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破镜重圆-《从非传统网游开始邂逅异世界》

  心灵之海中,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拔地而起。

  衣着华丽的“贵族”们穿梭其中,他们或高谈阔论,或低声密谋,每一个人的面容都清晰可见,正是群星联邦宙斯地区里那些手握权柄的大人物。

  弥娅穿着一身性感到犯规的深紫色晚礼服,端着酒杯,摇曳生姿地走到梅耶尔身边,红唇凑到他耳边。

  “主人,今晚的cosy主题是王都贵族圈,还满意吗?”

  “你把财政大臣的假发都模拟出来了,很用心。”

  梅耶尔端着酒杯,动作优雅地与一位模拟出的“公爵”擦肩而过,语气平淡。

  在弥娅构筑的这场精神预演里,他游刃有余,将宫廷礼仪中学到的一切,都化作了最自然的本能。

  他能轻易洞察每句客套话语下的陷阱,也能用最无懈可击的言辞,将那些或贪婪或试探的目光一一挡回。

  “没意思。”

  弥娅打了个哈欠,慵懒地靠在梅耶尔肩上。

  “主人你现在就像个开了挂的玩家,已经完全没有社交的乐趣了。”

  白日澜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降维打击就是最大的乐趣。”

  弥娅笑了笑:“可我更想看主人吃瘪的样子。来试试这个吧!”

  她手指轻轻一勾。

  整个宴会大厅如同沙画般散去。

  周围的场景,瞬间切换成了阴冷幽暗的时痕地宫。

  十二块巨大的黑色石碑,如同沉默的巨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地宫的另一头缓缓凝聚。

  那是埃德温公爵。

  或者说,是弥娅模拟出的,埃德温公爵。

  “你那点小聪明,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不值一提。”

  “埃德温”的声音,比现实中更加冰冷,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他死死地盯着梅耶尔,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不合格的工具。

  “你以为,靠着书本上的知识,就能染指柯罗诺斯的未来?”

  白日澜的意识没有半分波动。

  他知道,这是弥娅在加大难度。

  “父亲。”

  梅耶尔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情绪。

  “未来,不是靠继承的。是靠争夺的。”

  “命运,不是靠循规蹈矩,祈祷它慢慢变好,就能变好的。”

  “狂妄!”

  “埃德温”怒喝。

  他猛地抬手,不再是任何试探性的法术。

  整个地宫的魔力都在咆哮,时间法则在他掌心扭曲、凝聚。

  然而,就在他即将出手的那一刻,他脸上的愤怒突然凝固了,转而化为一种极端的,带着残忍的讥讽。

  “也好。”

  “就让你看看,你所追求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可悲。”

  “让你看看,你连一个忠于你父亲的臣子,都救不了!”

  他张开五指,掌心的魔力不再是攻击,而是化作一道柔和却诡异的光。

  一个梅耶尔从未见过的法术,瞬间成型。

  “破镜重圆!”

  光芒散去。

  一个穿着旧式贵族礼服,面容清瘦,眼神里充满了迷茫与惊恐的中年男人身影,出现在地宫中央。

  是拉文特子爵。

  那个早已郁郁而终的男人。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最后目光落在了“埃德温”的身上,嘴唇颤抖。

  “公爵大人……我……我不是已经……”

  白日澜也愣住了,原来有可以让死者从时间线上复活的技能?

  ……

  “你看到了吗?”

  “埃德温”的声音里,满是残忍的快意。

  他身上的魔力波动剧烈地扭曲着,鬓角的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灰白,深刻的皱纹爬上他的眼角。

  “每一次妄图改变命运,都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去填补裂痕。”

  “这就是戏弄时间的代价。他存在的越久,我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多。”

  他指着那个还在迷茫中的拉文特子爵,像是在展示一件可悲的展品。

  “而最后你什么也改变不了。你只能在自己的脑子里,看着他再死一次。”

  白日澜的意识,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代价?

  不。

  这是规则。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个名为“时光守护者”的隐藏职业,能看到过去未来,但是要守规矩的。

  干扰时间线,会加速衰老。

  但如果维护时间的稳定,甚至干掉那些试图扰乱命运的家伙,时间长河也会给予奖励,让自己永葆青春。

  前世的时间守护者就是这么玩的。

  “无聊。”

  梅耶尔开口,声音里没有半分孩童的天真,只有成年人般的冷淡。

  他轻轻挥手。

  整个时痕地宫的幻象,连同那个衰老的“父亲”和惊恐的拉文特子爵,都如同被敲碎的镜面,在一阵清脆的碎裂声中,化为漫天飞舞的紫色光点,消散无踪。

  心灵之海,重归平静。

  ……

  白日澜的意识,冷漠地注视着心灵之海的幻象归于虚无。

  弥娅构筑的那个衰老的“父亲”,和他那句“让你看看,你连一个忠于你父亲的臣子,都救不了”,依然在白日澜的脑海里回荡。

  虽然是假的。

  但却无比真实。

  埃德温公爵的生命力,正在被时间魔法飞速吞噬。

  他那四十岁的身体,已经呈现出六十岁的衰老。

  再这样下去,不出十年,这位时痕公爵就会被他所守护的“时间”彻底榨干。

  白日澜不能让他死。

  至少现在不能。

  柯罗诺斯家族这艘千疮百孔的破船,还需要埃德温这个船长来掌舵。

  一旦他倒下,奥斯瓦德那个闷葫芦根本撑不住场面,整个家族会立刻分崩离析,到时候只会便宜了王都里那些虎视眈眈的饿狼。

  是时候了。

  是时候接触柯罗诺斯家族真正的核心了。

  ……

  柯罗诺斯家族的晚餐,向来沉闷得如同葬礼。

  长长的餐桌上,刀叉碰撞盘子的声音,是唯一的旋律。

  埃德温公爵坐在主位,面容疲惫,沉默地切割着盘中的食物。

  海伦娜夫人坐在他的身侧,优雅地用餐,偶尔会用眼角的余光,担忧地看一眼自己的丈夫。

  梅耶尔坐在母亲身边,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却又带着一种天生的流畅与和谐。

  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南瓜汤,然后用一种孩童特有的,带着好奇的清脆嗓音开口。

  “父亲,我今天看了一本很有趣的书。”

  埃德温的动作没有停顿,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沉闷的音节。

  “嗯。”

  “书上说,有一种很厉害的魔法,可以让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

  梅耶尔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餐厅。

  “就好像把摔碎的镜子,重新拼起来一样。”

  “书上管它叫……破镜重圆。”

  当啷!

  一声尖锐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划破了餐厅的死寂。

  埃德温手中的银质刀叉,脱手掉落,在光洁的白瓷盘上弹跳了一下,发出了惊心动魄的声响。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梅耶尔。

  那眼神里,不再有父亲的温情,也没有家主的威严。

  只有一种近乎惊骇的,难以置信的恐惧。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存在于世的怪物。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梅耶尔,你的礼仪老师没有教过你,用餐时要保持安静吗?”

  海伦娜夫人的声音,冷静而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她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椅子向旁边挪了挪,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埃德温那几乎要将人洞穿的视线,将梅耶尔小小的身体护在了自己身后。

  她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然后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小儿子。

  “你今天下午的音乐课怎么样?南丁格尔说你已经可以完整弹奏《小月光曲》了,是真的吗?”

  她巧妙地岔开了话题,用最温柔的方式,熄灭了那根即将引爆的导火索。

  餐厅里那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被强行缓解下来。

  但晚餐结束后,海伦娜夫人牵着梅耶尔的手,并没有让他回自己的房间。

  她带着他,走到了城堡僻静的露台上。

  晚风微凉,吹动着她柔顺的长发。

  这位温柔的公爵夫人,脸上再也没有了餐桌上的从容。

  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忧虑与严肃。

  “梅耶尔。”

  她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儿子齐平,双手紧紧地按在他的肩膀上。

  “告诉母亲,你刚才说的那个魔法,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梅耶尔眨了眨他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睛,里面满是属于孩童的纯真与无辜。

  他歪着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

  “是书上看到的呀,母亲。”

  “就在父亲的书房里。”

  他伸出小手,比划了一下。

  “那本黑色的,没有封面的大书里,上面画了好多星星和奇怪的线。”

  他知道父亲的书房里确实有这样一本书。

  一本记录着古代星象与魔力潮汐规律的古籍。

  但里面记载的内容,和“破镜重圆”这四个字,没有半点关系。

  ……

  “砰!”

  书房的门被粗暴地推开。

  埃德温公爵冲了进去,他那张苍老的脸上,布满了无法掩饰的焦躁与惊疑。

  他径直走向那个摆满了禁忌典籍的书架,无视了那些珍贵的孤本,手指颤抖地在书脊上扫过。

  他抽出一本厚重的,用黑龙皮包裹,没有任何文字标识的古书。

  他飞快地翻动着书页,那双浑浊的眼睛,几乎要将泛黄的纸张烧穿。

  星图。

  魔力轨迹。

  潮汐预测。

  没有!

  什么都没有!

  根本没有那所谓的“破镜重圆”!

  他将书狠狠地摔在地上,又冲向书架,一本一本地翻找。

  很快,他那间整洁得一丝不苟的书房,变得一片狼藉。

  书籍散落一地,如同被风暴席卷过的残骸。

  埃德温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央,剧烈地喘息着。

  他找不到。

  他找不到那本梅耶尔口中记载着禁忌复活术的“黑皮书”。

  一阵令人牙酸的眩晕感袭来。

  他开始怀疑。

  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问题。

  他是不是真的收藏过这样一本书,却因为时间魔法的反噬而遗忘了?

  或者说……

  一个更加恐怖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他的儿子,梅耶尔。

  是不是在无意之中,觉醒了某种变异的,能够窥探他人记忆,甚至……预知某些片段的天赋?

  埃德温的身体晃了晃,他扶住书桌,才勉强站稳。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凌乱的书房,望向门外那片深沉的黑暗。

  他的眼神里,那份属于父亲的复杂情感已经褪去。

  只剩下一种面对未知时的,冰冷的审视与彻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