这就是区别所在。”冷欣然轻声说，目光深邃，“你有能力选择报仇，但普通百姓只能选择接受。就像那些在街边卖糖葫芦的老人，卖布的小贩，他们能做的只有活下去。”
院子里一阵风吹过，带起几片落叶。冷欣然换了个话题，“城里现在什么情况？”
“罪犯全部落网了。”晏守诚说，声音低沉，“燕王父子还在追捕中，不过估计是抓不到了。他们逃得很快，像是早有准备。”
“这不是放虎归山吗？”冷欣然蹙眉。
“短时间内他翻不起风浪。这次损失太大，没个三五年缓不过来。”晏守诚顿了顿，看着茶杯中的茶叶缓缓沉底，“我猜他们可能已经出海了。与其在山里躲藏，不如找个海外小岛安身。”
“宫里现在怎么样？”
“都在关注立储的事。太后亲自出面了。”晏守诚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这位老人家终于坐不住了。”
冷欣然眨了眨眼，“她不是一直在吃斋念佛吗？整日里不问世事的样子。”
“大概是怕错过最后的机会吧。”晏守诚冷笑一声，“毕竟玄德皇的身体每况愈下，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晋王的事，玄德皇应该猜到了吧？”冷欣然若有所思。
“猜到也不能说。”晏守诚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他现在病着，朝堂后宫都要顾及，哪敢轻举妄动？晋王和太后在宫里经营多年，谁知道还有多少暗手？一着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
“朝臣们什么态度？”
“都不敢表态。齐王还在，谁敢乱说话？”晏守诚的声音中带着无奈，“现在是个风口浪尖，谁都不敢轻易站队。”
冷欣然立刻明白了其中关键。只要齐王还在，其他人就没有机会。但如果齐王出事，那局面就完全不同了。玄德皇的兄弟们，包括有太后支持的晋王，都将成为有力的竞争者。
“师祖让你去接齐王？”她突然问道。
“是啊，这次躲不过去了。”晏守诚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疲惫，“明天就要启程了。”
几天后，晏守诚带着一千御林军浩浩荡荡出发了。队伍中旌旗招展，马蹄声震天，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
冷小江站在城门口目送父亲离开。虽然他表面如常，但冷欣然能感觉到他的不安。那双和晏守诚极为相似的眼睛里，藏着难以掩饰的担忧。血浓于水的父亲生死攸关，再懂事的孩子也会担心。
“他会平安回来的。”冷欣然轻轻拍了拍冷小江的肩膀。
冷小江点点头，目光依然追随着远去的队伍，直到它消失在地平线尽头。
一个月后，龙门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街上飘荡着食物的香气和女人的胭脂味，血腥味早已消散无踪。茶馆里的说书人开始讲述新的故事，集市上的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这时，晏守诚也终于到达了北疆。荒凉的边境之地，黄沙漫天，寒风刺骨。
晏守诚打着哈欠从厨房走出来，眼角还带着些许倦意。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冷欣然见状，连忙迎了上去。
“你昨晚又熬夜了？”她递过一杯温热的茶水，眉宇间满是关切，“今日要见齐王，你得打起精神来。”
晏守诚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无妨，只是在想护送的事。这一路上怕是不太平。”
“你可得记住，见了齐王要摆正态度，千万别闹僵了关系。”冷欣然不放心地叮嘱道，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齐王毕竟是皇子，身份尊贵。”
“知道了知道了。”晏守诚随口应着，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些职场处世之道，他还不至于不懂。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一个小厮匆匆跑进来：“将军，齐王殿下到了。”
晏守诚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他原以为齐王会是个趾高气扬的主，可真见到人后，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齐王一身素雅长袍，举止从容，言谈间透着一股书卷气。若不是那双眼睛时不时流露出的精光，晏守诚几乎要以为这是个寻常的世家公子。
“晏将军果然名不虚传。”齐王笑着说道，目光在晏守诚身上打量，“听闻将军骁勇善战，今日一见，倒是比传闻中更添几分气度。”
晏守诚拱手行礼：“王爷过誉了。末将不过是个粗人，担不起这样的夸赞。”
“晏将军太谦虚了。”齐王摆摆手，“这次护送的重任，朝廷可是寄予厚望啊。”
话虽如此，晏守诚却从齐王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试探。这位王爷看似温和，实则心思缜密。这一路上，恐怕不只要防备外敌，还得提防内部。
正说话间，鲁霖派来的人在一旁补充道：“王爷，晏将军向来与人为善，从不结仇树敌。他在龙门城这些年，即便遭人暗杀也能忍辱负重。更难得的是，他有福将之称，跟着他的人都能逢凶化吉。”
齐王闻言眼前一亮，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福将？当真有这般神奇？”
“千真万确。”那人继续道，“晏将军上阵杀敌，从不畏死，却从未受过重伤。就连强攻城池时炸城门，也只是轻伤而已。属下听说，就连敌军都忌惮他这份运势。”
齐王连连点头，眉梢染上笑意：“如此说来，有晏将军护送，这一路应当无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