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纸人开口说话,王爷暗中盯上我了-《卦门嫡女:拆卦拆出个禁欲王爷》

  纸人后心的焦洞还在冒烟,苏晚棠捏着它的手指微微发颤。

  周嬷嬷举着油灯凑近,灯芯噼啪炸响,照得纸人脸上的朱砂红点像滴凝固的血。

  "三小姐......"周嬷嬷的声音带着颤音,"要不咱歇了吧?这东西邪性得很。"

  苏晚棠没应。

  她盯着纸人后心那个圆洞——洞缘焦黑,分明是被某种极阴又极烈的气劲灼穿的。

  昨夜铜镜里的雾气翻涌时,她分明触到了拽脚踝的力道,像无数只湿冷的手,可这纸人上的伤......更像有人在暗中截断了它的话。

  她深吸口气,从袖中摸出半块碎玉。

  这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说是能镇阴邪。

  指尖抵着玉面在纸人周身画了道半圆,碎玉突然泛起幽蓝的光。

  纸人"咔"地动了。

  "我叫陈月,二十年前在侯府当差。"这次的声音不再沙哑,倒像有人隔着层薄纱说话,"那年二姨娘刚进府三个月,我端药路过西次间,看见她......"纸人的头突然转向窗棂,"她手里攥着个黑布包,里面全是指甲盖大小的木偶,每个木偶后颈都写着生辰八字。"

  苏晚棠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昨日在镜中看见的小翠——那是赵如意院里的二等丫鬟,上个月才投井死的。

  赵如意对外说是小翠私会外男被撞破,可苏晚棠给小翠算过命,那姑娘八字里带"天医",最是惜命的。

  "后来呢?"她轻声问,碎玉在掌心沁出冷汗。

  "后来她发现了我。"纸人的胳膊慢慢垂下来,"她身边那个穿青布衫的男人,用香灰抹了我的眼,用琴弦勒我的脖子......他们说,要把我的魂封在铜镜里,替他们......"

  "替他们什么?"苏晚棠往前凑了半步。

  纸人突然剧烈颤抖,后心的焦洞"滋"地窜起一缕黑烟。

  周嬷嬷手里的油灯"啪"地掉在地上,灯油溅在青砖上,火苗瞬间舔上了桌角的引魂香。

  "小心!"苏晚棠扑过去拍灭火苗,再回头时,纸人已烧成了一团黑灰。

  她蹲在地上,看着灰烬里半枚没烧尽的指甲——染着丹蔻,和昨日镜中小翠的指甲颜色一模一样。

  窗外传来竹枝扫过瓦檐的声响。

  苏晚棠猛地抬头,正看见道黑影掠过院墙上的爬藤。

  月光漏下来,照见那人身侧玉佩的玄鸟雕纹——和昨夜瞥见的分毫不差。

  "嬷嬷,去把院门锁上。"她扯过帕子擦手,声音里裹着冰碴子,"另外......"她盯着那半枚染丹蔻的指甲,"明儿个你去前院找张妈,就说我想讨她那罐陈年梅干。"周嬷嬷愣了愣,随即点头:"老奴明白。"

  西跨院的角门刚闩上,东院的暖阁里就响起茶盏碎裂的声响。

  赵如意捏着茶托的手青筋凸起,茶盏碎片扎进掌心也不觉得疼:"你是说,三丫头大半夜在西跨院弄纸人?"

  跪在地上的小桃缩了缩脖子:"回姨娘的话,周嬷嬷支开了守夜的春杏,奴婢亲眼看见三小姐点了引魂香,那纸人......"她打了个寒颤,"那纸人会动,还会说话。"

  赵如意突然笑了,指尖沾着血在妆奁上抹出道红痕:"张彪呢?"

  "奴才在。"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掀帘进来,腰间别着把带鞘的短刀。

  "去西跨院。"赵如意的指甲划过他的刀鞘,"三丫头要是再敢查东查西......"她的尾音突然软下来,"就说她夜里着了凉,让周嬷嬷好好伺候着。"

  张彪躬身应了,转身时刀鞘磕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

  小桃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打了个激灵——那刀鞘上的铜钉,和二十年前陈月尸体上的勒痕,形状分毫不差。

  第二日卯时三刻,侯府的角门被拍得山响。

  门房老周头揉着眼睛去开,就见朱漆门外站着顶八抬大轿,轿帘上金线绣着玄鸟纹——那是定王府的标志。

  "定王殿下奉旨巡查京中宅第,特来拜访侯府。"随从的声音像敲铜锣,震得老周头耳朵嗡嗡响。

  前厅里,老侯爷擦着汗给顾昭珩奉茶:"犬子不成器,夫人又病着,倒是委屈殿下......"

  "无妨。"顾昭珩端着茶盏,目光扫过厅外的影壁,"本王听说侯府三小姐擅算卦,昨日在城隍庙还听人说,三小姐算的姻缘卦最是灵验。"

  老侯爷的茶盏"当啷"掉在桌上:"三丫头那是......那是小孩子家胡闹......"

  "既如此,本王倒要讨杯茶喝。"顾昭珩放下茶盏,"请三小姐来前厅吧。"

  苏晚棠是被周嬷嬷半架着来的。

  她故意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月白衫子,发间只别了根木簪,刚跨进前厅门槛,就撞进道深潭般的目光里。

  顾昭珩坐在主位上,玄色锦袍上的金线暗纹在晨光里若隐若现。

  他腰间的玄鸟玉佩泛着温润的光——和昨夜院墙上的那道黑影,分毫不差。

  "三小姐。"顾昭珩起身,声音像浸了雪的玉,"本王素闻侯府有女善卦,今日特来请教。"

  苏晚棠歪头看他:"王爷日理万机,怎的也信这些玄乎事?我还以为您只信权谋呢。"

  厅里的空气瞬间凝住。

  老侯爷的冷汗顺着下巴往下淌,周嬷嬷攥着她的袖口直抖。

  顾昭珩却笑了,眉梢微挑:"三小姐倒是直率。"他指了指案上的茶盏,"本王想问,这盏茶,是凉的还是热的?"

  苏晚棠扫了眼茶盏——茶烟正袅袅往上飘,分明是刚沏的。

  她故意眯起眼:"卦象说......"她突然凑近顾昭珩,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衣襟,"这茶里有桂花香,是王爷今早用桂花露沏的吧?"

  顾昭珩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确实在茶里加了桂花露,为的是压昨夜在侯府闻到的阴寒之气。

  这丫头......他垂眸看向她颈间若隐若现的玉牌——和卦门典籍里记载的"镇阴玉",纹路一模一样。

  "三小姐好眼力。"他退后半步,恢复了清冷的神色,"本王还想问问,三小姐昨夜在西跨院,可曾见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苏晚棠心里"咯噔"一跳,面上却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王爷该不会是怕我拆穿您的命格吧?听说定王殿下八字里带'将星',可这'将星'旁边......"她拖长了声音,"怎么还缠着团阴火?"

  顾昭珩的指尖在袖中收紧。

  他确实在查太子的"鬼缠"案,那案子里的阴火,和昨夜侯府的阴气,气息竟有几分相似。

  前厅外突然传来丫鬟的通报声:"老夫人说三小姐该用午膳了。"

  苏晚棠冲顾昭珩福了福身:"王爷慢坐,晚棠先告退了。"她转身时,袖中半块碎玉突然发烫,烫得她差点踉跄——那是母亲留下的镇阴玉,只有遇到极阴之物才会发热。

  西跨院的门刚关上,周嬷嬷就凑过来:"三小姐,那定王......"

  "嘘。"苏晚棠指了指案上的食盒——不知何时多了个青竹编的盒子,掀开盖子,甜丝丝的桂花香裹着热气扑出来,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八块桂花糕,每块都用红纸仔细包着。

  周嬷嬷瞪圆了眼:"老奴出去打水时还没这个......"

  苏晚棠捏起块桂花糕,咬了口。

  甜而不腻的桂香在舌尖化开,她盯着窗外的竹影,突然笑了——这桂花香,和今早顾昭珩茶盏里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