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反派是如何炼成的-《我即主宰》

  魔兽似乎是恢复了些许神智,朝着女孩飘来:“娜仁托娅!”

  齐传铮松开人,用述心隔着人防止从屋顶上掉下去。

  娜仁托娅抱住了那团黑烟,笑中带泪的抚摸着、将脸埋进去,口中是齐传铮听不懂的语言。

  阿如罕的黑烟如同两个前爪,抱住了女孩。

  “大小姐又在和怪物玩了!”追上来的家奴互相对视一眼,“杀齐传铮!杀怪物!救大小姐!”

  娜仁托娅松开阿如罕,阿如罕飘到齐传铮身边,点了下齐传铮的额头,他一下子就听懂了他们的语言。

  娜仁托娅在说:“全都不许动,不许伤害阿如罕和少年,否则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但显然她这个大小姐发号施令根本没用。

  齐传铮见状,一手抓着她袖子克制着没有碰到人的把她抓过来,另一手将述心横过去:“都别动,否则我让你们的大小姐人头落地!”

  娜仁托娅将他的话翻译给了下面的家奴。

  家奴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振臂高呼:“齐传铮!你杀了越江常家上下几十口人,在澹海临阵脱逃,现在又在色宁杀人放火!你当真是要把你昭明谷被屠的血海深仇移到世人与你一同承受吗!”

  “我没做过的事,你空口白牙我也不信,”齐传铮冷笑,“你是不是又要说,录石上有我?”

  那家仆将录石扔到齐传铮面前:“你自己看!”

  “噢,”齐传铮点头,“傀儡术。”

  我不管你们如何拿到的我头发骨血生辰八字,但请你们看清楚,那人腰上,没有玉环。

  我这玉环乃心上人所赠,上有禁制,谁若不信可扯试试。

  “……祝家传家环?”其中一人惊诧,“祝家不是逐光之争满门英烈殉身了吗,怎么还有后人流传于世?”

  齐传铮望向那个人:“祝家?你说清楚。”

  “言忠祝氏,满门修士。那场逐光之争,祝家全员参战,上到老人下到少年,无修为的妇孺就在医者营帮忙。后因败仗,医者营也被屠,祝家因此全员死于战场之上,连幼童都未留下。”那人倒是敬佩这祝家,“你何来的此环?”

  “你与祝家是故人?”齐传铮拉着娜仁托娅后退了几步。

  “我曾在祝家授过开蒙,识得祝清玉、祝文玉、祝景玉等几位小辈。”那僧人双手合十。

  “祝家,祝斐玉,你可识得?”齐传铮望着那僧人。

  “祝斐玉……那不是逐光之争战时我离开祝家之时,尚在襁褓的小婴吗?”僧人惊诧,“你是……故人之子?”

  “你。”齐传铮闭了闭眼,从怀中摸出一张符,指尖在述心刃上划出血珠在背后写了个齐,“我不伤你。光州天恒宗,你若要见故人之子,自去寻人,就说持此符之人让你来此。”

  这也不是什么伤你的符。拍在地上,可结盾护你。

  僧人伸手接住飘下来的符咒,道了声“阿弥陀佛”,居然真的离开了。

  齐传铮寻思他说怎么知风恰巧就云游到桃村把楚云天捡回去了,原来是祝家后人。

  那玉环有禁制,不然楚君泽早就抢走了。

  僧人走后,还惊讶于祝家故事的众人突然便反应过来一般:“听他瞎扯什么!抓了他问罪便是!”

  齐传铮拽着娜仁托娅,又后退了几步:“你们不要你们的大小姐了?”

  “家主都死了,”其中一个家奴狞笑,“大小姐又算什么?”

  齐传铮瞳孔放大,将娜仁托娅扔给了阿如罕:“不可理喻!”

  “上色宁。”阿如罕接住娜仁托娅,“上山。”

  齐传铮点点头,两人一兽踩着屋顶,穿过经幡,向雪山而去。

  家奴见他们御风而行,竟是开始放箭。

  齐传铮挥着述心挡下几箭,侧目发现阿如罕已经将娜仁托娅护在了魔障中。

  “传下去,”追他们的人冷笑,“齐传铮,操纵魔徒屠杀色宁雪境下城镇、火烧枕南仲氏与雍幸寺,全力抓捕齐传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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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戒律长老听完感觉心都凉了,“你们在色宁……”

  “确有此事。”赵元初点头。

  那仨人被罚去山门口抄门规了。

  楚云天撑着头:这个齐传铮,自己不在身边,这就状况百出。

  “那现在……怎么办?”晏弦终看了看楚云天。

  “如果他们来要人,那齐传铮必然是不在的。”楚云天清冷好听的声音在议事堂响起,“所以我们现在,首先不能急着接他回来,他遣赵元初回来而不是与赵元初一同回来,说明他另有打算,且他也不愿见到色宁那里的人来天恒宗要人;其次,我了解齐传铮,他这个人不爱拖累谁,所以他看样子是想先让我们知晓情况,早做应对。最后,越江的事真的非他所为,这般空口无凭的污蔑,若是来人要追,则完全可以当堂对质。”

  “我认同师弟。”嵇揽琛也沉声,“齐传铮不像会乱生杀孽之人。”

  “若是齐传铮真那般横生杀孽、罔顾生灵,”楚云天从未在长老面前说过这么多话,“我楚云天,首当其冲,清理门户、自请……”

  降级。

  这算是楚云天拿命保齐传铮了。

  “你相信他,”知风抬眼,“但我们相信证据。”

  你不能因为一个人装了一阵子的良善就觉得他是好人。

  正如世间有些女子会被骗到生育完,她们倾心的爱人才会露出真容。

  “咳,”晏弦终听出来知风是在点自己,“有关谢林芸的事,是我处理不当。我定当对她好生管束,以及……”

  今日既然长老在此,我晏弦终恳请长老点头,允我在谢林芸生产之后……

  与其和离。

  “什么?”嵇揽琛一下子坐直了,不是说让他再看人不爽也忍着吗?

  “今日宗主与长老俱在此,我不介意告知各位,谢林芸当年所言之真相,及她孩子从何而来。”

  晏弦终主动离座跪到长老面前,只要戒律长老问,他什么都交代。

  “你当年不是毫无辩解就点头认罪了吗?”戒律长老看着这个自己亲手挑进门的徒弟,“你当时为何不说隐情?”

  “当时谢林芸实在是声势浩大,我若当时辩解,围观弟子众多定不会听我所言而是认为我推卸责任。”晏弦终依然是温言细语,“因此,在之后,我以近一年时间整理了当时所有的时间与细节。本想及冠礼后呈上请求和离,全她一个观礼的心愿,但未曾想经她设计,我铸下大错。”

  戒律长老手背搭上手心,他或多或少能从晏弦终这里看出些不对,所以当知风说自己时常不在宗门希望晏弦终依然住在明镜台照拂楚云天的时候,戒律长老没有说“你确定楚云天那么大个人需要照顾”,而是直接点头答应了还恨铁不成钢的说就该让他上去,自己年纪大了晏弦终半夜调息也好就寝也罢一动就吵的他休息不好。

  他还要再问,一位小弟子慌慌张张走了进来:“报告宗主、长老、师兄,山门外来了一大批禅修,扬言说来自色宁,要求天恒宗交出藏匿的齐传铮。”

  “来这么快?”楚云天猛然站起来,“不对劲吧。”

  知风则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从堂上走了下来:“来了多少?”

  “很……很多。”小弟子哆哆嗦嗦。

  “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齐传铮与我们有关而且追过来?”嵇揽琛也感觉到不对。

  “弦终,你先起来,”戒律长老跟着知风走下来,“解决完此事,你来我书房。”

  “是。”晏弦终站起来,“师傅,可否需要派人去色宁找齐传铮?”

  “不必。”楚云天轻轻摇头,“我相信小齐会回来的。”

  “先去看看门外再说。”嵇揽琛背手,“宗主您觉得呢?”

  知风挥袖,看着面前映出的景象,沉思片刻:“先去看看山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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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兵更甚。

  齐传铮与阿如罕飞身于星天之下。

  漫天箭雨无穷无尽,齐传铮寻思那些箭是不要钱吗。

  阿如罕抱着娜仁托娅,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箭。

  齐传铮打的吃力,万箭齐发的他就是个铁做的也扎穿了。

  好不容易逃到色宁雪境,不出所料,山上已有武僧等着他们了。

  齐传铮都数不清自己一路闯过来杀了多少人。

  完了,全完了。

  他长刃抵地,遥望着山野上前赴后继围向他的人群。

  凛风拂过他的衣襟,簌簌吹动着他沾血的衣袍。

  齐传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回山上。

  他只知道他不能逃去别的地方,去哪他们跟着杀到哪,到时候全说是自己干的。

  这帮子人,还真是不死不休。

  娜仁托娅眨着眼睛:“阿如罕受伤了。”

  齐传铮看过去,这才发现阿如罕的身上扎的不是普通的箭矢。

  那是钉魔专用的祛魔钉。

  “能拔吗?”齐传铮蹲下来。

  阿如罕点点头:“老身守在此地这么多年,早就灵力枯竭、合该坐化了。”

  齐传铮伸出手,穿过魔障一根根拔出祛魔钉,扔在地上。

  魔障一点点消去,仿若没有实体。

  “您……”齐传铮感觉到了些不对劲。

  “我带你们去个地方。”阿如罕一手抱娜仁托娅,一手抱齐传铮。

  它穿过层层迷烟,在林雾中停在了一处空地之上。

  “这里……”齐传铮望着眼前的场景。

  这里是一片圆形的、仿佛祭祀般的石台,大而空旷。

  环绕它的,是阵石,是锁链,是符文与干涸的鲜血。

  “他们在那里!”谁追了过来。

  阿如罕把齐传铮和娜仁托娅推进去,自己再欲进来时,却被一铁链锁住了。

  “阿如罕!”娜仁托娅撕心裂肺的叫起来。

  这儿似乎有结界,武僧进不来。

  齐传铮捂住娜仁托娅的眼睛,他不想让她眼睁睁看着阿如罕被祛魔钉贯穿身体。

  齐传铮最后听见的,是阿如罕回答他的那个问题。

  “湮神之战,古战场。”

  齐传铮,你会知道答案的。

  一定会的。

  齐传铮咬着牙,他就这么看着阿如罕灰飞烟灭。

  但是他打了一夜,灵力也几乎耗尽。

  这儿似是有迷阵,武僧看不见他们。抓不到齐传铮,骂骂咧咧离去了。

  娜仁托娅空洞美丽的眼睛流下泪,她转过来望着齐传铮,忽然跪下。

  “诶诶你……”齐传铮实在是受不起她这一礼。

  然后,就看见她抬手,在祭台之上,翩然起舞。

  齐传铮是真的被她定在了原地。

  她仅并指在他肩上一拍,齐传铮瞬间动弹不得。

  娜仁托娅的舞蹈像是祭祀,又像是感谢。

  她款步绕身,以身祀天。

  “金珠,银宝,屠牛羊。”

  “美丽的霞光,披身的云朵,感恩长生天。”

  “你来,我往,奉心上。”

  “你是勇敢的儿郎,我是下辈子还要遇见你的姑娘。”

  齐传铮悚然:这一礼,她献给阿如罕。

  也许在她小小的年岁里,阿如罕如同她最好的伙伴,与她谈心,听她絮絮低语。

  她知晓自己家族的身不由己,知晓自己的地位,知晓自己的父亲何等作为。

  阿如罕,阿如罕,我是娜仁托娅。

  我怎能看着你消散而无动于衷,我的阿如罕。

  随着她最后一个动作落下,她虔诚的,捧起了述心那巨大的刀刃。

  尔后,撞刀而上,溅落一地血光。

  随着娜仁托娅撞刀,鲜血沿着符阵蔓延,巨大的符阵也亮起,似乎要将齐传铮拖入其中。

  齐传铮终于可以动了。

  但他眼前的景象,已经变了。

  那是一片纵横千里的荒芜。刀光剑影、一片纷争。

  “为了人界!为了我们的未来!”

  齐传铮步于其中,看服制,这似乎就是几十年前。

  他环顾四周,却听到了令他难以置信的话:

  “这个神界,仙魔之战就高高挂起,现在又要收服人界,居然想五界都为他所用。”

  什么?

  湮神之战不是几界合攻神界吗?

  齐传铮驻足,那两个士兵似乎是在缠绕着受伤的手腕。

  “人界不可能屈于威压之下。”另一个人淡声,“我们一定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