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爷送我桂花糕,我送他一句“面瘫脸”-《卦门嫡女:拆卦拆出个禁欲王爷》

  西跨院的门闩刚扣上,周嬷嬷就踮着脚凑过来,枯瘦的手指戳了戳案上那方青竹食盒。

  盒盖边沿还凝着细密的水珠,桂花香裹着热气钻出来,甜得人发晕。

  "三小姐,方才老奴去后厨提热水,回来就见这东西搁在您妆台前。"周嬷嬷压低声音,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门房说定王走时,手里就提着个竹盒,说是从王府带的。"

  苏晚棠正解着腕间的银铃铛,闻言动作一顿。

  那串铃铛是她特意让工匠铸的,每颗铜珠里都嵌着半粒朱砂,寻常阴物近不得身。

  此刻铃铛在她掌心晃出细碎的光,倒比桂花香更让她安心些。

  "收买我?"她捏起块裹着红纸的桂花糕,指腹压出个浅印,"还是吓唬我?"

  周嬷嬷急得直搓手:"定王是什么人物?哪能跟咱们小女儿家置气。许是看您昨日解了老侯爷的困,赏的?"

  "赏?"苏晚棠咬下一口,甜糯的桂花蜜在齿间化开,倒真和今早顾昭珩茶盏里的香气一般无二。

  她眯起眼,望着窗纸上晃动的竹影——那竹影晃得太整齐,不像是风刮的。"周嬷嬷,把食盒收进樟木箱,钥匙您收着。"

  "哎。"周嬷嬷应着,捧着食盒往内室走,棉鞋跟在青砖地上蹭出沙沙声。

  苏晚棠摸出袖中碎玉,镇阴玉贴着掌心,凉得刺骨——明明方才在厅里还烫得她踉跄,这会倒没了动静。

  她盯着窗棂上那道被竹影遮出的人形轮廓,突然扬声道:"院外的小爷,露水重,回府喝碗姜茶吧。"

  竹影猛地一颤,接着是衣料摩擦青砖的声响。

  第二日卯时三刻,苏晚棠抱着个白瓷药罐往演武场走。

  侯府的晨雾还没散透,青石板上凝着层薄霜,她踩着自己的影子,听见身后传来皮靴碾过碎石的脆响。

  "三小姐起得早。"

  顾昭珩的声音裹着晨雾飘过来,苏晚棠脚步顿住。

  她转身时故意踉跄半步,药罐里的枇杷膏晃出些,正溅在顾昭珩玄色团云纹的靴面上。

  "呀,王爷的朝靴可金贵着。"她歪头,嘴角却压不住地往上翘,"昨晚在西跨院的墙根蹲得腿麻了?今日连路都走不稳?"

  顾昭珩垂眸看了眼靴面的枇杷膏,又抬眼望她。

  晨雾里他的眼尾微挑,倒比昨日多了几分人气:"三小姐眼尖。"

  "那是。"苏晚棠把药罐往怀里拢了拢,"毕竟有人蹲在竹丛里,连衣角都沾了竹叶青的汁子——"她伸手戳了戳他腰间的玉佩,"王爷的墨竹纹玉佩,怎么沾了两片绿?"

  顾昭珩的喉结动了动。

  他确实在竹丛里站了半宿,看苏晚棠在镜前摆了七枚铜钱,看她对着空气说了半时辰的话,看她把镇阴玉按在窗台,玉上的纹路亮得像要烧起来。

  此刻被戳穿,他倒不急着否认,只从袖中摸出块帕子,递到她面前:"擦手。"

  苏晚棠盯着那方绣着松鹤的素帕,突然笑出声:"王爷这是要学话本里的贵公子?可您这张脸——"她用指尖在自己脸上划了道线,"绷得比城隍庙的泥胎还紧,学不像。"

  顾昭珩的耳尖微微发红,却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三小姐院中那株老梅开了,本王想去看看。"

  苏晚棠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西跨院的梅树是她母亲当年亲手栽的,如今枝桠横斜,倒把半面墙都遮住了。

  顾昭珩站在梅树下,仰头看那虬结的枝干,忽然道:"民间说,古镜照魂,怨气重的镜子能把活人魂勾进去。三小姐可听过?"

  苏晚棠正用铜剪修剪枯枝,闻言手一抖,剪下截梅枝掉在顾昭珩脚边。

  她蹲下身捡,发间的银铃铛叮铃作响:"王爷日理万机,怎的也信这些?"

  "信不信的,总要查清楚。"顾昭珩弯腰帮她捡梅枝,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太子那桩'鬼缠'案,本王查了三个月。

  那些缠在太子身上的阴火,和侯府西跨院的阴气......"他顿了顿,"像极了。"

  苏晚棠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直起身子,把梅枝扔进竹篓,铜剪在掌心硌出红印:"王爷要算卦?我给您起一卦?"

  "好。"顾昭珩应得干脆,"三小姐用什么算?铜钱?龟甲?"

  "用这个。"苏晚棠突然扯住他的袖角,把他拉到梅树旁的石桌前。

  她解下腕间银铃,七颗铜珠骨碌碌滚在石面上,"这铃铛里有朱砂,能镇邪。王爷报个生辰。"

  顾昭珩报了八字,苏晚棠的指尖在铜珠上轻轻一弹。

  七颗珠子突然立了起来,在石桌上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她盯着那阵型,挑眉道:"将星入命,可这命格里......"她拖长了声音,"怎么有团阴火?"

  顾昭珩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和昨日苏晚棠说的分毫不差。

  他正要开口,院外传来周嬷嬷的声音:"三小姐,老夫人让您去佛堂抄经!"

  苏晚棠冲他福了福身,提起竹篓就走。

  顾昭珩望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石桌上的银铃——每颗铜珠里的朱砂都泛着微光,确实是卦门的镇阴之法。

  夜里亥时,苏晚棠摸黑进了镜室。

  镜室是侯府的旧祠堂,四面墙上嵌着八面青铜古镜。

  白日里看着普普通通,到了夜里,镜面总泛着青灰色的光,像有人在镜后盯着。

  她点燃三柱香插在案上,又摸出镇阴玉按在胸口——玉刚贴上皮肤就烫起来,比昨日更甚。

  "出来吧。"她对着中间那面最大的镜子开口,"我知道你在。"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一个披头散发的影子从镜里爬了出来。

  苏晚棠后退半步,指尖掐诀——那影子却在离她三尺远的地方停住,喉咙里发出呜咽声。

  "别怕,我帮你。"她放软了声音,"你是谁?怎么困在镜里?"

  影子的手突然抬起来,指向她身后。

  苏晚棠的后颈泛起凉意。

  她刚要转身,就被一只手臂拦腰拽进阴影里。

  顾昭珩的玄色大氅裹住她,带着松烟墨的味道。

  他的掌心按在她后颈,低声道:"别动。"

  镜中的影子突然暴起,指甲划过顾昭珩的手背,渗出血珠。

  苏晚棠这才发现,顾昭珩的另一只手里握着把匕首,刀刃上缠着朱砂线——正是卦门对付阴物的法子。

  "你疯了?"她压低声音,"一个人来这里?"

  顾昭珩的拇指擦过她发间的银铃,铃铛轻响,镜中的影子瞬间消散。

  他低头看她,眉峰紧拧:"该问这句话的是本王。"

  苏晚棠这才注意到,他的外袍肩头沾着星子般的露水,显然在镜室外等了许久。

  她突然笑出声:"王爷这张脸,倒是适合去城隍庙当鬼差——"她踮脚碰了碰他的鼻尖,"板着的时候,比鬼还吓人。"

  顾昭珩望着她眼里跳动的烛火,喉结动了动。

  他想骂她胡闹,想叮嘱她以后不许单独涉险,可话到嘴边,却成了:"明日让周嬷嬷去厨房拿些姜茶。"

  苏晚棠挑眉:"王爷又要送桂花糕?"

  "不。"顾昭珩松开她,把匕首收进袖中,"送驱寒的。"

  镜室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苏晚棠透过门缝往外看,正见二小姐赵如意的贴身丫鬟小翠踮着脚往这边张望。

  她缩回头,对顾昭珩道:"有人来了。"

  顾昭珩把她往更暗的角落里推了推,自己挡在前面。

  脚步声渐远后,苏晚棠拍了拍他的背:"走了。"

  顾昭珩转身时,她的银铃蹭过他的下巴。

  他望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觉得,这院子里的阴寒,倒比不过她眼里的光暖。

  第二日晌午,周嬷嬷端着药碗进房时,脸色发白:"三小姐,李太医在厅里说......说您被镜中冤魂附体了!"

  苏晚棠正在吃桂花糕,闻言动作一顿。

  她望着窗外摇晃的竹影,想起昨夜镜室外的脚步声——赵如意,怕是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