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眼神的震撼-《透视神医:夫人说治好才能回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而难熬。

  江月月那双刚刚睁开的、还带着麻醉后遗症的朦胧眼眸,在清晰地映照出秦牧脸庞的瞬间,猛地收缩!

  瞳孔骤然紧缩成了针尖大小!

  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也最令人恐惧的景象。

  她的大脑,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嗡”的一声,所有的思维、所有的意识,瞬间被炸得粉碎,变成了一片空白。

  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而有力的巨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向下一拽!

  骤停!

  彻骨的寒意,如同无数细密的冰针,从尾椎骨沿着脊柱瞬间窜遍全身,让她四肢百骸都僵硬得无法动弹。

  她看到了什么?

  那是秦牧的脸。

  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眉眼,鼻梁,嘴唇的轮廓。

  但……

  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

  那不再是清澈见底、带着懵懂和依赖,偶尔会因为她的责备而露出小动物般委屈神色的眼睛!

  那是一双……属于猎食者的眼睛!

  冰冷,锐利,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

  瞳孔深处,仿佛还残留着未曾散尽的、如同实质的杀意和暴戾!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人类的温情,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和……令人灵魂颤栗的冷酷。

  仿佛他刚刚不是进行了一场生死搏杀,而只是随手清理掉了一些碍眼的垃圾。

  还有他的脸上……

  没有往日的憨厚笑容,没有温暖的关切。

  只有紧绷的、如同石刻般的线条,和一种从尸山血海中浸泡过后、无法掩饰的疲惫与……浓得化不开的戾气。

  那些暗红色的、已经半凝固的血迹,如同丑陋的疤痕,玷污了他原本清俊的面容,也玷污了她记忆中那个单纯如白纸的丈夫形象。

  这……

  这真的是那个需要她小心翼翼保护、连和人吵架都会脸红、对她言听计从、偶尔会笨拙地想要讨好她的秦牧吗?

  那个她以为单纯、无害,甚至有些傻气的……她的丈夫?

  巨大的认知颠覆,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脆弱的心灵防线。

  比被绑架、被枪指着头,更加让她感到恐惧和……绝望。

  这是一种源自信任崩塌的、最深层次的恐惧。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保护者。

  她编织了一个“普通人”的谎言,将他小心翼翼地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以为隔绝了外界的风雨。

  可现在她才惊恐地发现,她所以为需要保护的小白兔,皮下隐藏着的,竟然是一头……择人而噬的洪荒凶兽!

  而她,对此一无所知!

  甚至还为自己那点可笑的“保护”而暗自付出,暗自担忧!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欺骗感,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窒息。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不是因为寒冷。

  而是因为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抑制的战栗。

  她的目光,几乎是机械地、僵硬地,从秦牧那布满血污和冰冷杀气的脸上,缓缓移开。

  然后,她看到了他身后……那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横七竖八躺倒的尸体。

  蜿蜒流淌、几乎汇聚成小溪的暗红色血液。

  破碎的肢体。

  空气中那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争先恐后地钻入她的鼻腔,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

  这一切……

  都是他做的?

  都是这个……此刻站在她面前,眼神冰冷如刀的男人……做的?!

  “嗬……”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漏气般的声音,从江月月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她的脸色,在探照灯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如同上好的白瓷,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

  秦牧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那无法掩饰的、如同实质般的震惊和恐惧。

  看到了她骤然收缩的瞳孔和瞬间失去血色的脸颊。

  看到了她身体那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

  他的心脏,像是被无数根细密的针,同时狠狠刺穿!

  痛!

  难以言喻的痛!

  比他之前受过的任何伤,都要痛上千百倍!

  她那恐惧的眼神,比敌人最锋利的刀,更能伤害他。

  他眼底那尚未完全褪尽的冰冷和戾气,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显而易见的、近乎孩童般的慌乱和无措。

  “月月……”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想要解释。

  想要安慰。

  想要告诉她,别怕,我在这里。

  但发出的声音,却沙哑干涩得厉害,仿佛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片。

  仅仅只是喊出她的名字,似乎就用掉了他此刻全部的力气。

  他看到江月月因为他的声音而猛地一颤,眼神中的恐惧似乎更加浓重了。

  他更加慌乱了。

  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用那沾满血污和灰尘的袖子,去擦掉自己脸上可能吓到她的血迹。

  他笨拙地、用力地在脸上擦拭着。

  仿佛只要擦掉这些血迹,就能擦掉刚才发生的一切,就能变回她所熟悉的那个、干净的、单纯的秦牧。

  然而。

  他越是擦拭,那些半凝固的血迹就越是晕染开来。

  在他苍白的脸颊上,涂抹开一片片更加狰狞、更加刺眼的暗红色污迹。

  混合着灰尘和汗水,让他看起来更加狼狈,也更加……可怕。

  “我……我……”

  他看着江月月眼中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发浓烈的惊惧,急得额头都冒出了冷汗,语无伦次,却怎么也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想说“我不是故意的”。

  想说“是他们要伤害你”。

  想说“我很害怕失去你”。

  但所有的语言,在眼前这修罗场般的景象和她那恐惧的眼神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最终,他只是徒劳地重复着那几个破碎的音节,眼神里充满了恐慌和一种深深的、仿佛即将被抛弃的担忧。

  “别怕……月月……我……”

  极致的反差。

  前一刻,他还是那个从尸山血海中漫步而出、眼神冰冷如同死神的杀戮君王。

  下一刻,他却在她面前,变成了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因为她的恐惧而惊慌失措、笨拙地想要掩饰什么的大男孩。

  这强烈的、近乎撕裂的形象对比,如同最锋利的矛与最脆弱的盾撞击在一起。

  产生的冲击力,让江月月本就一片空白的大脑,彻底宕机。

  她怔怔地看着他。

  看着他眼中那熟悉的、属于“她的秦牧”的慌乱和担忧。

  又看着他脸上那陌生的、属于“杀戮者”的血污和残留的冰冷线条。

  再看看周围这如同炼狱般的场景。

  真实与虚幻。

  熟悉与陌生。

  保护与被保护……

  所有的一切,都扭曲、交织、碰撞在一起。

  让她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

  看着他。

  仿佛第一次……真正地认识这个人。

  这个她名义上的丈夫。

  这个她以为需要她倾尽全力去保护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