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意外-《浊世武尊》

  所有山匪都僵在原地。

  上一秒看着还是一身奶油味的富家公子,下一秒却突然化作徒手将人生生打死的西装暴徒,这前后惊人的反差,让一部分人甚至以为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

  为首的光头男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脸色铁青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倒是我看走了眼,没想到还是个练家...

  宰了他!”

  其余山匪如梦初醒,终于意识到自己一伙是被眼前之人给耍了,一个个纷纷咬牙切齿地扑杀上来,连带着几个中枪挂彩的,也挣扎着提刀起身。

  这些山匪用的都是大刀,类似关公刀的上半截。

  刀身宽阔,刀柄后挂一绺黑绫。

  两个山匪一左一右,动作狠辣地朝着傅觉民砍来,大刀劈开空气,掀起凌厉风声。

  傅觉民往后退了半步,忽然开口:“那两百万大洋..不要了?”

  两人动作微微一滞,傅觉民满意地伺机出手。

  双臂齐探,犹如两条白蟒猛地叼住两人脖颈。

  一旦心中的那层障碍被打破,以前觉得难以做到的事情,立刻变得简单起来。

  缠龙!

  傅觉民双手十指豁然张开,一左一右扣住两名山匪的脖颈,稍一用力...

  “咔嚓——”

  十点攻击的力量加成下,两名山匪的脖子好似麻杆似的被他轻易拧断。

  他手一松,两人的身子便软绵绵地瘫下。

  跟在这两人背后砍来的山匪整个人都呆住了,似乎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同伴会倒得如此之快。

  傅觉民索性主动往前走了半步,然后抬起一脚朝他踢出。

  西装裤下,陡然绷紧的小腿宛如炮弹出镗般狠狠击中山匪前胸。

  后者的胸口直接就塌陷下去,吭也没吭一声,整个人贴着地面倒飞而出,在草上滑行一段后,跪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

  傅觉民弯腰掸了掸皮鞋上沾的灰,环顾四周,这会儿场上剩下的山匪看他的眼神已经跟看鬼一样。

  一个个明明手里还拿着刀,脚下却不自觉地在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傅觉民正想随机再选一名倒霉蛋,一柄较正常大刀还要宽厚许多的大刀突然毫无征兆地冒出,正对着他的面门斩下。

  傅觉民瞳孔微缩,身体做出反应向后躲闪。

  宽背刀斩空,坠底一撩,带起大蓬零碎草叶。

  大刀背后,赫然是双目赤红的光头男,此时的他全身肌肉随挥舞大刀的动作不断起伏,看起来就好像一头龇牙亮爪的疯虎。

  ‘锻骨?!’

  傅觉民从光头壮汉挥刀劈砍的速度和力道上判断出对方大概的实力境界。

  赤手空拳对手持兵刃的弱势在此刻被体现得淋漓尽致,光头壮汉手里有刀,并且应该还学过相应的刀法,以至于傅觉民即便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上都要强过光头壮汉,但在光头壮汉的攻势下,也只能不断的躲闪后退,迅速落入下风。

  “撕拉——”

  西装马甲的三颗盘扣被尽数挑飞,内里的真丝白衬上多出一道狭长整齐的刀口。

  傅觉民有些狼狈地站定身子,低头看自己被划破的衣服,这下倒是没受伤,但下一次就不好说了。

  练功房内的拳脚对练跟野外遭遇的生死搏杀确实是截然不同。

  傅觉民心中轻叹一句,眼见光头壮汉又是一刀气势汹汹地向自己砍来,这一回,他却仿佛再没了躲闪的欲望。

  “小子,我就先卸你一条臂膀!”

  光头壮汉见傅觉民站在原地不躲不避,眼中凶芒吐露,狞笑着便是一刀朝傅觉民肩膀砍去。

  然而他这一刀笔直落下,原本站着不动的傅觉民身子忽然好像软面条似的诡异扭动了一下。

  竟贴着他的刀锋将这一刀躲过,鬼魅般蹿到他跟前来。

  光头壮汉一愣,还没从刚刚的诡异一幕中反应过来,就看到近前的傅觉民做出一个抬手的动作,紧跟着,便再也没了意识....

  傅觉民的右拳在光头壮汉的喉结上一触及收,就好似蜻蜓点水。

  这招用的是五行通背中的穿拳,他练的一般,但有十点攻击的加成,也足够轻松打断光头壮汉的整段颈骨。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光头壮汉脑袋往下一垂,紧跟着便顺势栽倒在地。

  “呼——”

  傅觉民吐出一口气,面对光头壮汉大刀猛攻一直紧绷的身体,直到现在才敢放松下来。

  开启【柔骨】之后,战斗果然立马变得简单太多。

  领头的光头壮汉倒下,此时场上就只剩下三个先前受了枪伤的山匪还活着。

  这三人看着满地同伴的尸体,二话不说,直接转身就跑。

  傅觉民随手捡起光头壮汉丢在地上的刀,想了想,抬脚跟上.....

  五分钟后,傅觉民站在一地死尸中,用随身带着的白绢,细细擦着手上的血渍。

  待半张白绢被染得斑红,他才将绢子随手丢在地上。

  直到这会儿,他才有空来体味方才杀人的感受。

  倒也没有很特殊的感觉,既不觉恶心反胃,也没有后怕颤抖,只是觉得——

  人命原来是如此脆弱的东西,就像纸一样,轻轻一撕,就没了,也无法再粘回去...

  再度环视整个战场,复数一遍山匪的人数,不经意间瞥至地上平躺着的一个麻袋,傅觉民这才想起场上还有一个活人。

  那被山匪绑来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外面的动静给彻底吓傻了,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傅觉民缓步上前,目光落在麻袋破口处。

  只见半截浅玉色软缎旗袍自袋中滑出,料子上绣着疏落的兰草暗纹。

  袍摆下,一双小腿白得晃眼,宛如上好的羊脂玉,脚上穿的鞋早已不知去向,两只脚沾了些泥,正拘谨地曲着。。

  看这装扮,好像还是哪家的闺秀。

  傅觉民稍稍俯身,伸手顺着麻袋原有的裂口发力一扯。

  “嘶啦——”

  袋口应声裂开,露出一张女子的面容。

  约莫三十年纪,眉眼清丽,竟不见多少惊惶。

  那双沉静的眸子迎上他的目光,眼波流转间,朝他轻眨两下。

  “唔..唔...”

  傅觉民会意,立即取出塞在她口中的布团。

  “咳..咳咳....”

  女子急促咳了两声,接着急忙抬眸望向板车方向,语速快而清晰:“快!那边还有一个!”

  傅觉民倏然起身,循着她视线望去——板车底下,竟还有个蜷作一团的破麻袋。

  竟是绑了一对。

  他赶紧疾步上前,利落地解开绳结。

  可等看清麻袋里人的长相,傅觉民的动作却是骤然一顿。

  这时,林外倏然响起急促纷乱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一个身着灰色中山装、戴金丝眼镜的英俊青年便率先跑了进来,口中焦急呼喊着。

  “乐怡!”

  紧接着,大批手持洋枪,身穿蓝黑制服的巡警也鱼贯而入。

  钱飞和马大奎两人赫然混在其中,一见傅觉民,便立马领着人向他跑来。

  “少爷。”

  傅觉民眯了眯眼,慢慢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