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校场对决-《国子监来了个女阎王》

  陆沉舟那声“心服口服”砸在地上,校场周围静得能听见风吹旗子的声音。

  所有人都懵了。

  这就……结束了?

  一招?!

  萧景珩张着嘴,半天合不拢。他知道沈清弦能打,可没想到这么能打!陆莽夫在她手里跟个木桩子似的!

  谢允之摇扇子的手彻底僵住,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这女人的实力,远超他们想象。

  赵无咎直接吓傻了,抓着萧景珩袖子的手抖个不停。

  沈清弦没看跪在地上的陆沉舟,目光扫向萧景珩和谢允之。

  “彩头,记得。”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校场。

  “未来一月,甲等课业。赵无咎的,补齐。”

  萧景珩喉结滚动了一下,想反驳,可看着还单膝跪地、肩膀微微发抖的陆沉舟,话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谢允之深吸一口气,拱手:“……学生,明白。”

  沈清弦不再多言,转身离开。白衣在阳光下有些晃眼,背影挺拔得像一把出鞘的剑。

  她一走,校场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娘诶……真就一招?”

  “陆小公爷在她手里跟玩儿似的!”

  “女阎王……名不虚传!”

  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陆沉舟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头埋得很低,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

  羞耻,挫败,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年轻一辈里最能打的,直到今天,被现实狠狠抽了一记耳光。

  萧景珩和谢允之走过去,想把他扶起来。

  “滚开!”陆沉舟低吼一声,自己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猛,牵动了肩窝的伤,他疼得龇牙咧嘴,却倔强地不肯哼一声。

  他看也没看两人,捡起地上的长枪,扛在没受伤的那边肩膀上,低着头,大步流星地走了。背影透着股狼狈和孤拐。

  陆沉舟把自己关在斋舍里,一整天没出来。

  送去的饭原封不动摆在门口。

  萧景珩和谢允之去看过他,吃了闭门羹。

  “让他自己待会儿吧。”谢允之叹了口气,“这次打击不小。”

  萧景珩烦躁地踢了下廊柱:“妈的!”

  他心里也憋屈。陆莽夫输了,等于他们也输了。那女人现在肯定更得意了!

  第二天,礼法课。

  陆沉舟来了。

  他换了高领的衣服,遮住了肩颈,但仔细看,动作还是有些僵硬。他沉默地坐在最后一排,低着头,谁也不看。

  沈清弦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照常上课。

  只是在布置课业时,特意看了他们三个一眼。

  “明日的策论,需引经据典,深入浅出,不得少于千字。”

  萧景珩头皮一麻。千字?!还要引经据典?杀了他吧!

  他下意识想抗议,可一想到校场上陆沉舟跪地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散学后,三个人都没精打采地回到萧景珩的斋舍。

  “策论……怎么写?”萧景珩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

  陆沉舟闷声道:“不会。”

  谢允之揉了揉眉心:“我写是能写,但要达到甲等……”他想起沈清弦那句“华而不实”的评价,有点犯怵。

  “还有赵胖子的份!”萧景珩更绝望了,“他那份谁写?”

  三个人面面相觑。

  最后,萧景珩认命地爬起来:“写吧!还能真让她再看笑话?”

  挑灯夜战。

  萧景珩抓耳挠腮,毛笔都快被他咬秃了,纸上还是只有歪歪扭扭几行字。

  陆沉舟更直接,拿着刻刀在竹简上比划,像是要把竹简当敌人捅。

  只有谢允之还算镇定,铺开竹简,磨墨,落笔。只是写着写着,就会停下来,反复斟酌用词,生怕又被批“华而不实”。

  “谢狐狸,‘民生多艰’后面接什么比较有深度?”萧景珩凑过来问。

  谢允之头也不抬:“‘然庙堂之上,肉食者鄙’,或者‘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哦哦!”萧景珩赶紧记下。

  陆沉舟闷闷地插了一句:“……直接写‘当官的不干人事’,不行吗?”

  萧景珩和谢允之同时沉默地看向他。

  陆沉舟:“……算了,当我没说。”

  夜深了。

  萧景珩写得眼皮打架,哈欠连天。

  陆沉舟早就放弃了“写作”,改成帮谢允之磨墨,虽然动作粗鲁,墨汁溅得到处都是。

  谢允之写了又改,改了又写,脚边扔了一堆废稿。

  “不行了……小爷我要猝死了……”萧景珩哀嚎一声,趴倒在桌上。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叩叩”两声。

  三人同时警觉地抬头。

  萧景珩走到窗边,小心推开一条缝。

  外面没人,窗台上放着一沓写满了字的竹简。

  他拿进来,翻开一看,愣住了。

  是策论。字迹工整,条理清晰,引经据典,深入浅出。一篇是萧景珩风格的(稍微提升了点水准),一篇是陆沉舟风格的(直白但有力度),还有两篇是谢允之和赵无咎风格的。

  四篇策论,篇篇都能达到甲等水平。

  “这……谁送的?”陆沉舟凑过来看,一脸惊讶。

  谢允之拿起属于自己的那篇,仔细看了看,眼神复杂:“笔迹是模仿的,但这内容……非高人不能为。”

  萧景珩翻来覆去地看着竹简,心里冒出个荒谬的念头。

  该不会是……

  不可能!那女人怎么会这么好心!

  第二天,四个人硬着头皮交上了“自己写”的策论。

  沈清弦一份份看过去,没说话。

  萧景珩紧张得手心冒汗。

  她会看出来吗?

  会拆穿他们吗?

  沈清弦看完最后一份,抬起眼,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

  “尚可。”

  只有两个字。

  然后就开始讲解别的。

  四个人同时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下课后,萧景珩磨磨蹭蹭走在最后。

  等人都走光了,他凑到讲台边,压低声音:

  “那个……昨晚的竹简……”

  沈清弦正在整理书卷,闻言动作没停,只淡淡瞥了他一眼:

  “什么竹简?”

  萧景珩一噎。

  她这是……不承认?

  “就是……窗台上的……”他支支吾吾。

  沈清弦直起身,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

  “萧世子。”

  “与其关心无关的竹简,不如想想明日的《诗经》背诵,你可能达标?”

  萧景珩:“……”

  好吧,你赢了。

  他灰溜溜地走了。

  走到门口,却听见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

  “伤药,谢了。”

  萧景珩脚步一顿,猛地回头。

  沈清弦已经抱着书卷转身往后门走去,只留给他一个清瘦的背影。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淡淡的光晕。

  萧景珩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门口,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有点痒,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抬手摸了摸鼻子,低声嘟囔:

  “原来……她也会道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