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咎家的事像块大石头，压在几个人心上。
萧景珩憋着一股无名火，看什么都不顺眼。
谢允之整天皱着眉头，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最直接的是陆沉舟。
他心里那股邪火没处发，看谁都像欠他八百两银子。
尤其是看到沈清弦依旧那副冷冰冰、事不关己的样子，火气就更大了。
赵胖子好歹跟她师生一场，她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冷血！
这天武课，教习让他们练习射箭。
陆沉舟心里憋着气，挽弓搭箭，手臂肌肉绷紧，“嗖”地一箭射出——
“砰！”
箭矢深深钉入靶心，尾羽剧烈颤抖，力道大得惊人。
周围响起一片喝彩。
“陆小公爷好箭法！”
“这力道，怕是能穿甲了吧！”
陆沉舟却没多少得意，他放下弓，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站在场边监督的沈清弦。
她抱着臂，站在那里，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阳光照在她身上，白衣胜雪，却暖不化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气息。
好像他刚才那惊艳的一箭，在她眼里跟小孩子扔石子没什么区别。
陆沉舟心里那股火“噌”地又冒了上来。
他就不信了！
这女人难道就真的没有弱点？真的什么都压不住她？
中午吃饭的时候，陆沉舟把碗筷往桌上一撂，发出不小的声响。
“我受不了了！”他声音沉闷，像滚雷。
萧景珩没什么胃口，戳着碗里的米饭：“受不了能咋样？你又打不过她。”
这话像是戳到了陆沉舟的痛处，他猛地抬头，眼神凶狠：“上次是意外！小爷我就不信，正面较量，她能赢我！”
谢允之放下汤匙，不赞同地摇头：“陆兄，冷静。她的身手你我都见过，绝非寻常。贸然挑战，只怕……”
“只怕什么？”陆沉舟梗着脖子，“大不了再输一次！也比现在这样憋屈强！”
他受够了这种被全方位压制的感觉。文的不行，武的……他就不信邪！
下午礼法课，陆沉舟一直死死盯着讲台上的沈清弦。
眼神里的战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沈清弦想不注意都难。
但她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继续讲课，仿佛他只是一团不太顺眼的空气。
这种无视，让陆沉舟更加火大。
下课铃刚响，没等沈清弦走出门口，陆沉舟“腾”地站起来，几个大步就挡在了她面前。
他身材高大，像座铁塔，投下的阴影几乎将沈清弦完全笼罩。
讲堂里还没走的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带着紧张和兴奋。
要搞事情了！
萧景珩和谢允之也站了起来，眉头紧锁。
沈清弦停下脚步，平静地抬头看他：“陆生员，有事？”
陆沉舟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沈博士！”
“我要跟你打一场！”
这话一出，满堂哗然！
“陆小公爷要挑战沈博士？”
“我的天！来真的啊！”
“这下有好戏看了！”
萧景珩心里一紧，想上前阻止，却被谢允之拉住了袖子。
沈清弦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理由？”
“没有理由！”陆沉舟胸口起伏，“就是不服！上次不算，咱们堂堂正正打一场！”
他盯着沈清弦的眼睛，一字一顿：“若我赢了，从此以后，你不能再管我们兄弟几个！我们的事，你少插手！”
“若你输了呢？”沈清弦问，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陆沉舟咬牙：“若我输了，我陆沉舟……心服口服！从此以后，你说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站着，我绝不坐着！”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重的承诺。
沈清弦看着他，看了几秒。
那眼神，让陆沉舟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时间，地点。”她终于开口。
陆沉舟心中一喜，立刻道：“明天午时！校场！”
“可以。”沈清弦点头，“不过，彩头换一个。”
“换什么？”
“你若输了，”沈清弦的目光扫过他和后面紧张的萧景珩、谢允之，“你们三个，未来一个月，所有课业必须达到甲等。赵无咎的份，你们替他补上。”
陆沉舟一愣。
就这？
他还以为会是什么难以完成的要求。
“成交！”他毫不犹豫地答应。反正他觉得自己不会输！
沈清弦不再多说，绕过他，径直离开。
“陆莽夫你疯了！”人一走，萧景珩就冲了过来，“你真跟她打？忘了上次怎么被摔的了？”
“上次是偷袭！”陆沉舟不服，“这次是堂堂正正比武！不一样！”
谢允之叹了口气：“陆兄，她有恃无恐，必然有所倚仗。你……”
“你们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陆沉舟打断他，眼神灼灼，“小爷我苦练这么多年，就不信打不过一个女人！”
他对自己有信心。陆家枪法刚猛无匹，他就不信沈清弦那看起来轻飘飘的身法能扛得住！
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国子监。
陆小公爷约战女阎王！
这可是惊天大新闻！
所有人都兴奋地期待着明天的午时。
第二天，午时将近。
校场周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学子、博士、甚至一些杂役都跑来看热闹。
萧景珩和谢允之站在最前面，脸色凝重。
赵无咎也强撑着来了，眼睛还是肿的，紧张地抓着萧景珩的袖子。
“世子……陆老大能赢吗？”
“闭嘴！”萧景珩心烦意乱。
他心里矛盾得很。一方面希望陆沉舟赢，好好杀杀那女人的威风。另一方面……他又隐隐觉得，陆莽夫可能要倒霉。
---
午时整。
沈清弦来了。
她依旧是一身素白常服，没有换任何劲装，甚至连头发都没重新束一下，只是把宽大的袖口用布带稍稍缠紧了些。
闲庭信步，仿佛不是来比武，而是来散步的。
陆沉舟已经在校场中央等着了。
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短打武服，勾勒出精壮的身形，手里握着一杆去了枪头的白蜡木长枪，气势逼人。
看到沈清弦这副打扮，他眉头拧紧：“你就这样打？”
“对付你，够了。”沈清弦语气平淡。
陆沉舟火气又上来了：“狂妄！”
他不再废话，手腕一抖，长枪如毒蛇出洞，带着破风声，直刺沈清弦面门！
这一枪，快！准！狠！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
所有人都以为沈清弦要躲，或者用什么巧妙身法化解。
然而，她没有。
在枪尖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她动了。
不是躲，而是迎！
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贴着枪杆滑入，左手如电，精准地扣住了陆沉舟握枪的手腕！
一拉，一拧！
陆沉舟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从手腕传来，整条胳膊瞬间酸麻，长枪差点脱手！
他心中大骇，另一只手握拳猛击沈清弦肋下！
沈清弦仿佛早有预料，扣住他手腕的左手顺势向下一压，身体微侧，右肘如同铁锤，后发先至，重重撞在他的肩窝！
“砰！”
一声闷响。
陆沉舟闷哼一声，高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握枪的手臂垂落下来，微微颤抖，脸上全是惊骇！
一招！
仅仅一招！
校场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威名赫赫的陆小公爷，竟然……连一招都没接下？！
沈清弦站在原地，拂了拂衣袖，仿佛刚才只是拍掉了一点灰尘。
她看着脸色煞白的陆沉舟，淡淡开口：
“还打吗？”
陆沉舟死死咬着牙，感受着肩窝处传来的剧痛和手臂的酸麻，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席卷了他。
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和枪法，在她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他看着她，那双冰封的眸子里，没有得意，没有嘲讽，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原来……差距这么大。
他深吸一口气，扔掉长枪，单膝跪地，低下头，声音沙哑，带着不甘，却更多的是服气：
“我……输了。”
“心服……口服。”
萧景珩憋着一股无名火，看什么都不顺眼。
谢允之整天皱着眉头，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最直接的是陆沉舟。
他心里那股邪火没处发，看谁都像欠他八百两银子。
尤其是看到沈清弦依旧那副冷冰冰、事不关己的样子，火气就更大了。
赵胖子好歹跟她师生一场，她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冷血！
这天武课，教习让他们练习射箭。
陆沉舟心里憋着气，挽弓搭箭，手臂肌肉绷紧，“嗖”地一箭射出——
“砰！”
箭矢深深钉入靶心，尾羽剧烈颤抖，力道大得惊人。
周围响起一片喝彩。
“陆小公爷好箭法！”
“这力道，怕是能穿甲了吧！”
陆沉舟却没多少得意，他放下弓，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站在场边监督的沈清弦。
她抱着臂，站在那里，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阳光照在她身上，白衣胜雪，却暖不化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气息。
好像他刚才那惊艳的一箭，在她眼里跟小孩子扔石子没什么区别。
陆沉舟心里那股火“噌”地又冒了上来。
他就不信了！
这女人难道就真的没有弱点？真的什么都压不住她？
中午吃饭的时候，陆沉舟把碗筷往桌上一撂，发出不小的声响。
“我受不了了！”他声音沉闷，像滚雷。
萧景珩没什么胃口，戳着碗里的米饭：“受不了能咋样？你又打不过她。”
这话像是戳到了陆沉舟的痛处，他猛地抬头，眼神凶狠：“上次是意外！小爷我就不信，正面较量，她能赢我！”
谢允之放下汤匙，不赞同地摇头：“陆兄，冷静。她的身手你我都见过，绝非寻常。贸然挑战，只怕……”
“只怕什么？”陆沉舟梗着脖子，“大不了再输一次！也比现在这样憋屈强！”
他受够了这种被全方位压制的感觉。文的不行，武的……他就不信邪！
下午礼法课，陆沉舟一直死死盯着讲台上的沈清弦。
眼神里的战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沈清弦想不注意都难。
但她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继续讲课，仿佛他只是一团不太顺眼的空气。
这种无视，让陆沉舟更加火大。
下课铃刚响，没等沈清弦走出门口，陆沉舟“腾”地站起来，几个大步就挡在了她面前。
他身材高大，像座铁塔，投下的阴影几乎将沈清弦完全笼罩。
讲堂里还没走的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带着紧张和兴奋。
要搞事情了！
萧景珩和谢允之也站了起来，眉头紧锁。
沈清弦停下脚步，平静地抬头看他：“陆生员，有事？”
陆沉舟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沈博士！”
“我要跟你打一场！”
这话一出，满堂哗然！
“陆小公爷要挑战沈博士？”
“我的天！来真的啊！”
“这下有好戏看了！”
萧景珩心里一紧，想上前阻止，却被谢允之拉住了袖子。
沈清弦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理由？”
“没有理由！”陆沉舟胸口起伏，“就是不服！上次不算，咱们堂堂正正打一场！”
他盯着沈清弦的眼睛，一字一顿：“若我赢了，从此以后，你不能再管我们兄弟几个！我们的事，你少插手！”
“若你输了呢？”沈清弦问，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陆沉舟咬牙：“若我输了，我陆沉舟……心服口服！从此以后，你说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站着，我绝不坐着！”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重的承诺。
沈清弦看着他，看了几秒。
那眼神，让陆沉舟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时间，地点。”她终于开口。
陆沉舟心中一喜，立刻道：“明天午时！校场！”
“可以。”沈清弦点头，“不过，彩头换一个。”
“换什么？”
“你若输了，”沈清弦的目光扫过他和后面紧张的萧景珩、谢允之，“你们三个，未来一个月，所有课业必须达到甲等。赵无咎的份，你们替他补上。”
陆沉舟一愣。
就这？
他还以为会是什么难以完成的要求。
“成交！”他毫不犹豫地答应。反正他觉得自己不会输！
沈清弦不再多说，绕过他，径直离开。
“陆莽夫你疯了！”人一走，萧景珩就冲了过来，“你真跟她打？忘了上次怎么被摔的了？”
“上次是偷袭！”陆沉舟不服，“这次是堂堂正正比武！不一样！”
谢允之叹了口气：“陆兄，她有恃无恐，必然有所倚仗。你……”
“你们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陆沉舟打断他，眼神灼灼，“小爷我苦练这么多年，就不信打不过一个女人！”
他对自己有信心。陆家枪法刚猛无匹，他就不信沈清弦那看起来轻飘飘的身法能扛得住！
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国子监。
陆小公爷约战女阎王！
这可是惊天大新闻！
所有人都兴奋地期待着明天的午时。
第二天，午时将近。
校场周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学子、博士、甚至一些杂役都跑来看热闹。
萧景珩和谢允之站在最前面，脸色凝重。
赵无咎也强撑着来了，眼睛还是肿的，紧张地抓着萧景珩的袖子。
“世子……陆老大能赢吗？”
“闭嘴！”萧景珩心烦意乱。
他心里矛盾得很。一方面希望陆沉舟赢，好好杀杀那女人的威风。另一方面……他又隐隐觉得，陆莽夫可能要倒霉。
---
午时整。
沈清弦来了。
她依旧是一身素白常服，没有换任何劲装，甚至连头发都没重新束一下，只是把宽大的袖口用布带稍稍缠紧了些。
闲庭信步，仿佛不是来比武，而是来散步的。
陆沉舟已经在校场中央等着了。
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短打武服，勾勒出精壮的身形，手里握着一杆去了枪头的白蜡木长枪，气势逼人。
看到沈清弦这副打扮，他眉头拧紧：“你就这样打？”
“对付你，够了。”沈清弦语气平淡。
陆沉舟火气又上来了：“狂妄！”
他不再废话，手腕一抖，长枪如毒蛇出洞，带着破风声，直刺沈清弦面门！
这一枪，快！准！狠！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
所有人都以为沈清弦要躲，或者用什么巧妙身法化解。
然而，她没有。
在枪尖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她动了。
不是躲，而是迎！
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贴着枪杆滑入，左手如电，精准地扣住了陆沉舟握枪的手腕！
一拉，一拧！
陆沉舟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从手腕传来，整条胳膊瞬间酸麻，长枪差点脱手！
他心中大骇，另一只手握拳猛击沈清弦肋下！
沈清弦仿佛早有预料，扣住他手腕的左手顺势向下一压，身体微侧，右肘如同铁锤，后发先至，重重撞在他的肩窝！
“砰！”
一声闷响。
陆沉舟闷哼一声，高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握枪的手臂垂落下来，微微颤抖，脸上全是惊骇！
一招！
仅仅一招！
校场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威名赫赫的陆小公爷，竟然……连一招都没接下？！
沈清弦站在原地，拂了拂衣袖，仿佛刚才只是拍掉了一点灰尘。
她看着脸色煞白的陆沉舟，淡淡开口：
“还打吗？”
陆沉舟死死咬着牙，感受着肩窝处传来的剧痛和手臂的酸麻，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席卷了他。
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和枪法，在她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他看着她，那双冰封的眸子里，没有得意，没有嘲讽，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原来……差距这么大。
他深吸一口气，扔掉长枪，单膝跪地，低下头，声音沙哑，带着不甘，却更多的是服气：
“我……输了。”
“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