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这才是我们要的价码-《四合院:从港岛混混到爱国大亨》

  史密斯看着陈山,一字一句地说道。

  “亚洲发展基金,必须在未来五年内,购买总额不低于一千亿美元的美国国债。”

  陈山端起水杯的手,停在半空,他看着史密斯。

  史密斯说完了。

  他盯着陈山的眼睛,等着他的反应。

  这才是这次谈判的底牌。

  技术清单,清算资格,都是筹码。

  这一千亿,是华盛顿要收的过路费。

  是把陈山这头猛虎,锁进美元体系的,最粗的一条锁链。

  梁文辉的呼吸,停了一下。

  一千亿。

  美元。

  整个和记也不值这么多钱。

  这是把和记以及和记未来的利润都一口吞下。

  陈山把水杯放回桌上。

  他看着史密斯。

  “可以。”

  两个字。

  史密斯准备好的一整套说辞,堵在了喉咙里。

  他脸上的肌肉,跳动了一下。

  没有讨价还价。

  没有愤怒。

  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就好像在说,晚饭吃什么一样简单。

  “陈先生,我需要确认,你明白这个数字的含义。”

  “我明白。”陈山放下水杯。“五年,一千亿,美国国债。”

  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确认一份普通的订单。

  “这个条件,我答应。”

  史密斯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评估报告里,关于对方胃口的那个词,用得太小了。

  史密斯站起来,伸出手。

  “合作愉快。”

  陈山也站起来,握住他的手。

  “合作愉快。”

  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陈山转身带着王虎、梁文辉,走出船舱。

  快艇的引擎发动,劈开海浪,迅速消失在海天之间。

  史密斯站在甲板上,看着快艇离开的方向,站了很久。

  一个手下走过来。

  “头儿,他真的会买吗?”

  “一千亿……”

  史密斯没有回答。

  “这个人,跟我们以前见过的所有对手,都不一样。”

  ……

  三天后。

  香港,和记大厦顶层办公室。

  路透社的电传机,疯狂地响着,吐出一长串纸带。

  梁文辉一把扯下那张纸,手都在抖。

  他快步走到陈山面前。

  “山哥!”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SEC,撤了!”

  “他们发了公开声明!”

  梁文辉把那张纸,摊在陈山面前的办公桌上。

  “‘经过全面、细致的调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未发现亚洲发展基金存在任何违规操作行为,相关调查正式终止’。”

  他一字一句地,把上面的英文翻译出来。

  办公室里,王虎也走了过来,看着那张纸,脸上是同样的震惊。

  赢了。

  真的赢了。

  这场几乎把所有人都逼到悬崖边上的风暴,就这么散了。

  办公桌上的电话,同时响了起来。

  电话从东京打来的。

  “老板!”

  电话那头的声音,比梁文辉还要激动。

  “东京股市,全线涨停!”

  “三菱,东芝,所有跟我们合作的企业,全部涨停!”

  “田中信男刚刚派人送来他的亲笔信,他问我们什么时候在香港举办庆功宴,他要亲自带队过来敬酒!”

  梁文辉挂掉电话,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整个人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靠在沙发上。

  “山哥,总算过去了。”

  “我们这次,赢得太漂亮了。”

  陈山没有说话。

  他正在给窗台边那盆兰花,修剪枯黄的叶子。

  剪刀开合,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卫·陈连夜从东京飞了回来。

  走进办公室时,脸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但眼睛里全是光。

  “老板,辉哥。”

  他把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这是东京那边的反应,所有财阀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立刻,马上,加速跟我们的技术合作。”

  梁文辉递给他一杯茶。

  “辛苦了。”

  “这次能赢,鲍伊律师和你,都是头功。”

  大卫·陈笑了笑。

  “主要是老板的牌打得好。”

  他看着陈山。

  陈山放下剪刀,洗了手。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

  “我们没有赢。”

  “这只是一场平局。”

  陈山拿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美国人为什么要找我们麻烦?”

  他看着梁文辉和大卫·陈。

  “因为我们赚了太多钱,动了他们的蛋糕?”

  大卫·陈点头。

  “他们想把我们吃掉。”

  “不对。”

  陈山摇头。

  “他们不是想吃掉我们。”

  “他们是想收编我们。”

  陈山把整个谈判的过程,把基辛格的石油美元计划,把史密斯的附加条件,全部对他们复盘了一遍。

  办公室里,只有陈山平静的叙述声。

  梁文辉和大卫·陈脸上的表情,从激动到困惑再到震惊。

  “所以,他们拿走了我们一千亿……”

  大卫·陈的声音有些干涩。

  “他们拿走了最大的那块蛋糕,我们的利润,要变成国债,流回他们的金融体系。”

  “这根本不是胜利,这是割肉饲虎!”

  他终于明白,那张牌桌上,真正的赌注是什么。

  “我们得到的是什么?”

  大卫·陈问。

  “一个‘合法’的身份?”

  “一个暂时的安全?”

  陈山看着他们两人。

  “不只是合法性。”

  “那点合法性,不值一千亿。”

  他伸出一根手指。

  “我们拿到的第一样东西,是时间。”

  “一个把日本、德国的技术,真正消化掉,变成我们自己的东西的时间。”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样东西,是一个身份。”

  “一个被他们承认的,亚洲本地经理人的身份。”

  陈山走到巨大的世界地图前,手指点在北美的位置。

  “但最重要的,是第三样东西。”

  他的目光,落在梁文辉和大卫·陈的脸上。

  “我们拿到了一张入场券。”

  “一张未来二十年,可以跟华尔街,跟摩根,跟花旗,坐在同一张牌桌上,玩牌的入场券。”

  “有了它,华商联合银行,就不再是香港的一家本地银行。”

  “它是美元全球循环体系里的一个节点。”

  “它有资格,跟摩根,跟花旗,平起平坐。”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大卫·陈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塞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他之前看到的,是输赢。

  而陈山看到的,是格局。

  “大卫。”

  陈山看向大卫·陈。

  “老板,我在。”

  “准备买国债。”陈山说。

  “是,我马上让纽约的团队……”

  “不。”陈山打断他,“不要一次性买完。”

  大卫·陈愣住了。

  “把这一千亿,当成一个新的盘子来做。”

  “分批,拉长周期,带上杠杆。”

  “把‘买国债’这个行为本身,变成我们下一次的金融操作。”

  “用他们的钱,玩出我们的花样来。”

  大卫·陈的眼睛,猛地睁大。

  他明白了。

  老板这是要把一次被动的输血,变成一次主动的吸血。

  “我明白了,老板!”

  陈山点头,然后转向梁文辉。

  “文辉。”

  “山哥。”

  “联系钱建华教授。”

  “现在,美国人给了我们一个窗口期。”

  “一个用他们的钱,用他们的技术,来办我们自己的事的机会。”

  “我需要一份清单。”

  陈山看着窗外,维多利亚港的车水马龙。

  “一份我们国家,从现在开始,未来三十年,最需要,最急迫,最核心的技术清单。”

  “从材料,到机床,到芯片。”

  “一样,都不能少。”

  “正餐,要上桌了。”

  ......

  香港,启德机场。

  一架日航的波音747,机腹贴着跑道,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浓重的白烟。

  梁文辉站在贵宾通道的出口。

  他身后,是几名和记的职员,西装笔挺,沉默站立。

  电动门滑开。

  一群穿着深色西装的日本男人走出来,步伐整齐。

  为首的男人五十岁上下,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鬓角已经花白,脸上的法令纹很深。

  藤原敬介。

  三菱重工的首席工程师,这次日本技术代表团的团长。

  梁文辉脸上带着笑,迎上去,伸出手。

  “藤原先生,欢迎来到香港。”

  藤原敬介的腰微微一弯,一个标准的日式鞠躬,动作快,幅度小。

  他伸出手,和梁文辉握了一下。

  “梁先生,感谢你的接待。”

  他的声音低沉,英语发音带着浓重的口音。

  他身后的日本工程师们,都只是点头致意,目光在梁文辉和他身后的人身上扫过,像是在评估。

  “车队在外面等候。”

  梁文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机场外,一排黑色的平治轿车安静地停在路边。

  藤原敬介没有客气,直接拉开第一辆车的车门,坐了进去。

  他的团队,也依次上车。

  车队启动,汇入香港拥挤的车流。

  车窗外,高楼与广告牌飞速后退。

  “一个很热闹的城市。”

  藤原敬介看着窗外,开口。

  “香港是贸易港。”梁文辉回答。

  藤原敬介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看向梁文辉。

  “贸易与金融,我们有所耳闻。”

  “我们的专长,是工业,是技术。”

  他说得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车队没有开往市区的酒店,而是驶向了新界的一处海岸。

  一座庞大的,由无数玻璃幕墙和钢结构组成的建筑群,出现在地平线上。

  亚洲次世代技术研发中心。

  车停稳。

  日本工程师们走下车,他们抬头,看着眼前这座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建筑。

  有人用日语,低声交谈。

  “花了不少钱。”

  “硬件投入很大。”

  藤原敬介的脸上,表情没有变化,但他的眼睛,细细地扫过建筑的每一处细节。

  “这里是C区,生活区。”

  梁文辉领着他们走进其中一栋楼。

  “为大家准备了公寓。”

  公寓的门打开,里面是全新的家具,电器,一尘不染。

  巨大的落地窗外,就是大海。

  “很舒适。”

  藤原敬介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用手摸了摸桌子。

  “硬件设施,非常出色。”

  “希望各位在日本的朋友,能在这里过得愉快。”梁文辉说。

  “晚上的欢迎晚宴,已经备好。”

  当晚,和记大厦顶层的宴会厅,灯火通明。

  梁文辉为日本团队举行了盛大的欢迎晚宴。

  “藤原先生,我代表亚洲发展基金,代表和记科技,欢迎各位的到来。”

  梁文辉举起酒杯。

  “亚洲次世代技术研发中心,是我们的共同事业。”

  “它的未来,寄托在各位身上。”

  藤原敬介站起来,端着酒杯。

  “梁先生太客气了。”

  “三菱,东芝,还有我们所有的合作伙伴,都对这个项目寄予厚望。”

  他顿了一下。

  “我们带来了日本最好的设备,和最好的工程师。”

  “我们相信,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香港很快就能拥有世界一流的半导体实验室。”

  酒过三巡。

  藤原敬介放下酒杯,看向梁文辉。

  “梁先生,恕我冒昧。”

  “和记科技这边,负责具体技术对接的,是哪些同事?”

  “我们希望明天就能开始工作,需要尽快熟悉一下团队。”

  梁文辉放下筷子。

  “当然。”

  “我们这边,由钱建华教授负责。”

  他向不远处的一桌示意。

  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戴着眼镜的老者站了起来,对藤原敬介点了点头。

  他身后,三十多个同样穿着朴素的年轻人,也跟着站起来。

  藤原敬介的目光,在那群人身上扫过。

  那些人的脸上,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气质。

  不像工程师,更像是一群从某个学校里直接拉出来的学生。

  “钱教授,你好。”

  藤原敬介的语气依旧彬彬有礼。

  “我看了资料,您之前一直在大学里,从事理论物理研究?”

  “是的。”

  钱建华回答,声音不大。

  “我们很敬佩学者。”

  藤原敬介说。

  “不过,半导体产业,是一门实践性非常强的工程学科。”

  “它需要大量的,一线操作经验的积累。”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但桌上的气氛,还是冷了一下。

  梁文辉笑着打圆场。

  “钱教授和他的团队,虽然实践经验不多,但学习能力很强。”

  “这次合作,正好是他们向各位日本专家学习的宝贵机会。”

  “说得是。”

  藤原敬介点头,重新坐下。

  他拿起清酒,跟身边的人,用日语低声交谈起来。

  在他看来,这次合作,他就是老师。

  是来给一群小学生,开蒙上课的。

  第二天。

  A区,一号核心实验室。

  空气里,是净化系统运转的微弱声音,和新设备拆箱后,塑料与金属的味道。

  几十个巨大的木箱,占据了实验室的大半空间。

  藤原敬介的团队,换上了一身白色的防尘工作服。

  钱建华教授,和他带来的三十六名内地工程师,也穿着同样的衣服。

  “先开这个箱子。”

  一名日本工程师指着墙角的一个大木箱,用生硬的英语说。

  他的语速很慢,声音很大,像是在对一群听不懂话的人下命令。

  钱建华身后的两个年轻人走上前,拿起撬棍,开始拆箱。

  他们两个,都是国内顶尖大学的博士。

  藤原敬介亲自监督那台光刻机的开箱过程。

  当巨大的机器主体,被吊装设备缓缓吊起时,他显得很紧张。

  “小心!”

  当侧面的盖板被拆下时,他大声喊道。

  “那是精密校准激光器,不要用手碰!”

  钱建华站在几米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

  他的一个学生,一个叫林伟的年轻人,被一个日本工程师叫过去。

  “把这条电源线,接上。”

  日本工程师递给他一根粗大的电缆。

  林伟拿着电缆,正要走向配电柜。

  那个日本工程师一把抢过电缆。

  “不对,不对!”他连连摇头。

  “插错端口,会烧掉主板。”

  他指着配电柜上另一个插口。

  “是这个,看我做。”

  他亲自把电缆插了进去。

  林伟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他退到一旁,双手在背后,握成了拳头。

  钱建华走过去,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

  他什么也没说。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日本团队负责指挥,讲解,操作。

  钱建华的团队负责搬运,接线,打下手。

  他们被当成了学徒,甚至,是力工。

  午饭时间。

  日本团队去了他们专用的餐厅。

  钱建华把他的三十六个学生,都叫到了实验室的一个角落。

  一人一个盒饭。

  没有人说话,只有筷子碰到饭盒的声音。

  “钱教授。”

  林伟第一个开口。

  “他们在羞辱我们。”

  “他们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另一个工程师放下筷子,声音里压着火。

  “他刚才给我解释了五分钟,什么是静电手环。”

  钱建华吃完最后一口饭。

  他把饭盒盖好,整齐地放在一边。

  “他们怎么想,不重要。”

  他站起来,看着那台还在组装中的,复杂的机器。

  “我们做什么,才重要。”

  他走到那台光刻机前,指着一组刚刚安装好的,由无数镜片和反射镜构成的复杂部件。

  “这是什么?”

  “光学镜头组。”林伟立刻回答。

  “藤原刚才花了半个小时,教我们怎么用无尘布去清洁它。”钱建华说。

  “他觉得我们连无尘布都不会用。”

  “但是,你们有谁注意到,他拿镜片的手势?他的手指,避开了哪几个固定点?”

  “你们有谁记下了,他在控制面板上,运行诊断程序时,输入的指令序列?”

  实验室里,一片安静。

  钱建华的声音,很低。

  “他们把教科书,答案,甚至连老师的备课笔记,都一起摊开在了我们面前。”

  他转过身,看着他眼前的这三十六个人。

  “你们的面子,现在一文不值。”

  “你们的学历,也一文不值。”

  钱建华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现在唯一有价值的,是你们的眼睛,你们的耳朵,你们的大脑。”

  “他们以为,这是一场技术讲座。”

  “对我们来说,这是一场开卷考试。”

  “考卷,已经发下来了。”

  “监考老师,甚至在亲自给我们演示,怎么写出正确答案。”

  “你们的工作,不是抱怨。”

  “你们的工作,是抄。”

  “把每一个步骤,每一个数据,他们输入的每一行代码,都给我原封不动地抄下来。”

  “我们要抄,更要懂。”

  钱建华看着他们。

  “现在吃饭。”

  “吃完饭,回去继续当你们的好学生。”

  “老师们,快回来了。”

  一个月后。

  A区,一号核心实验室。

  那台从日本运来的光刻机,已经组装完毕,正在进行最后的调试。

  藤原敬介和他的团队,占据着机器的核心操作区。

  钱建华带来的三十六个人,被分散在各个辅助岗位上,记录数据,更换耗材。

  实验室里,只有机器运转的低鸣,和藤原敬介偶尔发出的日语指令。

  “佐佐木,五号监控口的压力值,为什么会偏离百分之零点一?”

  一个叫佐佐木的年轻工程师,立刻小跑过去,检查仪表。

  “藤原先生,在允许的误差范围内。”

  “我要的是完美,不是允许。”

  藤原敬介的声音,冷硬得像一块铁。

  佐佐木的身体僵了一下,弯腰道歉。

  “是,非常抱歉。”

  在实验室的另一头,林伟坐在计算机终端前。

  他的眼睛,盯着屏幕上滚动的代码和数据流。

  这些天,除了打下手,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建模上。

  用他们带来的数据,模拟这台光刻机的每一个工作流程。

  屏幕上,一个红色的警报框,跳了出来。

  林伟皱起眉,重新输入参数,再次运行。

  十分钟后。

  同样的红色警报框,再次出现。

  他换了三种算法,推演了四遍。

  结果,都指向同一个结论。

  林伟站起来,快步走到钱建华身边。

  钱建华正在一块白板前,记录一组刚刚测试出来的光谱数据。

  “钱教授。”

  林伟的声音压得很低。

  钱建华放下笔,转过身。

  “怎么了?”

  “模型。”

  林伟指了指不远处的计算机。

  “我用他们给的工艺参数,模拟了第三道蚀刻工序。”

  “良品率,存在一个理论上限。”

  “无论怎么优化参数,调整功率,都无法突破这个上限。”

  钱建华的目光,动了一下。

  他跟着林伟,走到那台计算机前。

  林伟把模拟过程,又演示了一遍。

  钱建华看着屏幕上的曲线图,那条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往上攀升的曲线。

  “你的推论是什么?”

  “他们的蚀刻光源,存在设计缺陷。”

  林伟说。

  “光源的角度和聚焦算法,在微米级别,有一个致命的瑕疵。”

  “这个瑕疵,会导致每一片晶圆上,都有固定百分之五左右的区域,蚀刻不完全。”

  钱建华沉默地看着屏幕,看了很久。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

  “好。”

  钱建华直起身,拍了拍林伟的肩膀。

  “把所有数据备份,然后,把模拟记录全部删掉。”

  林伟愣住了。

  “教授,这是他们的致命缺陷,我们应该……”

  “时机未到。”

  钱建华打断他。

  “你什么都没有发现。”

  “继续你的工作。”

  钱建华说完,转身走回那块白板前,继续记录他的数据。

  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晚上。

  研发中心的生活区。

  王虎手下的一个年轻人,叫王强,正提着一袋宵夜,走向日本工程师的宿舍。

  这是梁文辉安排的,专门负责照顾这些“专家”的生活。

  走廊里,他正好碰见佐佐木。

  佐佐木刚从藤原敬介的房间里出来,脸色很难看。

  “佐佐木先生,还没休息?”

  王强笑着打招呼。

  “刚被藤原先生训话。”

  佐佐木揉了揉眉心,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恼火。

  “阿强,有烟吗?”

  王强从口袋里掏出万宝路,递给他一根,帮他点上。

  佐佐木猛吸了一口。

  “技术是不断发展的,藤原先生太保守了。”

  他忍不住抱怨。

  “我们不应该像看守宝藏一样,守着那些旧东西。”

  “是啊,合作才能共赢嘛。”

  阿强顺着他的话说。

  “香港这边,很有诚意。”

  佐佐木吐出一口烟。

  “诚意是有的,可惜……”

  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不说了,谢谢你的烟。”

  佐佐木掐灭烟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和记大厦顶层。

  王虎把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陈山。

  “山哥,那个叫佐佐木的日本仔,对他们那个头儿,很不满。”

  “一直在抱怨,说那个老家伙太保守。”

  陈山正在看一份文件,头也没抬。

  “不满,是好事。”

  他翻过一页文件。

  “说明他有自己的想法。”

  “想法越多,缝隙就越多。”

  陈山放下文件,看向梁文辉。

  “文辉。”

  “山哥。”

  “找个由头,搞个酒会。”

  陈山说。

  “就叫‘第一阶段技术交流分享会’。”

  “让两边的年轻人,都过来,放松一下。”

  梁文辉点头。

  “我马上去安排。”

  “让钱教授那边,也挑个机灵点的年轻人。”

  陈山补充了一句。

  “话不用多,会喝酒,会听话就行。”

  “明白。”

  三天后。

  研发中心C区的多功能厅。

  一场自助酒会正在举行。

  没有领导,没有长篇大论的讲话。

  只有音乐,酒精,还有食物。

  藤原敬介没有来。

  他觉得这种场合,是浪费时间。

  佐佐木和几个年轻的日本工程师,倒是显得很放松。

  钱建华团队这边,一个叫赵立的年轻人,端着酒杯,主动走到了佐佐木身边。

  赵立是钱建华所有学生里,专业不算最顶尖,但最擅长跟人打交道的一个。

  “佐佐木先生,我敬你一杯。”

  赵立的日语,说得有些蹩脚。

  “你们的严谨,让我们学到了很多。”

  佐佐木跟他碰了一下杯。

  “赵桑,太客气了。”

  几杯酒下肚,气氛热络起来。

  赵立的脸,喝得有些红。

  他像是有了酒意,开始大着舌头抱怨。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我们这边的基础,太差了。”

  “藤原先生讲的很多东西,我们都听不懂。”

  他苦着脸,又灌了一杯酒。

  “就说那个蚀刻吧,我们这边有个博士,天天抱着计算机算,非说你们的工艺流程有问题,良品率有个坎儿,怎么都过不去。”

  赵立打了个酒嗝,哈哈大笑起来。

  “肯定是算错了,算错了嘛。”

  “一个学生,怎么可能比你们这些专家还厉害。”

  他说得像是个笑话。

  佐佐木脸上的笑容,却停住了。

  他端着酒杯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

  蚀刻,良品率的坎儿。

  他脑子里,闪过这几天调试时,一些一闪而过的异常数据。

  他看着赵立,眼神变了。

  “赵桑,你喝多了。”

  佐佐木拉着他,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

  “你们真的发现了问题?”

  “什么问题?”

  赵立一脸茫然。

  “就是……良品率。”

  佐佐木压低声音。

  赵立挠了挠头,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

  “好像是吧,我也不懂。”

  “那个博士说,是什么光源角度的算法有瑕疵,会导致固定的……报废率?”

  “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就是一堆听不懂的词。”

  佐佐木的脸色,瞬间变了。

  光源角度,算法瑕疵。

  这几个词,像钥匙一样,打开了他心里所有的疑团。

  佐佐木沉默了很久,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干。

  “赵桑。”

  他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很多。

  “你们,要小心。”

  赵立看着他。

  “小心什么?”

  “这次合作,不只是合作。”

  佐佐木凑近他,声音压到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

  “藤原先生,有通产省的秘密任务。”

  “什么任务?”

  “评估你们真正的技术吸收能力。”

  佐佐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

  “还有……”

  “在研发中心站稳脚跟后,找机会,把我们的人,安插到你们的核心项目里去。”

  “反向渗透。”

  半小时后。

  和记大厦,顶层办公室。

  赵立站在陈山面前,酒意全无。

  他把佐佐木的话,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梁文辉听完,脸色沉了下来。

  “反向渗透?”

  “他们拿了我们的钱,用了我们的地方,还想往我们这里安插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