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生长的“钉痕”-《我在大学斩鬼悟道》

  “够了!都别吵了!”

  陈斌猛地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转向张道长,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哀求,

  “张哥!你是唯一懂这个的!

  你告诉我,薇薇她……

  她到底怎么样了?

  她为什么还不醒?

  这玉……这玉的光真的在变弱!

  我感觉得到!张哥!”

  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求你,再给她看看!

  用你们龙虎山的法子!”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病房里只剩下监护仪单调的嘀嗒声和陈斌压抑的抽泣。

  窗边赵卫国的视线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周老则屏住了呼吸,眼神里混杂着学术的狂热和深切的忧虑。

  李刚也强打精神坐直了身体。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我沉默地点点头,走到病床边。

  陈斌立刻让开位置,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

  避开林薇薇头上厚厚的纱布,我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但精纯的金光——

  龙虎山探查神魂的秘术“灵犀指”。

  金光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点向林薇薇眉心的位置,那里是神魂之窍。

  指尖的金光甫一触及她的皮肤,一股冰冷滑腻的触感瞬间沿着指尖传导上来,如同探入了一潭深不见底、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寒水。

  我眉头紧锁,屏息凝神,将全部心神沉入指尖那一点金光之中。

  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它,试图穿透那层被古玉光芒勉强守护着的、虚弱不堪的魂体屏障。

  金光艰难地渗入。

  意识仿佛被拖入了一个混乱、破碎、充满痛苦回声的空间。

  无数模糊的、扭曲的影像碎片如同沉船残骸般漂浮着——

  冰冷青铜的触感,巨树崩裂的震耳轰鸣,撕裂灵魂的剧痛……

  这些都是林薇薇意识深处残留的创伤烙印。

  我的“灵犀指”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这些痛苦的碎片间谨慎穿行,追寻着更深层、更本质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病房里落针可闻。

  陈斌的呼吸几乎停滞,周老紧张地推了推眼镜,笔记本在手里攥得更紧。

  赵卫国的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着我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突然!

  我的指尖猛地一颤!

  金光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就在林薇薇魂魄本源那最核心、最脆弱的地方,一个东西清晰地“烙印”在我的感知中。

  那不是实体,而是一种概念性的存在,一个绝对虚无的“点”。

  它像宇宙中最深邃的黑洞,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死寂,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和生机。

  更可怕的是,围绕着这个“点”的边缘,一些极其细微、如同活物般的“丝线”正极其缓慢地……

  蠕动、延伸!它们在汲取着林薇薇本就微弱的本源魂力,像寄生虫一样,试图将这个虚无的“点”变得更加“清晰”、更加“稳固”!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寒瞬间攫住了我,冷汗刷地一下浸透了贴身的道袍。

  “张哥?”

  陈斌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他看到了我骤然惨白的脸色和额角瞬间渗出的冷汗。

  我猛地抽回手指,指尖的金光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恶寒感仍未散去。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但声音依旧带着无法抑制的微颤,干涩得如同砂砾摩擦:

  “那‘门’……被剜掉了核心,但钉痕……还在她的魂魄本源里。”

  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钉痕?”

  赵卫国一步跨到床边,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说清楚!什么钉痕?”

  “就像……

  在虚无中钉下的一颗钉子,钉子拔掉了,但钉孔……

  或者说,钉孔的形状,被强行开辟、扭曲过的空间印记……

  它留在了薇薇的魂魄里。”

  我艰难地解释着,目光扫过林薇薇毫无生机的脸,

  “而且……它在生长!非常缓慢,但确实在汲取她的魂力,强化那个印记!”

  “生长?!”

  周老失声惊呼,笔记本差点脱手,

  “你是说,那个坐标……

  那个被湮灭的坐标点……

  它留下的‘痕迹’是活的?

  它……它在自我修复?

  或者……在向什么发送信号?”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取而代之的是学术性的惊骇和更深层的恐惧,

  “王福生……他到底用了什么邪法?

  这……这简直颠覆了现有的空间理论!”

  “活……活的?”

  陈斌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猛地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声音彻底变了调,

  “张哥!

  你是说……那鬼东西……还在薇薇身体里?

  还在害她?!”

  绝望和疯狂在他眼中交织。

  “不完全是‘在’她身体里,”

  我反手用力握住陈斌冰冷颤抖的手腕,试图传递一点力量,尽管我自己也心乱如麻,

  “更像是一个……烙印,一个伤口。

  一个被强行烙印在她灵魂上的‘位置标记’。

  它本身没有意识,但它的‘存在’,就像黑暗中的灯塔……”

  “灯塔……”

  赵卫国咀嚼着这个词,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像淬了火的钢针,

  “给谁照亮的路?”

  “还能有谁?!”

  李刚也跳了起来,睡意全无,脸上横肉绷紧,

  “王福生那老王八蛋背后那些鬼东西!

  它们……它们是不是还能顺着这‘钉痕’摸过来?!”

  这个结论如同冰水浇头,病房里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恐惧像实质的藤蔓,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

  连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阴翳。

  “必须想办法!”

  周老猛地将笔记本拍在床头柜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语速极快,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急切,

  “张道长!龙虎山秘法!

  有没有可能彻底清除这个‘钉痕’?

  封印它?或者……或者研究它!

  了解它的运作机制,我们才能找到反制的……”

  “周老!”

  赵卫国厉声打断,声音斩钉截铁,

  “收起你那套研究!

  薇薇是人!

  不是你的实验品!”

  他转向我,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张道长,我只问一句。

  以你现在的能力,有没有可能保住她的命,同时压制住这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