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第二日一早，宫中就传来消息。玄德皇下了圣旨，要褒奖晏守诚平定蛮族的功劳，封赏丰厚。同时，也体恤他在边关多年辛苦，准晏他回京休养。
方玉的到来，让边关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晏守诚独自站在城墙上，寒风呼啸，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远处连绵的群山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天际线上残阳如血。他的目光扫过城下繁忙的军营，士兵们正在有条不紊地整理军械，为即将到来的交接做准备。
“这就是胜利的代价吗？”他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城墙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号角声，那是换岗的信号。晏守诚看着来来往往的士兵，不由得陷入沉思。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历朝历代的边关将领，从未真正将敌人赶尽杀绝。不是实力不够，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小命罢了。边关不宁，这帮人存在的意义才能体现。
可他倒好，短短几个月就把蛮族打得抱头鼠窜，躲回老巢。这下好了，边关太平了，他自然也就失业了。想到这里，晏守诚不禁苦笑。
冷风呼啸而过，刮得脸颊生疼，晏守诚却丝毫不觉得寒冷。他的思绪飘向那些战场上的点点滴滴：将士们冒着箭雨冲锋陷阵的身影，伤员在医帐中痛苦呻吟的声音，百姓们感激涕零的眼神......
“若是早知如此......”他轻声说道，声音很快被风吹散。但即便重来一次，他也不会改变什么。看着将士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他做不到为了自己的私利而拖延战事。更何况，拖得越久，百姓遭受的苦难就越多。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人。”亲兵小心翼翼地靠近，“方大人请您过去议事。”
晏守诚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知道了。”
议事厅内，烛火摇曳。方玉正在专注地翻阅军务文书，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抬头。晏守诚站在门口，看着这位曾经教导过自己的师傅，心中百味杂陈。
“进来吧。”方玉终于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头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守诚，为师也是奉旨行事。”
“弟子明白。”晏守诚走进来，神色如常，“只是不知朝廷如何安置这十万大军？这些将士们跟随我出生入死......”
“自有安排。”方玉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你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朝廷不会亏待你的。”
晏守诚轻笑一声：
“师傅多虑了，弟子对这兵权，当真没什么留恋。”
“你啊......”方玉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怜惜，“为师知道你心里不痛快。”
“真没有。”晏守诚耸耸肩，故作轻松地说，“偏僻到连鬼都不愿来的角落，谁愿意一直待着？我还巴不得早点回龙门城陪媳妇儿孩子。”
马车内，冷欣然看着晏守诚这般轻松的模样，眉头微皱：“你真的不难过？”
晏守诚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有什么好难过的？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你知道玄德皇为什么这么忌惮你吗？”冷欣然正色道，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你在军中威望太高，将士们都对你死心塌地。百姓们也因为你发明的墨写绢和高产粮食感恩戴德。现在的你，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武将了。”
晏守诚睁开眼，目光落在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上：“我就一个武将，能掀起什么风浪？”
“你对自己的影响力一无所知。”冷欣然无奈地摇头，“玄德皇担心太子驾驭不了你，所以宁可现在就除掉这个隐患。”
“那他想多了。”晏守诚打了个哈欠，“我对权势真没兴趣。”
“但你要小心。”冷欣然压低声音，“回京路上可能不太平。我听说有人在暗中布局......”
“放心。”晏守诚眼中闪过一丝锋芒，声音却依旧懒散，“他不动手，我自然不会轻举妄动。但若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交接军务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晏守诚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将士们被重新编排，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有些老兵甚至红了眼眶，但都被他用玩笑话打发了。
最后一天，方玉设宴为他践行。酒过三巡，席间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说说这几个月的战事吧。”方玉举杯相邀，“让为师也长长见识。”
晏守诚举杯相应，将那些战役一一道来。只是那些借助现代科技的手段，他都巧妙地略过不提。每一次胜利背后的真相，也只能永远埋在心底。
听完他的叙述，方玉连连点头：“难怪都说你是福将，这等排兵布阵的本事，当真令人叹服。”
晏守诚只是笑笑，有些话，终究是说不得的。他望着杯中的酒水，仿佛看到了那些战场上的血与火。
离别在即，晏守诚站在城头，最后一次俯瞰这片他用生命守护的土地。
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那是换防的新军正在列队进城。晏守诚转身离去，背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
冷欣然站在窗前，望着远处蜿蜒的官道，心中忐忑不安。
晏守诚已经踏上了回京的路，可她却一刻也不能安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眼神飘忽不定。
这一路上，凶险重重。与上次护送齐王不同，这次只有百余人随行，其中还有一半是方玉暗中安排的护卫。若有人蓄意行刺，这点人手根本不够看。
夜深人静时，冷欣然躺在马车里辗转反侧。车外传来马蹄声和护卫们低声交谈的声音，本该让人安心，此刻却更添几分焦虑。
“睡不着？”晏守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慵懒，“想什么呢？”
冷欣然翻了个身，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着他的侧脸。晏守诚倚在车壁上，神色轻松，仿佛丝毫不在意当下的处境。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冷欣然忍不住问道。
晏守诚轻笑一声：“担心有用吗？该来的总会来。”
“要不要假装中了慢性毒药？”冷欣然坐起身，压低声音道，“让他们以为稳了，或许就不会再有后续动作。”
“不必。”晏守诚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宫里的人耍手段最在行，若我中招，他们反而有了遮羞布。况且......”他顿了顿，“示弱从来不是我的作风。”
冷欣然抿着唇，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从不肯低头。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冷欣然私下让人抓了几只兔子试验。起初饭菜看似正常，但第三天开始，兔子就出现异常。它们食欲不振，毛色暗淡，眼神涣散。到第五天，全都一命呜呼。
这分明是慢性毒药！而且还是最难防范的那种。
“让我多派些人保护你。”冷欣然急切道，眼中满是担忧，“至少要有人替你试毒。”
晏守诚却摇头：“人多反而麻烦，死的人越多，我背负的业障就越重。况且，敢靠近我的人屈指可数，我自有防范。”
他说这话时神色平静，仿佛在谈论今晚吃什么一般随意。但冷欣然知道，这份从容下藏着多少算计和准备。
第二日一早，宫中就传来消息。玄德皇下了圣旨，要褒奖晏守诚平定蛮族的功劳，封赏丰厚。同时，也体恤他在边关多年辛苦，准晏他回京休养。
方玉的到来，让边关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晏守诚独自站在城墙上，寒风呼啸，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远处连绵的群山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天际线上残阳如血。他的目光扫过城下繁忙的军营，士兵们正在有条不紊地整理军械，为即将到来的交接做准备。
“这就是胜利的代价吗？”他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城墙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号角声，那是换岗的信号。晏守诚看着来来往往的士兵，不由得陷入沉思。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历朝历代的边关将领，从未真正将敌人赶尽杀绝。不是实力不够，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小命罢了。边关不宁，这帮人存在的意义才能体现。
可他倒好，短短几个月就把蛮族打得抱头鼠窜，躲回老巢。这下好了，边关太平了，他自然也就失业了。想到这里，晏守诚不禁苦笑。
冷风呼啸而过，刮得脸颊生疼，晏守诚却丝毫不觉得寒冷。他的思绪飘向那些战场上的点点滴滴：将士们冒着箭雨冲锋陷阵的身影，伤员在医帐中痛苦呻吟的声音，百姓们感激涕零的眼神......
“若是早知如此......”他轻声说道，声音很快被风吹散。但即便重来一次，他也不会改变什么。看着将士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他做不到为了自己的私利而拖延战事。更何况，拖得越久，百姓遭受的苦难就越多。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人。”亲兵小心翼翼地靠近，“方大人请您过去议事。”
晏守诚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知道了。”
议事厅内，烛火摇曳。方玉正在专注地翻阅军务文书，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抬头。晏守诚站在门口，看着这位曾经教导过自己的师傅，心中百味杂陈。
“进来吧。”方玉终于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头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守诚，为师也是奉旨行事。”
“弟子明白。”晏守诚走进来，神色如常，“只是不知朝廷如何安置这十万大军？这些将士们跟随我出生入死......”
“自有安排。”方玉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你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朝廷不会亏待你的。”
晏守诚轻笑一声：
“师傅多虑了，弟子对这兵权，当真没什么留恋。”
“你啊......”方玉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怜惜，“为师知道你心里不痛快。”
“真没有。”晏守诚耸耸肩，故作轻松地说，“偏僻到连鬼都不愿来的角落，谁愿意一直待着？我还巴不得早点回龙门城陪媳妇儿孩子。”
马车内，冷欣然看着晏守诚这般轻松的模样，眉头微皱：“你真的不难过？”
晏守诚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有什么好难过的？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你知道玄德皇为什么这么忌惮你吗？”冷欣然正色道，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你在军中威望太高，将士们都对你死心塌地。百姓们也因为你发明的墨写绢和高产粮食感恩戴德。现在的你，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武将了。”
晏守诚睁开眼，目光落在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上：“我就一个武将，能掀起什么风浪？”
“你对自己的影响力一无所知。”冷欣然无奈地摇头，“玄德皇担心太子驾驭不了你，所以宁可现在就除掉这个隐患。”
“那他想多了。”晏守诚打了个哈欠，“我对权势真没兴趣。”
“但你要小心。”冷欣然压低声音，“回京路上可能不太平。我听说有人在暗中布局......”
“放心。”晏守诚眼中闪过一丝锋芒，声音却依旧懒散，“他不动手，我自然不会轻举妄动。但若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交接军务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晏守诚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将士们被重新编排，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有些老兵甚至红了眼眶，但都被他用玩笑话打发了。
最后一天，方玉设宴为他践行。酒过三巡，席间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说说这几个月的战事吧。”方玉举杯相邀，“让为师也长长见识。”
晏守诚举杯相应，将那些战役一一道来。只是那些借助现代科技的手段，他都巧妙地略过不提。每一次胜利背后的真相，也只能永远埋在心底。
听完他的叙述，方玉连连点头：“难怪都说你是福将，这等排兵布阵的本事，当真令人叹服。”
晏守诚只是笑笑，有些话，终究是说不得的。他望着杯中的酒水，仿佛看到了那些战场上的血与火。
离别在即，晏守诚站在城头，最后一次俯瞰这片他用生命守护的土地。
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那是换防的新军正在列队进城。晏守诚转身离去，背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
冷欣然站在窗前，望着远处蜿蜒的官道，心中忐忑不安。
晏守诚已经踏上了回京的路，可她却一刻也不能安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眼神飘忽不定。
这一路上，凶险重重。与上次护送齐王不同，这次只有百余人随行，其中还有一半是方玉暗中安排的护卫。若有人蓄意行刺，这点人手根本不够看。
夜深人静时，冷欣然躺在马车里辗转反侧。车外传来马蹄声和护卫们低声交谈的声音，本该让人安心，此刻却更添几分焦虑。
“睡不着？”晏守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慵懒，“想什么呢？”
冷欣然翻了个身，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着他的侧脸。晏守诚倚在车壁上，神色轻松，仿佛丝毫不在意当下的处境。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冷欣然忍不住问道。
晏守诚轻笑一声：“担心有用吗？该来的总会来。”
“要不要假装中了慢性毒药？”冷欣然坐起身，压低声音道，“让他们以为稳了，或许就不会再有后续动作。”
“不必。”晏守诚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宫里的人耍手段最在行，若我中招，他们反而有了遮羞布。况且......”他顿了顿，“示弱从来不是我的作风。”
冷欣然抿着唇，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从不肯低头。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冷欣然私下让人抓了几只兔子试验。起初饭菜看似正常，但第三天开始，兔子就出现异常。它们食欲不振，毛色暗淡，眼神涣散。到第五天，全都一命呜呼。
这分明是慢性毒药！而且还是最难防范的那种。
“让我多派些人保护你。”冷欣然急切道，眼中满是担忧，“至少要有人替你试毒。”
晏守诚却摇头：“人多反而麻烦，死的人越多，我背负的业障就越重。况且，敢靠近我的人屈指可数，我自有防范。”
他说这话时神色平静，仿佛在谈论今晚吃什么一般随意。但冷欣然知道，这份从容下藏着多少算计和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