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太子种地,笑话种起-《我靠做饭在后宫躺赢了》

  太子的消息,像一阵风,刮遍了整个后宫。

  比我预想的,要快。

  也比我预想的,要……荒唐。

  “娘娘,您听说了吗?”

  小翠端着水盆进来,一张脸,憋得通红。

  想笑,又不敢。

  “太子爷,在京郊的皇家农庄,开辟了一块‘亲耕地’呢!”

  我正在窗边,捏着一小撮土,感受着它的湿度。

  那是我让小李子,从御花园墙角挖来的。

  听说,那里背阴,土质肥沃,种什么活什么。

  我琢磨着,开春了,是不是能种点小青菜。

  听到小翠的话,我捏着土的手,顿住了。

  来了。

  他果然,去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说,说什么了?”我问。

  “外面都传遍了!”

  小李子从门外探进头来,他刚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跑得一头汗。

  “说太子爷,龙体矜贵,穿的是云锦裁成的华服,脚上是镶了东珠的靴子!”

  “那锄头,都是尚功局新制的,黄杨木的柄,上面还雕了龙纹!”

  小李子说得,活灵活现。

  “太子爷就拿着那锄头,在已经翻好的地里,轻轻刨了两下。”

  “然后,就说,日头太晒,尘土太大。”

  “叫苦不迭呢!”

  我沉默了。

  我能想象出那个画面。

  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子,穿着一身,比新郎官还扎眼的衣服,站在田垄上。

  那不是种地。

  那是,演戏。

  演给,满朝文武看。

  演给,他父皇看。

  演给我看。

  我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然后呢?”裴昭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他不知什么时候,又悄无声息地进来了。

  小李子吓得一哆嗦,赶紧躬身行礼。

  “回,回三殿下。”

  “然后,太子爷就下了令。”

  小李子咽了口唾沫,脸上的表情,更古怪了。

  “他说,身为储君,当为天下表率,不能只顾果腹,更要,美化江山,陶冶情操。”

  “他,他命农庄的管事,将那块地里,所有麦苗都铲了。”

  “改种……”

  “种什么?”我追问。

  “改种,洛阳送来的牡丹,和南边进贡的兰花!”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我手里那撮土,扑簌簌地,掉了下去。

  种花?

  牡丹?兰花?

  那玩意儿,能吃吗?

  他疯了吗?

  那是农庄,是种粮食的地方!

  他把麦苗铲了,去种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花花草草?

  我看向裴昭,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同样的震惊。

  可他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点,我看不懂的,笑意。

  “母妃。”

  他屏退了小李子和小翠。

  “他不是疯了。”

  “他是,急了。”

  裴昭走到我身边,捡起我脚边的一块小土坷垃,在手里,轻轻捏碎。

  “他想学您,又学不像。”

  “您种萝卜青菜,是为‘民生’,是为‘务实’。”

  “他觉得,那是,村妇所为,上不得台面。”

  “他要‘雅’。”

  “他要用牡丹的‘富贵’,兰花的‘高洁’,来衬托他储君的‘气度’。”

  “他要告诉父皇,告诉所有人,他比您,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我只是,单纯觉得,地,就该种能吃的东西。

  “那……那皇上会怎么想?”

  我紧张地问。

  这是我,最关心的。

  “父皇?”

  裴昭笑了。

  “一个,连‘稼穑’二字,都写不对的人,去谈‘美化江山’。”

  “您说,父皇会怎么想?”

  我没说话。

  我的心,却安定下来。

  是啊。

  裴容是谁。

  那个,能从我一句“多种红薯土豆”,就看出“开源节流”的人。

  他会,看不穿,太子这点,华而不实的小心思?

  太子这一步,不是走错了。

  是,蠢到家了。

  接下来几天,承恩殿,成了整个后宫的消息汇集地。

  今天,听说太子爷嫌农庄的饭菜粗鄙,让御膳房,天天给他送山珍海味。

  明天,听说太子爷觉得农人粗鲁,不许他们靠近自己的“亲耕地”半步。

  后天,又听说,为了伺候那些名贵花卉,他从京城,调了好几个花匠过去,日夜守着。

  一桩桩,一件件。

  传到我耳朵里。

  我已经,从最初的惊恐,变得,麻木了。

  我甚至,有点想笑。

  这哪里是“躬耕实践”。

  这分明是,把东宫,搬到了农庄。

  排场,比在宫里,还大。

  德妃悄悄派人传话,说皇后娘娘气得病倒了,在自己宫里,摔了一套至爱的汝窑茶具。

  整个后宫,都在看笑话。

  大家嘴上不说,可那眼神,那嘴角的弧度,都藏不住。

  就连我宫里的小宫女,扫地的时候,都会忍不住,跟同伴,学两句“太子爷语录”。

  “哎呀,这土,可真脏呀!”

  然后,就是一阵,压抑的,嗤嗤的笑声。

  风暴的中心,乾清宫,却一直,静悄悄的。

  裴容,没有任何表示。

  他没有夸奖,也没有,斥责。

  他就那么,晾着太子。

  这种沉默,比任何雷霆之怒,都更让人,心惊。

  直到第五天。

  夜里。

  王德全,亲自来了承恩殿。

  他没带圣旨,也没带口谕。

  只是,给我送来了一份,刚从御书房,誊抄出来的东西。

  是一份奏折。

  一个御史,上的折子。

  里面,用尽了华美的辞藻,盛赞太子殿下,不畏辛劳,躬耕田亩,心怀天下,品性高洁。

  把太子爷那片花圃,夸成了,人间仙境,盛世之景。

  我看着那满篇的阿谀奉承,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而在那份奏折的末尾。

  有一行,朱砂批红。

  字迹,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不务正业,心浮气躁。”

  短短八个字。

  每一个字,都像一个,响亮的耳光。

  狠狠地,扇在了,太子的脸上。

  扇在了,皇后和许家的脸上。

  我拿着那张薄薄的纸,手,却沉得,抬不起来。

  我知道。

  太子,完了。

  至少,在裴容心里,他已经,出局了。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一场危机,似乎,就这么,被太子自己,给蠢没了。

  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我看着窗外,那深不见底的夜色。

  一个,被逼到绝路,颜面尽失的储君。

  会做出什么?

  我不敢想。

  我只知道,这宫里的雪,还没有,下到最大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