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女帝太霸道,状元不当也罢》

  ”

  “师弟……”陶无弦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根本刹不住车。

  尤澜这些天处理公务,精神高度紧张,确实没睡几个囫囵觉。眼下只觉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全靠一股气在撑着。

  耳边陶无弦的“嗡嗡”声,比三伏天的蚊子还烦人,吵得他脑仁疼。

  可偏偏,这还是个心地善良的师兄,让人生不起气来。

  尤澜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只能强忍着,听着他没完没了的念叨,只盼着他赶紧说完,好让自己补个觉。

  过了好一会儿,陶无弦像是终于说累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最后问了一句:

  “师弟,你说……陛下要是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怪罪?

  尤澜心想,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自己那岳父,大衍文宗臧阑,虽然门生遍天下,但关键时刻能不能顶用,还真不一定。

  不过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行了,师兄,你可以走了。”尤澜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下了逐客令。

  “啊?哦……”陶无弦愣了一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但还是乖乖地转身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他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尤澜,脸上露出一丝坏笑:

  “对了,师弟,今儿个府衙还有一堆事儿等着处理呢,你可别忘了。”

  说完,也不等尤澜反应,直接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尤澜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

  分明就是故意的!

  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

  与此同时,商王府。

  “一群废物!”

  秦王冀临风暴跳如雷,狠狠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

  上好的白玉瓷杯,瞬间四分五裂,碎片飞溅。

  “虎人豹那个蠢货,简直死不足惜!三千人打八百人,还能打成这样?”

  冀临风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让他守个栖凰岭都守不住,本王要他何用!”

  站在下首的黑衣文士麻欧臧,眼见冀临风怒火中烧,连忙上前劝慰:

  “王爷息怒,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过是折损了一些人马,算不得什么。”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云州城外,饥民遍野,这才是我们的机会。只要……”

  麻欧臧压低了声音,凑到冀临风耳边低语了几句。

  冀临风听罢,脸色稍缓,但依旧阴沉。

  “欧,你说的这些,本王何尝不知?只是……”

  他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痛惜:

  “可惜了那些跟着本王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都是好样的……”

  “唉,天赐良机,就这么没了。那小娘们,最近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冀临风眉头紧锁,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先是冒出个孔河阳,现在又蹦出个周战师,这昏君手底下,到底还藏了多少能人?”

  麻欧臧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王爷多虑了。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能臣自会选明主。”

  “真正有本事的人,又岂会甘心屈居于一个昏君之下?”他语气一转,

  “周战师此番得胜,不过是侥幸罢了。真要两军对阵,他未必能讨得了好。”

  ……

  云州府衙。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褚无愆,此刻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陶啊,你这招可真够损的。不过,秦师弟可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小心他回头找你算账。”

  陶无弦得意地笑了笑,

  “嘿嘿,这小子平时可没少坑咱们,这次总算让我逮着机会出口气!”

  “等着瞧好吧,他今天肯定得顶着俩黑眼圈来上衙,到时候,咱们可得好好‘关照关照’他……”

  两人正说着,却迟迟不见尤澜的身影。

  “怪了,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来?”褚无愆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疑惑地说道。

  “不会是……睡过头了吧?”陶无弦猜测道,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这小子就算再懒,也不会耽误正事。”

  正说着,府衙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尤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果然如陶无弦所料,尤澜的眼圈黑得像熊猫一样,显然是没睡好。

  “砰!”

  尤澜一进门,就直奔陶无弦的桌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陶无弦!”尤澜指着陶无弦的鼻子,怒声喝道,“你太过分了!”

  “小爷我好不容易休个假,你还来打扰我清梦!”

  “士可杀不可辱!你简直……简直不是人!”

  陶无弦一脸无辜地看着尤澜,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师弟,你这话可就冤枉我了。”

  “你身为云州通判,整天就知道睡觉,这合适吗?”陶无弦的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我和老褚为了以工代赈的事,忙得脚不沾地,你倒好,躲在家里睡大觉!”

  “你看看,”陶无弦指着自己的鞋,

  “为了筹措物资,我这鞋底都快磨穿了!”

  “摸着你的良心说,你对得起谁?”

  尤澜抬头看了看房梁,面无表情地说道:

  “良心?那是什么东西?”

  “能吃吗?”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我没有。”褚无愆眼见尤澜和陶无弦之间火药味渐浓,连忙出声打圆场:

  “我说二位,眼下灾情紧急,咱们还是先议正事吧。”

  他顿了顿,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以工代赈,这法子听着倒是新鲜,可……具体怎么个章程?总得有个计划吧?让灾民们干点啥?这规模又怎么定?”

  陶无弦也暂时收起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难得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他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日子过得可真快,一眨眼,再过俩月就该入秋了。得赶紧给灾民们找个能挡风避雨的地方……”

  说到这,他语气一沉,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忍直视的画面,声音都有些发紧:

  “要不然等入了冬,天寒地冻的,非得出大事不可!”

  褚无愆沉默了片刻,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阴霾,他微微摇头,叹息道:

  “师弟说的有理,只是……这上百万的灾民,往哪儿安置呢?总不能真就给他们建一座新城出来吧?”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

  “可要是让他们各回各家,怕是也没几个人愿意。毕竟现在在云州,啥也不用干,好歹饿不死,谁还愿意回老家去遭罪……”

  话音未落,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彼此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和压力。

  这一番默契十足的双簧,把个中缘由演绎得淋漓尽致。

  尤澜在一旁看得分明,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这俩人啊,摆明了就是故意把自己从家里给折腾出来,好让他来出主意。

  虽说这以工代赈的事儿,按照规矩,本就该由他这个云州通判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