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0章 提升-《杀敌就能变强我走上人生巅峰》

  残阳没入西山时,最后一缕霞光被墨色的夜幕吞掉。草原上的风带着白日的余温,却吹不散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气——那是方才厮杀留下的印记,混着泥土和牲畜的臊味,闻着让人发紧。

  赵德珠抹了把脸上的油汗,沉声道:“都动起来,把尸体拖到北边凹地去。”他踹了脚旁边半埋在土里的弯刀,火星溅起又落下,“夜里留着这些玩意儿,血腥味能招狼,咱们还得在这儿过夜。”

  士兵们应声而动,拖拽尸体的“咯吱”声、铁锹铲土的“沙沙”声混在一起。赵德珠亲自点了堆干柴,火舌舔上尸堆时,“轰”地燃起半丈高的焰光,浓烟裹挟着焦糊味冲天而起,在夜空中撕开道灰黑色的口子。

  不远处的篝火上,烤全羊已经烤得金黄流油。油脂滴在炭火上“滋滋”作响,混着孜然和羊肉的焦香,在夜风中飘出老远,勉强压过了焚烧的异味。老钱捧着半只羊腿,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油汁顺着下巴滴到衣襟上也顾不上擦;谢特叼着根羊骨,用刀剔着骨缝里的肉,喉结滚动得像装了个小轮子。

  “头儿,有信儿了!”

  谢特掀开门帘钻进来,脸上还沾着草屑,声音带着跑了一路的喘息。他刚派去打探的斥候回来了,二十里外有个更大的部落,比眼下这个还兴旺。

  刘杰正用小刀割着羊排,闻言眼皮都没抬,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刀,动作稳得很:“先不管那个。”他把割好的肉递给药德珠,“等弟兄们吃饱喝足,把丹药发下去。让他们抓紧突破,提升实力才是正经事。”

  “发……发丹药?”谢特手里的羊骨“啪嗒”掉在地上,眼睛瞪得像铜铃,“咱们每个人都有?”

  正在啃羊腿的士兵们动作猛地一顿,手里的骨头掉在地上都没察觉,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刘杰,瞳孔里像是燃了火。他们在军中混了这么久,丹药这东西只在传说里听过——那是将官老爷们才配碰的宝贝,一粒就能抵上他们半年军饷,哪轮得到他们这些大头兵?

  赵德珠刚把啃干净的羊骨扔到地上,听见这话猛地抬头,喉结滚了滚——他卡在武徒五层快两年半了,夜里做梦都在想突破,此刻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的狂跳。

  新加入的士兵们更是倒吸凉气,互相用胳膊肘怼着,眼神里又惊又疑。按他们的想法,刘杰就算有丹药,也该紧着自己人分,哪能轮到他们这些刚入伙的?

  刘杰放下刀,用布擦了擦手,声音不大却透着股笃定:“跟着我,有肉吃,有丹药拿——这话我撂在这儿,绝不食言。”他扬声喊,“德发,把丹药拿过来。”

  王德发应声从帐篷里抱出几个粗布大兜,解开绳结的瞬间,一股清冽的药香“嗡”地散开,混着羊肉的香气钻进鼻子,让人精神一振。兜子里鼓鼓囊囊的,圆滚滚的丹药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看得人眼晕。

  “咕咕。”

  不知是谁先咽了口唾沫,接着便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吞咽声。老钱捧着瓷瓶的手都在抖,倒出三粒圆滚滚的丹药,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药香钻进鼻子,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玩意儿,在老家镇上的药铺里,一粒就要卖三百两,他这辈子都没见过。

  “总共六百三十二粒,”刘杰斜倚在帐篷杆上,扫了眼药兜,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咱们一百零二个人,每人五粒。”

  他心里清楚,有系统在,杀戮就能攒积分换修为,丹药对他来说远没其他人那么金贵。可这话落在士兵们耳里,却像炸雷似的——每人五粒,那就是五百一十粒,剩下的才留着备用。这份手笔,怕是将军都未必有。

  “谢千夫长!”老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药瓶,眼眶通红,“我老钱这条命,往后就是您的!”

  “千夫长但有吩咐,我王霸万死不辞!”一个脸上带着疤的新兵举着拳头喊,声音都在发颤。他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本以为这辈子只能混吃等死,没想到能得这么贵重的东西。

  不光是他,帐篷内外的士兵们都红了眼,看向刘杰的目光里全是死心塌地的热意。这可不是糖豆,是能让他们脱胎换骨的宝贝啊!肯把这等好东西分给他们,这样的千夫长,值得他们豁出命去追随。

  坐在赵德珠旁边的嘎子,捧着块没啃完的羊骨,眼睛亮得像星星。他才十三岁,个子刚到士兵们的腰,看着那些大哥哥们手里的丹药,小手攥得紧紧的——他也想变强,想快点长大,替被大戎兵杀了的爹娘报仇。梦里他都在练拳,可此刻才知道,原来还有丹药这种能让人快点变强的宝贝。

  这一夜,草原上的篝火渐渐熄了,只有帐篷里透出点点微光。刘杰守在最外围,靠着棵老杨树,能清晰地感受到帐篷里传来的气息变化——一道道微弱的气息在夜色中攀升,像是破土的新芽,有的快有的慢,却都透着股蓬勃的劲儿。

  赵德珠盘膝坐在草垫上,五道丹药的药力在体内炸开,他闷哼一声,额上青筋暴起。原本卡在五层的壁垒“咔嚓”一声碎裂,气息猛地蹿升,不过半个时辰,竟又“轰”地一声冲破第六层,直逼第七层!他猛地睁眼,眸中精光一闪,攥紧的拳头能清晰地感受到力量的暴涨,忍不住低喝一声。

  谢特和王德发也没闲着,丹药入体后,两人都突破了瓶颈,稳稳站在武徒五层的境界。连最普通的士兵,也大多从武徒一层冲到了二层,少数底子好的,竟直接跨了两个层次。

  天快亮时,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在帐篷上。士兵们陆续走出来,没人喊累,反倒个个精神奕奕,眼冒精光,嘴角都挂着藏不住的笑。老钱挥了挥拳头,骨节“咔咔”响,他能感觉到,现在一拳能打死头牛!

  生火做饭时,刘杰让赵德珠多备干粮。这小部落虽然只有不到二百人,牛羊却足有上千头,宰了腌成肉干,够他们吃上个把月。他们在这儿又休整了两天,士兵们把新得的力量磨合得差不多了,才收拾行装准备上路。

  “千夫长,”王德发提着把弯刀走过来,刀上还沾着早上宰羊的血,眼神冷得像冰,“二十里外那个部落,要不要顺路平了?”他爹娘就是被大戎兵杀的,提起这三个字,声音都在发颤。

  刘杰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德发,冷静点。”他看着远处连绵的草原,“报仇的机会多的是,别急着一时。你天赋好,现在最该做的是沉住气,等实力够了,还怕没仇报?”

  王德发紧咬着牙,指节捏得发白,却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刘杰说得对,可胸腔里的恨意像团火,烧得他难受。

  刘杰没打算继续屠部落——杀这个部落是为了抢粮食,他们人少,此行的首要目标是大戎的仓库。到处杀人,动静太大,容易暴露。他翻身上马,扬声道:“出发,去阿尔山!”

  他们要去那儿跟张大力汇合,然后直扑大戎的仓库。

  赶了一天路,阿尔山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清晰。层峦叠嶂的山峰被云雾缠着,像一头伏在大地的巨兽,巍峨得让人心里发沉。

  “都下马歇歇。”刘杰跳下马,打开水袋猛灌了两口,水顺着脖颈流进衣襟,带来点凉意,“什长,派三个斥候去前面探探,其他人原地休息。”

  没想到才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赵德珠就带着人回来了。他身后跟着四个身影,个个衣衫褴褛,正是张大力他们。

  张大力拄着根断矛,一条腿不自然地撇着,裤管被血浸透,凝成暗红的硬块;旁边的两个弟兄一个胳膊吊在脖子上,一个脸上划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痂糊住了半张脸;还有个年纪小的,嘴唇干裂,眼神发直,显然是吓着了。

  “千夫长……”张大力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咳了两声才断断续续开口。

  原来他们带着村中的妇孺走了没几个时辰,就遇上了一大股难民队伍,还有士兵护送着往平安城撤。张大力把人交了过去,本想赶紧回来汇合,却在半路上撞见了大戎的巡逻队。

  “弟兄们太紧张,”张大力红着眼圈,声音发颤,“有个小子没忍住拔刀,被对方看出了破绽……”

  双方打了场恶战,对方人少,可个个凶悍。他们十一个人,最后只逃出来四个,剩下七个都倒在了路上。

  刘杰沉默了片刻,拍了拍张大力的后背:“能活着回来就好。”他让人把伤员扶到树荫下包扎,又派斥候去打探仓库的消息,“阿尔山地形复杂,适合藏人,咱们先在这儿歇两天。”

  两天后,斥候回报,找到了仓库的位置。

  刘杰立刻带着人赶过去,昼夜不停地走了一天,终于在夜里抵达仓库附近的山坳里。

  “都在这儿歇着。”刘杰勒住马,示意众人隐蔽,自己则带着赵德珠、谢特和王德发,借着夜色摸向仓库。

  越靠近仓库,灯火越亮。借着月光能看见仓库外围扎着成片的营帐,火把连成圈,每隔十步就有个披甲的卫兵来回巡逻,甲片碰撞的“哐当”声在夜里格外清楚。仓库本身是连成片的石屋,墙高丈余,上面还有弓箭手来回走动,少说也有几千人守着。

  “这么多人?”赵德珠倒吸口凉气,压低声音,“光外围就有不下五百人,里面指不定还有多少……咱们这一百来号人,冲上去就是送菜。”

  谢特也皱紧了眉:“这防御密不透风,硬闯肯定不行。”

  刘杰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眯着眼打量着仓库的布局。火把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他嘴里低声咕哝着:“火中取栗,得用巧劲……该想个什么法子呢?”

  夜风吹过山林,带来松涛的声音,也带来远处卫兵的呵斥声。山坳里的士兵们屏着呼吸,等着他们千夫长拿主意——这一次,怕是比屠部落要难上百倍。北关的日头毒得像要把大地烤化。

  正午的阳光直直砸下来,晒得夯土操场泛出白花花的光,空气里飘着股尘土与汗水混合的黏腻味。穿堂风倒是刮得急,却裹挟着滚热的气浪,卷过营寨的箭楼与角楼,将檐角那串锈迹斑斑的风铃吹得"叮铃哐啷"乱响——那声音本该清脆,此刻听来却像钝刀子割着人心,格外刺耳。

  兵营里到处都是穿梭的身影,却静得反常。

  扛着长枪的士兵低着头快步走过,草鞋碾过晒得发烫的地面,留下串浅淡的脚印,转瞬又被热风扫平。他们的粗布军服早已被汗水浸透,贴在脊梁上勾勒出紧绷的线条,可没人敢抬手擦把汗,只梗着脖子往前赶,眉头拧得像打了死结,连呼吸都带着股沉重的郁气。偶尔有人撞上肩头,也只是匆匆低个头,连句口角都没有——往日里操练时的吆喝、伙房飘来的饭香、甚至是老兵油子的插科打诨,此刻全没了踪影,只剩一片压抑的沉默,像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将军府内,更是静得能听见铜壶滴漏的"嗒"声。

  "啪!"

  一声脆响划破沉寂。冯破奴猛地将手中的密信拍在案几上,信纸边缘被他拍得卷起,墨字在宣纸上洇开了些微。他站在窗前,玄色的将军袍被窗外灌进来的热风鼓得猎猎作响,侧脸绷得像块冷铁,下颌线的弧度里全是戾气,可鬓角那几缕新添的白发,却在日光下泛着刺目的白——那是昨夜一夜未眠熬出来的。

  张大年几人垂着手站在案前,甲胄的金属边缘在阴影里泛着冷光。他们都是跟着冯破奴守了十几年北关的老将,此刻却个个敛着眼,连大气都不敢喘。案几上的青瓷茶杯早就凉透了,茶叶沉在杯底,像他们此刻沉到了谷底的心。

  "哎——"

  冯破奴猛地转过身,仰头发出一声长叹,那声音里裹着的疲惫与绝望,像块石头砸在每个人心上。他走到木椅旁坐下,枯瘦的手指重重杵在额头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角的皱纹里像是积了层化不开的愁绪。

  "大镇关......失守了。"他哑着嗓子开口,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众将,说说吧,如今该怎么办?"

  张大年的眉头拧成了个疙瘩,他往前半步,甲片"咔"地轻响:"将军,那......丞相的意思是......"

  话没说完,就被冯破奴打断。老将军松开按在额上的手,指腹摩挲着案几上的密信,信纸边缘被他捻得起了毛边:"休霸人集结了二十万大军,号称三十万,不日就要向北关开拔。"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才接着道,"丞相的手谕里说......若不可敌,北关上下,可自行斟酌进退。"

  "自行斟酌进退"——七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七记重锤,狠狠砸在房间里每个人的心上。

  空气瞬间凝固了。

  铜壶滴漏的"嗒"声突然变得格外清晰,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张大年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旁边的李校尉攥紧了腰间的佩刀,指节捏得发白,刀鞘上的铜环被他攥出了印子——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守了一辈子北关,谁不知道"自行斟酌进退"是什么意思?

  那是说,北关可以丢。

  那是说,他们这些守关的将士,可以退。

  可北关是什么地方?是大胤王朝抵御休霸铁骑的最后一道屏障,是埋了他们无数袍泽尸骨的地方。从他们穿上这身甲胄那天起,就只知道"守",不知道"退"——退了,身后的千里沃土怎么办?退了,关内的百姓怎么办?退了,对得起那些死在箭楼下的弟兄吗?

  冯破奴看着眼前这些沉默的将领,突然觉得眼角发酸。他抬手抹了把脸,摸到满手的热汗,混着不知何时渗出的泪意。窗外的风铃还在乱响,热浪卷着尘土扑进来,呛得人喉咙发紧。

  二十万休霸铁骑啊......他北关满打满算,能战的兵卒不过五万,连对方的零头都够不上。

  可退......又怎么退得下去?

  房间里的沉默越来越沉,像要把这将军府的梁木都压垮。日头渐渐往西斜了些,却依旧毒辣,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冰冷的青砖地上,像一道道拖不动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