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小院的格局未变，还是跟从前一样。
桃花树下的秋千架随风而动，铁片连接处因年久失修发出铁片剐蹭的生锈声，“嘎吱嘎吱”响个不停，听着刺耳。
朱雀端着药过来，一进院就看到站在廊下的娥凰。
她穿着一件霜色重莲绫丝缎上衣，月白色百褶如意裙，漆黑的头发如瀑般散落着。
一别三年，她竟比以前还好看，明艳热烈的脸上，更平添几分小女人的娇媚。
他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曾经的记忆不由浮现在脑海中。
本朝规定，皇子到了十八岁，就可以出宫建府，琅琊王府和镇国公府毗邻而居，那时娥凰姐姐也被准许归家，所以经常过来。
那个秋千架就是她做的，正对着门口，每次王爷下朝回来，脚刚迈进门，她就欢喜的扑了上去。
她也喜欢坐在那让王爷推她，王爷每次都抱怨她把他当奴才，可还是一下一下推着。
有次王爷使坏，把她推得老高，她也不怕，一个劲喊着“再高点，再高点！”。
她如一只翩然飞舞的蝴蝶，向着桃花深处飞去，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树上的花瓣惊得如雪般簌簌飘落，远远看着仿若置身花海之中。
从回忆中抽回，朱雀不免唏嘘，那么美的景色，不知何时才能再看见。
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娥凰转头望去。
眯起了眼睛，有几分不确定，“朱雀？”
印象中朱雀是娃娃脸，白的像个女孩子，可眼前的人却黝黑，褪去了稚气，更多了些男人味。
朱雀咧嘴一笑，快步走进来，“娥凰姐姐怎么醒的这么快，我刚去给你拿药，既然醒了，就进屋把药喝了吧。”
看着他，娥凰有些恍惚。
三年的时间，一个人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朱雀从十岁就跟着宇文肆成了他的亲卫。
说起来还是她把他从街上捡回来。
那时他还是叫花子，因为抢地盘，被一群小叫花子欺负，他呢，也不服输，一个人对战七八个人，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对方也没好到哪去。
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被打趴。
老皇帝恩典，让娥凰每个月可以回家一次，碰巧那日她回家路过，就把他带回了家。
洗洗涮涮之后，觉得不错，带他回了宫，本来是想让他保护自己，不想却被宇文肆要了去。
“我怎么来这了？”看着他娥凰觉得亲切，忐忑的心稍稍安定下来，便问道。
朱雀边往屋里进边道：“前几日有人来报，普光寺的高僧释空以渡法为由，迷、奸妇女，王爷查实后带人去捉拿，不想竟碰到娥凰姐姐……姐姐中了媚药，王爷就将你带了回来。”
娥凰记得自己中了媚药，可后面的事，就有些恍惚了。
只有一些一闪而逝的片段在脑子里一掠而过，快得让她看不清，也回忆不起来。
就觉得嘴有点肿，肩膀头有些疼。
可这地方，她待不下去。
“我要回家。”娥凰站在原地，神情坚定，不进屋也不吃药。
朱雀跟随着宇文肆身边多年，他的心思，自己多少能揣测出来点。
当年王爷虽然负气离开京城，但心里对娥凰姐姐的感情却一直未断过。
不然自己也不会自作主张，私下打听娥凰姐姐的消息，再有意无意传递给他。
而他也从未阻止过他这种行为，甚至默许了他这样做。
以他了解的王爷，并不是一个贪恋权力的人。
可这一次，却带兵进城，拥立新帝，把皇权攥进自己手心里。
他私下思忖，王爷突然这样做，多少是为了娥凰姐姐。
三年多的时间，日积月累，娥凰姐姐早已成了他心里的执念。
他曾在很多个王爷喝醉的夜里，听到他一遍遍呼唤着娥凰姐姐的名字。
就在前些天，他还听到过一次。
他不知道接下来王爷会做什么，但他知道，娥凰姐姐的安稳日子只怕不多了。
朱雀脸上出现一丝难为的表情，“王爷说，没他的准许，姐姐你不可以离开。”
闻言，娥凰心直往下坠。
面色都不由一白，“他凭什么扣着我？”
她目光直直的切入朱雀眼中，步伐不由自主后退一步，隔开一层疏离，“他要干什么？”
这种无形的疏离让朱雀心里产生一种异样，微微泛着疼。
物是人非。
她与王爷，与自己，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可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明明之前他们好的不得了，明明他们就快成亲了，那张被王爷摸得泛黄的赐婚圣旨还保存在王爷的书房里，王爷心里明明……
“其实王爷这些年从未忘情过——”朱雀想为王爷辩解几分，却被娥凰冷声打断，“你不必跟我说这些，带我去见他。”
那些无聊的话她一个字都不想听。
朱雀这孩子永远这么单纯，他以为说两句浑和话，就能抵消他们之间的恨吗？
不能，她与宇文肆之间解不开。
他们只能彼此的恨着对方，一直恨下去，直到两个人都消失在这世上。
哪怕有一个人活着，恨都不会消退。
朱雀了解娥凰的脾性，认定的事，十头驴都拉不回来。
也是，有些事，应该他们两个人去解，而不是他这个局外人。
“那也要先把药喝了啊。”朱雀笑着端起药碗递给娥凰。
看着那如墨汁般的汤药，没等入口，嘴里就泛起了酸涩。
可娥凰等不及要离开，一咬牙，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朱雀把娥凰带到书房，进去通禀后，请了娥凰进去。
房间里的布置大致未变，只是多了一扇湖光山色屏风将厅堂和卧房隔开。
屏风是用透如绡纱的布匹织成，薄如蝉翼，只眼望去，内室里的情况一目了然。
宇文肆正舒舒服服的泡在浴桶里洗澡。
娥凰慌忙错开眼，心里暗骂他有病，这屏风挡和没挡有什么两样，目光一转，视线落在紫檀木案旁边矗立的金丝铠甲上。
鬼使神差一般，她走上前去，铠甲上错落着一条条被刀剑深刻的印记，她不由自主抬起手去摸，却听卧房传来一道低沉而慵懒的声音，“你不是要见本王吗？还不进来！”
桃花树下的秋千架随风而动，铁片连接处因年久失修发出铁片剐蹭的生锈声，“嘎吱嘎吱”响个不停，听着刺耳。
朱雀端着药过来，一进院就看到站在廊下的娥凰。
她穿着一件霜色重莲绫丝缎上衣，月白色百褶如意裙，漆黑的头发如瀑般散落着。
一别三年，她竟比以前还好看，明艳热烈的脸上，更平添几分小女人的娇媚。
他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曾经的记忆不由浮现在脑海中。
本朝规定，皇子到了十八岁，就可以出宫建府，琅琊王府和镇国公府毗邻而居，那时娥凰姐姐也被准许归家，所以经常过来。
那个秋千架就是她做的，正对着门口，每次王爷下朝回来，脚刚迈进门，她就欢喜的扑了上去。
她也喜欢坐在那让王爷推她，王爷每次都抱怨她把他当奴才，可还是一下一下推着。
有次王爷使坏，把她推得老高，她也不怕，一个劲喊着“再高点，再高点！”。
她如一只翩然飞舞的蝴蝶，向着桃花深处飞去，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树上的花瓣惊得如雪般簌簌飘落，远远看着仿若置身花海之中。
从回忆中抽回，朱雀不免唏嘘，那么美的景色，不知何时才能再看见。
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娥凰转头望去。
眯起了眼睛，有几分不确定，“朱雀？”
印象中朱雀是娃娃脸，白的像个女孩子，可眼前的人却黝黑，褪去了稚气，更多了些男人味。
朱雀咧嘴一笑，快步走进来，“娥凰姐姐怎么醒的这么快，我刚去给你拿药，既然醒了，就进屋把药喝了吧。”
看着他，娥凰有些恍惚。
三年的时间，一个人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朱雀从十岁就跟着宇文肆成了他的亲卫。
说起来还是她把他从街上捡回来。
那时他还是叫花子，因为抢地盘，被一群小叫花子欺负，他呢，也不服输，一个人对战七八个人，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对方也没好到哪去。
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被打趴。
老皇帝恩典，让娥凰每个月可以回家一次，碰巧那日她回家路过，就把他带回了家。
洗洗涮涮之后，觉得不错，带他回了宫，本来是想让他保护自己，不想却被宇文肆要了去。
“我怎么来这了？”看着他娥凰觉得亲切，忐忑的心稍稍安定下来，便问道。
朱雀边往屋里进边道：“前几日有人来报，普光寺的高僧释空以渡法为由，迷、奸妇女，王爷查实后带人去捉拿，不想竟碰到娥凰姐姐……姐姐中了媚药，王爷就将你带了回来。”
娥凰记得自己中了媚药，可后面的事，就有些恍惚了。
只有一些一闪而逝的片段在脑子里一掠而过，快得让她看不清，也回忆不起来。
就觉得嘴有点肿，肩膀头有些疼。
可这地方，她待不下去。
“我要回家。”娥凰站在原地，神情坚定，不进屋也不吃药。
朱雀跟随着宇文肆身边多年，他的心思，自己多少能揣测出来点。
当年王爷虽然负气离开京城，但心里对娥凰姐姐的感情却一直未断过。
不然自己也不会自作主张，私下打听娥凰姐姐的消息，再有意无意传递给他。
而他也从未阻止过他这种行为，甚至默许了他这样做。
以他了解的王爷，并不是一个贪恋权力的人。
可这一次，却带兵进城，拥立新帝，把皇权攥进自己手心里。
他私下思忖，王爷突然这样做，多少是为了娥凰姐姐。
三年多的时间，日积月累，娥凰姐姐早已成了他心里的执念。
他曾在很多个王爷喝醉的夜里，听到他一遍遍呼唤着娥凰姐姐的名字。
就在前些天，他还听到过一次。
他不知道接下来王爷会做什么，但他知道，娥凰姐姐的安稳日子只怕不多了。
朱雀脸上出现一丝难为的表情，“王爷说，没他的准许，姐姐你不可以离开。”
闻言，娥凰心直往下坠。
面色都不由一白，“他凭什么扣着我？”
她目光直直的切入朱雀眼中，步伐不由自主后退一步，隔开一层疏离，“他要干什么？”
这种无形的疏离让朱雀心里产生一种异样，微微泛着疼。
物是人非。
她与王爷，与自己，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可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明明之前他们好的不得了，明明他们就快成亲了，那张被王爷摸得泛黄的赐婚圣旨还保存在王爷的书房里，王爷心里明明……
“其实王爷这些年从未忘情过——”朱雀想为王爷辩解几分，却被娥凰冷声打断，“你不必跟我说这些，带我去见他。”
那些无聊的话她一个字都不想听。
朱雀这孩子永远这么单纯，他以为说两句浑和话，就能抵消他们之间的恨吗？
不能，她与宇文肆之间解不开。
他们只能彼此的恨着对方，一直恨下去，直到两个人都消失在这世上。
哪怕有一个人活着，恨都不会消退。
朱雀了解娥凰的脾性，认定的事，十头驴都拉不回来。
也是，有些事，应该他们两个人去解，而不是他这个局外人。
“那也要先把药喝了啊。”朱雀笑着端起药碗递给娥凰。
看着那如墨汁般的汤药，没等入口，嘴里就泛起了酸涩。
可娥凰等不及要离开，一咬牙，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朱雀把娥凰带到书房，进去通禀后，请了娥凰进去。
房间里的布置大致未变，只是多了一扇湖光山色屏风将厅堂和卧房隔开。
屏风是用透如绡纱的布匹织成，薄如蝉翼，只眼望去，内室里的情况一目了然。
宇文肆正舒舒服服的泡在浴桶里洗澡。
娥凰慌忙错开眼，心里暗骂他有病，这屏风挡和没挡有什么两样，目光一转，视线落在紫檀木案旁边矗立的金丝铠甲上。
鬼使神差一般，她走上前去，铠甲上错落着一条条被刀剑深刻的印记，她不由自主抬起手去摸，却听卧房传来一道低沉而慵懒的声音，“你不是要见本王吗？还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