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铁门将开-《无上大道》

  北荒原的尽头,铁脊峰的脚下。

  楚昭停下了。

  他已走了一千里。

  身后,是燃烧的“斩”字脚印,是沿途玄铁宗哨岗、矿点、执法队的残骸,是无数被他解放的矿奴跪地叩首的身影。

  他站在玄铁宗山门之外,三百丈。

  山门高耸千阶,通体由黑铁玄岩铸成,上刻“玄铁宗”三个大字,笔划如刀劈斧凿,透着无边威压。此刻,九极玄铁大阵的光幕笼罩全山,金光流转,符文密布,坚不可摧。

  山门紧闭。

  三百阶上,站着九名金丹长老,手持法器,严阵以待。

  山门之后,铁玄子盘坐于主殿,九道金丹光环缓缓旋转,牵引全宗灵脉,加固大阵。

  他已传讯周边三大宗门——“金鳞宗”、“血煞门”、“白骨教”——援兵三日后必至!

  他要等。

  等楚昭力竭,等援兵到来,将这“煞星”彻底镇杀!

  可他不知道——

  楚昭,已不需要力竭。

  楚昭抬头,望着那扇铁门。

  他能“感觉”到门后的一切——

  铁玄子的恐惧,九长老的紧张,全宗弟子的骚动。

  他能“感觉”到大阵的灵力节点,能“感觉”到九极玄铁大阵的运转轨迹,能“感觉”到——

  那扇门,挡不住他。

  他缓缓抬起手,不是拔剑。

  而是——

  撕开了自己的胸膛!

  “噗——!”

  血光迸现!

  他右手成爪,生生插入自己心口,鲜血如泉喷涌!

  可他面无表情,仿佛痛觉已死。

  他五指紧扣,竟从胸腔中——

  扯出了一颗心!

  一颗燃烧着银色火焰的心脏!

  心脏上,七道血印如锁链缠绕,每一次跳动,都发出战魂嘶吼!

  “斩道第七印——‘兵魂’!”剑尊的声音在他脑中轰鸣,“以心为祭,燃尽七印,换‘斩道’一瞬真威!”

  “此招一出,你必死无疑!”

  楚昭低头,看着手中跳动的心脏,笑了。

  “死?”他喃喃,“我早该死了。”

  “可这扇门……”

  “我,一定要打开。”

  他猛然将燃烧的心脏——

  按向半截断剑!

  “轰——!!!”

  无法形容的恐怖波动爆发!

  银色火焰顺着断剑疯狂蔓延!

  剑身崩裂,锈迹剥落,残破的铁片在火焰中熔化、重组!

  一柄全新的剑,正在诞生!

  它没有剑锋,没有剑格,通体由流动的银焰构成,剑身中央,浮现出一个血色“斩”字!

  斩道剑——以兵魂为心,以七印为引,以楚昭之命为祭,重铸!

  “天地为炉,杀意为火,战魂为材——”

  楚昭高举银焰之剑,声如九幽雷鸣,

  “今日,我以我心——”

  “开此门!”

  他动了!

  一步踏出!

  “轰!”

  地面炸裂,三百丈距离,瞬息而至!

  他高举银焰之剑,一剑——

  直刺九极玄铁大阵!

  “轰——!!!!!”

  无法形容的巨响!

  银焰如海啸般撞上金光大阵!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然后——

  “咔……咔咔……”

  大阵光幕上,出现第一道裂痕。

  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如蛛网般,迅速蔓延!

  “不——!”铁玄子狂吼,拼命催动灵力。

  九长老同时喷血,法器炸裂!

  可——

  “轰隆隆——!!!”

  大阵,崩了!

  金光炸裂,化为漫天碎片!

  山门百丈内的地面,瞬间下陷千丈!

  九名金丹长老,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口喷鲜血,生死不知!

  楚昭立于破开的大阵之中,银焰之剑缓缓下垂,滴着血。

  他的身体,已开始崩解,血肉如灰烬般飘散。

  可他,还在站。

  他抬头,望向山门。

  “铁玄子……”

  “你的门……”

  “——我开了。”

  他一步,踏上第一阶。

  铁玄子在主殿,浑身发抖。

  他想逃,可他知道——

  逃不掉。

  楚昭又一步,踏上第二阶。

  他能“感觉”到铁玄子的恐惧,像毒蛇般缠绕心脏。

  第三步、第四步……

  楚昭的血,滴在铁阶上,发出“嗤嗤”声,如烙铁入雪。

  他走到第九十九阶,停下了。

  他回头,望向北原。

  风沙中,无数被解放的矿奴、散修、受压迫的弱小,正远远望着他。

  他们眼中,有恐惧,有敬畏,更有——

  希望。

  楚昭笑了。

  他举起银焰之剑,指向铁脊峰主殿。

  “我楚昭——”

  “今日,开此门!”

  “他日——”

  “你们,皆可持剑,踏此阶!”

  他转回身,踏上第一百阶。

  第一百零一阶。

  第一百零二阶……

  每一步,都像踏在铁玄子的心上。

  当楚昭踏上第九百九十九阶,立于主殿门前时——

  他的身体,已只剩半边。

  银焰之剑,也暗淡无光。

  可他,还是举起了剑。

  “铁玄子……”

  “我爹的仇……”

  “——该还了。”

  他抬起手,不是劈。

  而是——

  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门后,铁玄子跪在地上,面如死灰。

  楚昭,走了进去。

  身后,北原的风,卷起漫天黄沙。

  沙中,仿佛有无数声音在低语——

  “斩道……”

  “斩道……”

  “斩道……”

  而铁脊峰上,第一缕晨光,终于刺破了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