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祁烙篇(6)-《反派猫独宠清冷美人》

  我和祁炎依旧睡在一起。

  他的房间基本成了摆设,除了放东西,晚上雷打不动抱着枕头来敲我的门。

  理由从“怕黑”进化到“一个人睡冷”、“做噩梦了”、“想听寰年哥哥讲故事”……五花八门。

  “祁炎,”我有时候被他烦得不行,会板着脸,“你都长大了!不是两岁!回你自己房间睡!”

  他立马换上那副招牌的可怜巴巴狗狗眼,声音拖得长长的:“寰年哥哥……就一晚……我保证不踢被子……” (′-w?`)

  不出三分钟,我就会没好气地掀开被子一角:“滚进来!再乱动就把你踹下去!”真的是舍不得骂,这个小混蛋太会撒娇了。

  他立刻眉开眼笑,哧溜钻进来,满足地在我身边躺好。

  他身上带着和我同款的沐浴露清香,呼吸均匀,睡着后小脸安静又乖巧。

  看着他这样,白天在学习积累的烦躁好像也消散了不少。

  行吧,粘人就粘人吧,反正床够大。

  日子在奶娃娃的啼哭、欢笑、爸爸时不时的“刮胡子焦虑”和祁炎孜孜不倦的“爬床事业”中,滑到了小寰池的周岁宴。

  祁家大宅张灯结彩,宾客如云,热闹非凡。

  巨大的客厅中央铺着喜庆的红毯,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抓周物品:金光闪闪的小算盘、象征学识的毛笔和书卷、精致的印章、小巧玲珑的玉如意、听诊器模型、甚至还有一辆迷你的玩具跑车……以及,一根超大号、五彩缤纷的彩虹棒棒糖,和一堆做工极其精巧、栩栩如生的小动物玩偶。

  万众瞩目下,穿着红彤彤小唐装、戴着虎头帽的糯米团子被放在红毯中央。

  小家伙瞪着圆溜溜的琥珀色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堆闪闪发光的东西。

  宾客们都屏息凝神,想看看祁家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少爷会抓什么,未来是商界巨子还是杏林圣手?

  只见小寰池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目标极其明确,毫不犹豫地、精准无比地——一把抓住了那根巨大的、最显眼的彩虹棒棒糖!然后,他另一只小手也没闲着,紧接着就把一只漂亮的小鹿玩偶也捞进了怀里!一手棒棒糖,一手小鹿玩偶,小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 全场安静了一瞬。

  抓糖?抓玩具?这……这志向……是不是有点过于“享乐主义”了?

  祁父脸上的笑容瞬间有点僵,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他老人家大概幻想过儿子抓个金算盘或者玉如意,未来叱咤商场或者登堂入室呢!结果……就这?!

  老爹不死心,觉得儿子可能是被花花绿绿的糖纸和可爱的小鹿迷惑了。

  他弯下腰,带着点诱哄的语气,脸上堆起自认为最慈祥的笑容,试图把小鹿玩偶从儿子怀里“解救”出来:“池池乖,这个给爸爸看看?爸爸看看就还给你……”

  他手刚碰到小鹿玩偶的耳朵——

  “哇——!!!”

  惊天动地的哭声瞬间爆发!这哭声里充满了被侵犯领地的愤怒和委屈!

  这还没完!

  小家伙像是被抢了心肝宝贝,一边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边手脚并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红毯上所有抓周物品:金算盘、毛笔、印章、玉如意、听诊器、玩具跑车、甚至旁边一个不知道哪位阿姨放上去的绒线球……统统扒拉到了自己胖乎乎的小短腿旁边!

  两只小手死死地护着这堆“战利品”,抽抽噎噎地用控诉的眼神瞪着“罪魁祸首”祁父,仿佛在说:“我的!都是我的!谁也不准动!”

  (≧▽≦)? 全场宾客再也忍不住,爆发出善意的哄堂大笑!气氛瞬间达到了高潮!

  “哈哈哈哈!祁总,您家小少爷这是要‘全都要’啊!”

  “哎呀,这小脾气!真可爱!”

  “有志向!有魄力!将来必成大器!”

  小祖宗这一通操作,直接把抓周宴变成了“我的地盘我做主”的霸气宣言现场!

  祁大总裁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儿子腿上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再看看宾客们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只觉得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额角青筋跳了跳:完了,这儿子以后怕不是个贪吃、霸道、占有欲还特别强的纨绔?( ̄w ̄;)

  我站在旁边,看着弟弟那副“我的江山不容侵犯”的炸毛样子,再看看祁炎捂着嘴偷笑的模样,也忍不住扶额失笑。

  祁寰池……这小子,还真是……从小就不走寻常路啊!

  不过谁能想到,多年后的他,确实做到了,天下他为尊,各方都要听他的话这种境界。

  闹闹一天天长大,从牙牙学语的小肉团,变成了满地乱跑、精力旺盛的小炮弹,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依旧清澈漂亮,但里面的光芒似乎越来越……锐利?

  或者说,越来越像我爸,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嗯,不太好惹的气息,但是还是爱哭。

  祁炎也个子窜得飞快,脸上的婴儿肥褪去,显露出少年清俊的轮廓,眼神依旧明亮,看我的时候依旧带着全然的依赖,只是偶尔……会多一点点让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家里的气氛,大部分时候是温馨热闹的。

  直到弟弟出事,妈妈去世,祁家大宅失去了它的灵魂。

  巨大的水晶吊灯依旧璀璨,却再也照不亮那份深入骨髓的温暖和馨香。

  葬礼那天,天空是灰色的。

  我穿着黑色的西装,站在最前面,看着墓碑上妈妈温柔的笑脸,感觉心被掏空了一大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爸爸沉默地站着,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

  祁炎站在我身侧稍后的位置,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我能听到他压抑的、细碎的抽泣声。

  闹闹被药物影响,没了痛觉,不哭不闹也不笑,谁能懂,真的是心疼的要命。

  后来 我改了名字,祁寰年这个名字,承载着太多被妈妈温柔注视的回忆,太痛了,我不敢再用。

  祁寰年死了。

  活下来的是祁烙。

  肩上扛着祁氏,扛着悲痛的父亲,扛着年幼懵懂的弟弟祁寰池,还有……那个依旧会用湿漉漉眼睛看着我的祁炎, 以及日渐年迈爷爷。

  祁寰池,闹闹,似乎也在那场变故后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哭闹,那双漂亮眼睛里的光芒沉淀下来,变得幽深、冷静,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和疯狂?

  他也改了自己的名字,叫祁北屿。

  他变得异常沉默,学习能力惊人,格斗术进步神速,眼神里总有种压抑的、想要摧毁什么的冲动。

  我知道他心里憋着一股劲,一股因失去母亲而无法宣泄的痛和恨。

  我看着他,就像看到当年在雪地里濒死的祁炎,只是他选择了另一条路——一条更偏执、更危险的路。

  但我没有阻止他。

  只要他不伤害自己,不伤害家人,他想疯,我就给他兜底。

  他是我的弟弟,是我要守护的人之一。

  祁炎……他大概是变化最“温和”的一个。

  他变得更加努力,更加拼命。

  学业上突飞猛进,格斗训练近乎自虐,跟着我在公司处理事务也越来越老练沉稳。

  他像是一夜之间褪去了所有青涩,急切地想要分担我的压力,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爸爸也终于彻底接纳了他,看他时不再是审视和警惕,而是长辈看优秀晚辈的欣慰和信任。

  这让我很欣慰。

  只是……这个小管家,粘人的毛病非但没改,反而变本加厉了。

  哪怕我们都长大了,各自有了独立的、宽敞得能跑马的卧室,祁炎依旧每晚雷打不动地抱着枕头出现在我房门口。

  理由从“怕黑”升级成了“讨论明天会议议程”、“汇报项目进度”、“烙哥哥,我新学了一道甜点,想问问你明天早餐想不想吃”……五花八门,越来越离谱。

  “祁炎,”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看着眼前这个比我还高很多、却还抱着枕头装可怜的少年,“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八岁!回你自己房间去!” 公司的事情压得我喘不过气,北屿那边又出了点小状况需要处理,我实在没精力应付他的粘人攻势。

  他立刻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盖下来,遮住眼底的情绪,声音低低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烙哥……我……我就是想离你近点……你最近太累了……我保证不吵你……” 那副模样,真的是让人受不了。(′-w?`)

  看着他这副样子,再硬的心肠也软了三分。

  加上他最近确实帮了我很多忙,分担了不少压力……我叹了口气,侧开身:“……进来吧。只许睡觉,不准说话。” 语气带着无奈。

  他眼睛瞬间亮了,抱着枕头迅速溜进来,熟门熟路地爬上床,占据了他习惯的位置,乖乖躺好,还贴心地帮我把被子掖了掖。

  行吧 ,无所谓了。

  但这粘人狗,最近的行为有点……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