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重拾信心-《不生了!主母重生悔婚!绝嗣权臣哭疯》

  裴玄安与苏瑶那场仓促而屈辱的婚礼,如同在京城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层层扩散,久久未能平息。

  裴府一时间成了整个上流社会的笑柄,往日门庭若市的景象一去不返,取而代之的是门可罗雀的冷清和旁人或明或暗的指摘。

  裴玄安这个名字,与“水性杨花”“德行有亏”、“不能人道”等污秽词汇紧紧捆绑,昔日苦心经营的才俊形象,已然崩塌殆尽。

  然而,对于身处风暴眼的两位当事人而言,这场强扭的“姻缘”带来的并非新婚燕尔的甜蜜,而是无休止的煎熬与相互折磨。

  那新婚之夜的暴力与争吵,并非矛盾的终结,而是拉开了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互相憎恨、猜忌、伤害的漫长序幕。

  许瑶身上带着未愈的青紫,心中埋着对沈清欢刻骨的怨恨,在等级森严、捧高踩低的裴府内,日子过得如履薄冰。

  裴夫人尽管喜欢这个侄女,可却也嫌弃她出身不高、行事不端,如今更是将儿子身败名裂、家族蒙羞的罪责大半归咎于这个“祸水”,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娘家有多薄情,许瑶如今俨然是彻底被厌弃了,她自是不会在对自己这个侄女有什么顾惜了。

  自新婚夜第二天,许瑶带着一身的伤求到了裴夫人面前,裴夫人却只是不痛不痒地安慰了两句话,便开始立威,晨昏定省、立规矩都是基础的。

  而自日常晨昏定省、立规矩时,旁支的夫人小姐,看像许瑶那言语间的刻薄、眼神中的鄙夷,几乎凝成实质的冰针,扎得许瑶体无完肤。

  下人们也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主儿,对这个失势又不得宠的少夫人,伺候起来自然是怠慢敷衍,甚至暗中克扣用度。

  许瑶回想过往以表小姐的名义住在裴府时,虽寄人篱下,但好歹有姨母几分照拂,下人更是伺候得十分周全,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每每思及此,对沈清欢的恨意便更深一层,若不是她开口将他们二人架在火堆上,他们又何至于这么快成婚,可对于那个将她拖入这泥潭的裴玄安,许瑶却并不敢恨,甚至在想,该如何重拾表哥对她的爱......

  裴玄安婚后则彻底将许瑶视作扫把星和毕生耻辱的象征。他只想着若是除非必要的场合需要维持表面夫妻的体面,他根本不愿与苏瑶同处一室。

  偶尔在府中廊下或饭厅遇见,也是视若无睹,或投以冰冷刺骨、饱含厌恶的一瞥。

  若许瑶忍不住出言哭诉,换来的必是裴玄安更恶毒的言语攻击,甚至偶尔控制不住脾气时,还会粗暴地推搡。

  这个他们的院子,这所谓的“家”,对于裴玄安而言,早已没有丝毫温情可言,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压抑、无边的悔恨和亟待宣泄的愤怒。

  他大多时间将自己关在外书房,那里成了他暂时的避难所,也是他酝酿反击的巢穴。

  最初的半个月,裴玄安是在极度的颓废和狂躁中度过的。

  外界的流言蜚语无孔不入,小厮战战兢兢地回禀、府中下人躲闪的目光、乃至裴父几次召见时那失望透顶、恨铁不成钢的叹息,都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敏感而骄傲的神经。

  更令他崩溃的是,他那个庶弟弟裴玄明趁此机会开始试图取代他的位置,若非听风他们一力支撑,怕是早就是的一败涂地了。

  书房里价值不菲的古董瓷器换了一茬又一茬,浓郁的酒气几乎浸透了每一寸木料。他时而癫狂大笑,时而痛哭流涕,重生带来的先知先觉与眼下现实的残酷形成了尖锐的讽刺,几乎要将他逼疯。

  但在某个烂醉如泥后头痛欲裂的清晨,他挣扎着爬到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眼窝深陷、胡子拉碴、面色灰败、如同丧家之犬般的自己,一股混合着强烈屈辱、不甘和暴戾的火焰,猛地从心底窜起,烧遍四肢百骸!

  “不!我裴玄安岂能就此认输?裴玄明!你想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取代我?你想看着我像烂泥一样瘫在这永宁伯府的废墟里发臭?你做梦!”

  他低吼着,一拳狠狠砸在坚硬的黄花梨木书桌上,手背瞬间红肿破皮,剧烈的疼痛反而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前世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想起自己是如何在借助沈清欢这座靠山后,在军中靠着狠辣的手段、精明的头脑和对军功的渴望,一步步爬升,最终手握一部分兵权;

  还想起了自己是如何暗中接手家族衰败的商业,利用官商勾结、囤积居奇、甚至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重新积累起惊人的财富,支撑着自己在朝堂的野心……

  虽然他此生未曾拥有过这一切,但至少,他曾真正掌握过权柄,曾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战栗过!

  他无比确信既然前世他可以成功,那么这一世,他只会比上一世过得更好,赢得更彻底!

  到那个时候,沈清欢一定是属于自己的?沈清欢不爱他?

  那又如何?

  就算是绑!捆!威逼也好,利诱也好!他就要她留在自己身边,穷尽一切,她也只能是他的妻!

  一切偏离轨道的事情,都该回到它原来的模样。

  前世,她是他的妻,这一世,也只能是。

  可这一世,他提前失去了沈清欢这门最强的姻亲助力,科举正途因名声尽毁而短期内无望。

  那么,留给他的路,就只剩下前世的路径——军功和商道!而且,必须更快!更狠!他需要实力,需要足以碾压裴玄明、报复所有轻视他之人的绝对实力!

  求生的本能和复仇的欲望,压倒了颓废。

  裴玄安开始强迫自己振作。他命人撤走了书房里所有的酒,每日强迫自己进食、洗漱,修剪边幅。尽管眼底的阴鸷和憔悴无法立刻消除,但至少外表恢复了基本的体面。

  然后,他做足了心理准备,主动去求见那个因连番打击而病势有些加重、对他已近乎绝望的父亲——裴父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