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幽宅秘事》-《毛骨悚然的小故事》

  第一章:锈迹斑斑的钥匙

  林薇捏着掌心那枚泛着绿锈的铜钥匙时,指尖还残留着长途汽车座椅的皮革味。六月的雨把青瓦镇泡得发潮,她拖着行李箱踩过石板路,每一步都溅起混着青苔的泥水,行李箱的滚轮在巷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像某种生物在身后轻喘。

  “林小姐?真是你啊。”巷口杂货铺的木门“吱呀”推开,王伯探出头,手里还攥着沾了面粉的擀面杖。他看林薇的眼神带着几分复杂,像在看一件失而复得又怕碎了的旧物,“老宅子空了十年,我还以为这辈子没人再来了。”

  林薇勉强笑了笑。她是三天前收到律师函的——素未谋面的远房姨妈留了遗嘱,把青瓦镇的老宅留给了她。母亲去世得早,她对这位姨妈的印象只停留在相册里一张泛黄的照片:穿旗袍的女人站在老宅雕花门楼前,嘴角弯着,眼神却空得吓人。

  “钥匙是律师给的,”林薇把钥匙举起来,铜锈在雨雾里泛着冷光,“他说姨妈走的时候,手里攥着的就是这个。”

  王伯的脸突然白了,手里的擀面杖“咚”地砸在案板上。“攥着这个?她……她走之前没说什么?”

  “律师没提。”林薇觉得奇怪,“怎么了?”

  “没、没什么。”王伯别过脸,声音发颤,“老宅在巷子尽头,你……进去的时候多留点神。晚上别开西厢房的窗,那面墙漏风。”

  林薇还想问什么,王伯已经缩回了杂货铺,木门“砰”地关上,连灯都灭了。雨越下越大,巷子里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光影在斑驳的墙面上晃来晃去,像无数只手在抓挠。

  老宅的门楼比照片里更破旧,雕花的木梁断了一半,垂下来的蛛网挂着雨珠,像串在半空的眼泪。林薇把钥匙插进锁孔,“咔嗒”一声,锁芯里传来细碎的摩擦声,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爬。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霉味和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她咳嗽了两声。客厅里摆着一套老式红木家具,桌布黄得发黑,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墙角的座钟停在三点零七分,指针上积的灰让数字都模糊不清。

  “有人吗?”林薇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没有回应,只有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响。

  她拖着行李箱往二楼走,楼梯板“吱呀吱呀”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软得发虚。二楼走廊尽头有一扇门,门楣上刻着“静姝斋”三个字,漆皮剥落,露出里面的朽木。林薇推开门,里面是一间卧室,床上铺着褪色的蓝布床单,床头柜上摆着一个青花瓷瓶,瓶身上画着缠枝莲,瓶口积着灰,却没有蛛网——像是有人定期来打扫过。

  她放下行李箱,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雨还在下,对面是王伯杂货铺的后墙,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叶子被雨水打湿,绿得发黑。突然,她看见墙根下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快得像阵风。

  “谁?”林薇猛地推开窗,冷风夹着雨丝灌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墙根下空荡荡的,只有几只湿漉漉的麻雀在啄食什么,见她探头,“扑棱棱”地飞走了。

  也许是看错了。林薇关上窗,转身准备整理行李,却发现床头柜的抽屉开了一条缝。她走过去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日记本,封面上写着“苏静姝”三个字——是姨妈的名字。

  日记本的纸页已经脆了,林薇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字迹娟秀,却带着几分颤抖:“民国三十一年,雨。他说要带我走,可这宅子不让。昨晚我又听见西厢房有哭声,像个女人,又像个孩子。”

  民国三十一年?那是七十多年前了。林薇皱了皱眉,翻到下一页,字迹突然变得潦草:“他走了,没带我。宅子的墙在渗血,红色的,粘在手上洗不掉。西厢房的门开了,我看见……”

  后面的字迹被撕掉了,只剩下参差不齐的纸边,像被什么东西咬过。林薇心里发毛,正想把日记本放回去,却听见楼下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人踢倒了椅子。

  她屏住呼吸,慢慢走到楼梯口往下看。客厅里空荡荡的,红木桌旁的椅子好好地摆着,刚才的声音像是幻觉。可就在这时,座钟突然“当”地响了一声,指针依旧停在三点零七分。

  林薇的心跳瞬间加快,她攥紧手里的日记本,转身想回卧室,却看见走廊尽头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白色的旗袍,长发披在肩上,脸藏在阴影里,只能看见一双发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你是谁?”林薇的声音发颤,脚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朝她走过来。旗袍的下摆拖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像飘在半空一样。林薇突然注意到,那人的脚没有沾地——她是飘着的。

  “啊!”林薇尖叫一声,转身冲进卧室,“砰”地关上房门,靠在门后大口喘气。门外没有声音,也没有脚步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她瘫坐在地上,手里的日记本掉在一旁,翻开的那页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红色的字迹,像是用血写的:“你来了,就别想走了。”

  第二章:西厢房的哭声

  林薇是被冻醒的。

  窗外的雨停了,天刚蒙蒙亮,灰蓝色的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她昨晚靠在门后睡着了,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又冷又硬。

  “做了个噩梦。”林薇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起身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拉开了门。

  走廊里空荡荡的,阳光从楼梯口的窗户照进来,落在积灰的地板上,没有昨天那个穿旗袍的影子。她松了口气,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日记本,却发现那行红色的字迹不见了,纸页上只有她昨晚留下的指印。

  “一定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林薇把日记本塞进床头柜的抽屉,锁上,转身去洗漱。

  一楼的卫生间在东厢房,里面摆着一个老式的木盆,水龙头拧开,流出的水带着铁锈味,冷得刺骨。她用冷水泼了把脸,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淡淡的黑眼圈,看起来确实憔悴。

  “先打扫一下吧。”林薇打定主意,从行李箱里拿出抹布和扫帚,开始收拾客厅。红木桌的灰尘擦了三遍才擦干净,露出下面暗红色的木纹,桌角有一道很深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的。

  收拾到西厢房门口时,林薇想起了王伯的话——晚上别开西厢房的窗。她抬头看了看西厢房的门,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锁芯里积满了灰尘,像是几十年没打开过。

  “里面到底有什么?”林薇忍不住好奇,伸手摸了摸铁锁,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就在这时,她听见西厢房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哭声,细细的,像个女人在哭,又像个孩子在哼唧。

  林薇的手猛地缩回来,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贴在门上仔细听,哭声越来越清晰,断断续续的,夹杂着风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门后。

  “谁在里面?”林薇对着门喊了一声,哭声突然停了,只剩下风吹过窗户的“呜呜”声。

  她后退了两步,转身想去找王伯问问情况,却看见客厅门口站着一个老太太,穿着灰色的棉袄,手里挎着一个竹篮,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神却很亮,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是……”林薇愣住了,她不认识这个老太太。

  “我是李婆婆,住在隔壁巷子。”老太太走进来,把竹篮放在红木桌上,掀开盖在上面的蓝布,里面是几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王伯说你来了,怕你没吃的,让我给你送点早饭。”

  林薇心里一暖,连忙道谢:“谢谢您,王伯太客气了。”

  “客气啥,都是街坊。”李婆婆打量着客厅,眼神落在西厢房的门上,脸色突然变了,“你……没开西厢房的门吧?”

  “没有,门上锁着呢。”林薇指了指西厢房的门,“不过我刚才听见里面有哭声,不知道是不是风吹的。”

  李婆婆的脸一下子白了,手里的竹篮差点掉在地上。“哭声?你真听见了?”

  “嗯,刚才还听见了,我一喊就停了。”林薇点头,“李婆婆,这西厢房里到底有什么啊?王伯也让我别开西厢房的窗。”

  李婆婆叹了口气,拉着林薇坐在红木椅上,压低声音说:“这西厢房,是个凶屋啊。民国的时候,你姨妈的姐姐,就是苏静雅,在里面上吊了。”

  林薇心里一沉:“上吊?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男人。”李婆婆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苏静雅当年跟一个唱戏的好上了,家里不同意,把她关在西厢房里。结果有一天,下人送饭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吊在房梁上了,舌头伸得老长,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看见什么吓人的东西。”

  “那哭声……”

  “从那以后,西厢房就不太平了。”李婆婆的手开始发抖,“晚上总有人听见里面有哭声,有时候还能看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在窗户口站着。后来你姨妈搬进来,说要镇住这宅子,可没几年,她也走了。”

  林薇的后背冒起一阵冷汗,她想起昨晚那个穿白色旗袍的影子,难道也是……

  “林小姐,听婆婆一句劝,这宅子邪性,你还是赶紧卖了走吧。”李婆婆抓着林薇的手,眼神里满是担忧,“前几年有个开发商想来买,结果晚上在里面住了一夜,第二天就疯了,嘴里一直喊‘别抓我’,现在还在精神病院呢。”

  林薇咬了咬嘴唇,她现在身无分文,母亲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这老宅是她唯一的依靠。“我……我再想想吧。”

  李婆婆见她不肯走,也不再劝,只是叹了口气:“你要是实在要住,记得晚上把门窗都锁好,别去西厢房附近,也别碰里面的东西。”

  李婆婆走后,林薇坐在红木椅上,手里攥着温热的包子,却一点胃口也没有。西厢房的哭声、穿红衣服的女人、疯掉的开发商……这些事情像一团乱麻,缠得她心里发慌。

  她起身走到西厢房门口,又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哭声,比刚才更清晰,像是就在门后。林薇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摸那把铁锁,突然,锁芯里传来“咔嗒”一声,像是有东西在里面动了一下。

  她吓得缩回手,转身想跑,却看见西厢房的窗户“吱呀”一声开了,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呛得她咳嗽起来。

  林薇抬头看向窗户,只见窗户口站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长发披散,脸白得像纸,眼睛是两个黑洞,正死死地盯着她。女人的嘴角慢慢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声音又细又尖:“你看见我了……你看见我了……”

  林薇尖叫一声,转身就往门外跑,刚跑到门口,却被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哎呀,林小姐,你怎么了?”撞她的人是王伯,手里还提着一个菜篮子,“看你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

  林薇指着西厢房的方向,声音发颤:“西……西厢房的窗户开了,里面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王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西厢房的窗户关得好好的,门上的铁锁也纹丝不动,哪里有什么穿红衣服的女人。“林小姐,你是不是看错了?那窗户我昨天还检查过,是从里面插死的,怎么可能开呢?”

  林薇愣住了,她跑过去一看,西厢房的窗户果然关着,玻璃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没有一点打开过的痕迹。门上的铁锁也好好的,锁芯里没有任何动静。

  “可是我刚才明明看见……”林薇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出现了幻觉。

  王伯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林小姐,你刚到这里,肯定是太累了。这老宅空了这么久,难免让人胡思乱想。你先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别想太多。”

  林薇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发毛。她回到客厅,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却觉得嘴里满是血腥味,和刚才从西厢房里飘出来的味道一模一样。她“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包子掉在地上,滚到了红木桌底下。

  就在这时,她看见桌底下有一双红色的绣花鞋,鞋尖对着她,上面绣着的凤凰像是活过来一样,眼睛里闪着红光。

  第三章:红色绣花鞋

  林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桌底下的红色绣花鞋,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那鞋是缎面的,红色的布料因为年代久远有些发黑,鞋尖上绣着一只凤凰,凤凰的眼睛用黑色的线绣成,却像是能转动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她。鞋跟上沾着一点泥土,像是刚被人穿过。

  “这……这是谁的鞋?”林薇的声音发颤,她刚才打扫客厅的时候,明明把桌底下都擦干净了,根本没有什么绣花鞋。

  她慢慢地蹲下身,想把鞋拿出来,手指刚碰到鞋尖,就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从指尖传来,像是摸到了冰块。她猛地缩回手,抬头看向西厢房的方向,西厢房的门依旧关着,却仿佛有一双眼睛在门后盯着她。

  “林小姐,你怎么了?”王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刚走没多远,听见里面的动静又折了回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薇指着桌底下:“王伯,你看……桌底下有双红色的绣花鞋。”

  王伯走过来,弯腰往桌底下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身后的椅子。“这……这鞋怎么会在这里?”

  “您认识这鞋?”林薇连忙问。

  “这是苏静雅的鞋啊!”王伯的声音发颤,“当年她上吊的时候,穿的就是这双鞋。后来她下葬,这鞋也跟着埋了,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薇的心跳瞬间加快,她想起李婆婆说的话,苏静雅当年是在西厢房上吊的,穿的就是这双鞋。现在鞋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苏静雅的鬼魂回来了?

  “王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这宅子是不是真的闹鬼?”

  王伯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头,像是在回忆什么痛苦的往事。“其实……这宅子不止死过苏静雅一个人。”

  林薇愣住了:“还有谁?”

  “你姨妈的丈夫,也就是你的姨父,十年前在这宅子里失踪了。”王伯的声音压得很低,“那天晚上下着大雨,你姨父说要去西厢房找一样东西,结果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警察来了,把宅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失踪了?”林薇的脑子一片混乱,“那姨妈呢?她没说什么吗?”

  “你姨妈那时候已经精神不太好了,”王伯摇了摇头,“自从你姨父失踪后,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跟人说话,也不让人进宅子。直到去年冬天,有人发现她倒在客厅里,手里攥着那枚铜钥匙,已经没气了。”

  林薇想起律师说的话,姨妈去世时手里确实攥着那枚钥匙。难道钥匙和姨父的失踪有关?和苏静雅的死有关?

  “王伯,您知道姨父去西厢房找什么吗?”林薇问。

  “不知道。”王伯摇了摇头,“你姨父是个古董商,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