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木匠巧刻驻馆名-《一个中年男人的时空札记》

  枫木为匾凝匠意,字里藏情记暖肠

  赵二柱扛来的老枫木立在木匠铺角落时,刘木匠正拿着刨子磨新刃。那木头得两人合抱,树皮上还留着几处浅褐色的疤痕 —— 是去年台风刮断枝桠留下的印子,赵二柱特意选了向阳的那截,“这面木纹密,晒了几十年,硬实,挂济世堂门口,风吹雨打都不怕。” 刘木匠围着木头转了两圈,手掌贴在树皮上摩挲,指腹能触到年轮的纹路,像摸过枫溪镇老人手背的皱纹,“好料,得慢慢刨,不能急。”

  他把木头架在特制的木架上,先用粗刨子去树皮,木屑簌簌落在铺着的旧麻袋上,带着雨后枫木特有的湿润香气。刨到第三遍时,换了细刨子,刃口磨得锃亮,每推一下都要屏住呼吸,“木纹要顺,不然刨出来坑坑洼洼,陈先生是个细心人,肯定能看出来。” 太阳爬到木匠铺顶的亮瓦时,木头终于露出内里的浅棕色,纹路像摊开的枫树叶脉络,细密又规整,凑近闻,还能嗅到藏在木缝里的秋阳味道。

  刘木匠从工具箱里翻出墨线 —— 那线轴缠着蓝布,是他老伴在世时缝的,用了快十年。他先在木匾边缘钉了两个小钉子,把墨线拉得笔直,左手按紧木头,右手猛地一弹,“啪” 的一声,浅棕色木面上立刻显出一道黑痕,像枫树枝在雪地上划的印子。“‘济世堂’三个字要大,占中间位置,‘陈先生驻馆’五个字小些,分两行刻在右边,这样看着不挤。” 他拿铅笔在墨线旁打草稿,写了又擦,擦了又写,直到字的大小刚好能让路过的人一眼看清,才敢用墨线正式画轮廓。

  画到 “陈先生驻馆” 时,刘木匠停了笔。他想起前几天去济世堂送修的板凳,见陈建国蹲在地上教小丫写字,握笔的姿势端正,写的字也是方方正正的,不像镇上秀才那样飘。他索性锁了木匠铺,往张村长家走 —— 路过晒粮场时,还看见陈建国帮李大婶调整油纸棚的拉绳,动作稳稳的,说话也实在。

  张村长正蹲在门槛上捏旱烟,烟杆上还沾着点烟丝。听刘木匠问起字体,他把烟杆往鞋底一磕,“要大气!你看陈先生帮咱们搭的防雨棚,直愣愣的却结实;改的黑板,黑亮黑亮的,孩子们写字清楚。字就得这样,不飘,看着踏实,要是刻得太秀气,倒显得虚了,配不上他做的那些实在事。” 刘木匠蹲在旁边,拿手在地上画了个楷书的 “陈” 字,“楷书端正,横平竖直,像陈先生的为人,不花哨,却让人看着舒服。”

  回到木匠铺,刘木匠把刻刀磨了三遍,刀刃亮得能照见人影。刻 “陈” 字时,他特意把竖画刻得比别的笔画长半分,刻刀贴着墨痕走,每刻一下都要顿一顿,木屑卷着枫香落在脚边,像碎了的红枫叶。“这样显得稳重,你看陈先生站在晒粮场里,不管村民问多少问题,他都慢慢答,从不急,就像这竖画一样,稳稳当当的。” 刻 “驻” 字的提画时,他换了把小刻刀,力道放轻了些,“‘驻’是留住的意思,得亲切点,别像官老爷的字那样生硬,让陈先生看着也暖心。”

  正刻着,窗户外传来轻轻的 “咚咚” 声。刘木匠抬头一看,小丫扒着糊油纸的窗户,小脑袋凑在一条缝上,辫子上还沾着枫树叶的碎渣。她见刘木匠看过来,赶紧把小手缩回去,又怯生生地扒着窗台,“刘爷爷,俺没打扰您吧?俺听二柱哥说,您在给陈先生做匾,就想来看看。” 刘木匠放下刻刀,掀开窗户,“进来吧,小心别碰着地上的木屑。”

  小丫踮着脚走进来,眼睛盯着木匾上的字,小手指着 “陈” 字,“这个是陈先生的‘陈’吗?跟陈先生教俺写的一样!” 她看到地上的木屑,伸手想接,又怕弄脏,指尖悬在半空,“这些木屑也有枫香味,跟陈先生本子里夹的枫叶一样香。” 忽然,她想起什么,拉了拉刘木匠的衣角,“刘爷爷,能不能在匾上刻片枫叶呀?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