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纸人引魂惊现红衣鬼影-《卦门嫡女:拆卦拆出个禁欲王爷》

  二更梆子刚敲过,苏晚棠蹲在旧院的青砖地上,借着月光又数了一遍铜钱。

  三枚正面朝上的"乾"卦在掌心发烫,九枚背面的"坎"卦压得指节发白。

  她喉间发苦——连卜三遍都是"阴邪入宅、血光冲煞",镜中那道红衣鬼影,显然没打算就这么罢休。

  "小姐,要不再等等?"跟来的小丫鬟小桃缩着脖子往她身后躲,"昨儿那镜子裂的时候,我听见'咔啦'一声,像有人在磨牙......"

  "怕就回屋。"苏晚棠把铜钱塞进衣襟里,指尖触到母亲留下的旧铜钱,凉得刺骨。

  她掀开箱底暗格,取出叠得整整齐齐的黄纸人,每尊纸人眉心都点着朱砂,"你在院门口守着,有动静就学三声夜莺叫。"

  小桃攥着帕子跑远了。

  苏晚棠摸黑进了屋,窗棂漏进的月光刚好照在梳妆台上。

  那面裂成两半的青铜镜正对着她,裂纹里渗出的寒气像蛇信子,舔过她的脚踝又往上爬。

  她把纸人沿镜子摆成半圆,咬破指尖在每尊纸人额间补画符咒,血珠滴在黄纸上,晕开的红像绽开的花。

  "魂兮归来......"她压低声音念咒,纸人突然无风自动,最中间那尊"刷"地立了起来,飘向镜面。

  镜中黑雾翻涌的刹那,苏晚棠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红衣、丹蔻、眼尾那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痕——和昨夜镜中鬼影分毫不差!

  这次不是虚影,是真真切切的实体,指甲尖刮过镜面的声响像钢刀划石板,"吱呀"一声,红衣女子竟从镜里跨了出来!

  "啊——"小桃的夜莺叫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短促的尖叫。

  苏晚棠被撞得后退两步,后腰重重磕在妆奁上。

  她摸到腰间铜铃猛地一摇,"叮铃"脆响刺破夜色,红衣女子的动作瞬间凝滞,眼白却翻得更厉害,眼尾的疤痕渗着黑血,"你不该......不该......"

  "我不该查你?"苏晚棠攥紧铜铃,掌心全是汗,"你怨气冲了我的卦象,害我房里的镜子烧不碎,不该查的是你吧?"她盯着红衣女子的嘴——那嘴根本没动,沙哑的声音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你到底是谁?"

  红衣女子突然抬手,指甲尖抵住镜面。

  苏晚棠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青铜镜上渐渐浮现出一个"翠"字,血红色,还在往下淌。

  "小翠?"苏晚棠想起侯府里有个粗使丫鬟叫小翠,上个月还在廊下扫过落叶,"你是小翠?"

  红衣女子的指甲"咔"地断了半截,镜面"轰"地炸开。

  苏晚棠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再抬头时,镜中只剩一片混沌,纸人全烧了,焦黑的灰烬落在她脚边,像撒了把黑雪。

  "小姐!"小桃哭着扑进来,"定王殿下的暗卫阿蛮来了,说王爷让您当心!"

  苏晚棠擦了擦嘴角的血,盯着地上的纸人灰烬。

  窗外有夜风吹过,她分明看见一道影子闪过——七根手指的影子,和昨夜镜外那个一模一样。

  顾昭珩站在院外的老槐树上,月光透过枝桠落在他腰间的玄纹玉佩上。

  阿蛮的汇报还在耳边:"苏姑娘子时三刻进旧院,带了纸人、朱砂,方才镜中......似有邪物。"他原本只是想确认苏晚棠是否安全,却在窗缝里窥见她摇着铜铃与红衣女鬼对峙的模样——那铜铃的纹路,和卦门秘典里记载的"镇魂铃"分毫不差。

  "阿蛮。"他翻身跃下树,玄色大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去查侯府婢女中,是否有名'翠'的,尤其是死得蹊跷的。"

  "是。"阿蛮领命要走,又被他叫住。

  "再派两个人守着旧院。"顾昭珩望着窗内晃动的烛火,喉结动了动,"别让她再受伤。"

  次日清晨,侯府正厅飘着桂花糕的甜香,却掩不住赵如意的尖嗓门:"昨儿火场那镜子烧不碎,晚棠妹妹非说有冤魂,咱们侯府可是百年清誉,哪能容得下这些......"她扫了眼四周,"妖言惑众的话?"

  苏晚棠咬着桂花糕坐得歪歪扭扭,袖口还沾着昨夜的纸灰:"姨娘说得对,侯府清誉金贵。"她突然凑近赵如意,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鬓角的珍珠簪,"不过您房里的香炉味儿可不对,我闻着像......"她拖长声音,"曼陀罗加迷迭香?安神香里加这个,莫不是怕夜里睡太沉?"

  赵如意的脸"刷"地白了。

  她攥着帕子的手直抖,却还强撑着笑:"妹妹说什么胡话......"

  "周嬷嬷,把账本拿来。"苏晚棠朝角落招招手。

  周嬷嬷颤巍巍捧着本旧账本过来,翻到某一页推到赵如意面前:"二姨娘,这是十年前的进府名录。"她浑浊的眼睛盯着赵如意发颤的指尖,"小翠,丙辰年四月进府,戊午年七月......失踪。"

  苏晚棠盯着"失踪"二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昨夜镜中那个"翠"字,想起卦门秘典里的魂封术——用活人生魂封入器物,受术者死后怨气不散,只能重复死亡瞬间的记忆。

  "失踪?"赵如意突然笑出声,"十年前的事谁记得......"

  "我记得。"周嬷嬷突然开口,声音像破风箱,"那年七月十五,我给老夫人送参汤,路过西跨院,看见......"她顿了顿,"看见二姨娘房里的小丫鬟捧着个红布包,里面......"她盯着赵如意鬓角的珍珠簪,"像是块碎镜子。"

  正厅里的空气突然凝固了。

  苏晚棠望着赵如意青白的脸,心里的猜测又重了几分——小翠根本不是失踪,是被人用魂封术封进镜里,成了替死鬼。

  "小姐。"周嬷嬷趁人不注意,悄悄拽了拽她的袖子,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当年......当年卦门灭门那夜,我守在您娘身边......"她的手在抖,"也有个红衣女子,眼尾有道疤......"

  苏晚棠的血"轰"地冲上头顶。

  她望着窗外摇晃的树影,突然想起昨夜镜中那道红衣鬼影——眼尾的疤痕,和周嬷嬷描述的,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