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深宫暗线-《清安渡:四爷的现代小格格》

  茶盏碎裂的声响还在耳边,姜岁晚盯着地上散开的瓷片,手指攥紧了账册边缘。十三爷站在她面前,脸色发沉:“四哥被扣在宫里,德妃亲自向皇上递的话,说他私结朝臣、图谋不轨。”

  她没说话,弯腰把账册收进袖中,转身就往内院走。十三爷跟上来:“你去哪儿?”

  “找你。”她头也不回,“现在能进宫的,只有你。”

  十三爷脚步一顿:“我刚从宫里出来,再进去太扎眼。”

  “那就夜里去。”她停下,转身看他,“德妃敢动四爷,说明她手里有东西。我们得比她快一步。”

  十三爷皱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是永和宫,不是后院小厨房。”

  “我知道。”她语气平静,“所以我才要扮成送膳的宫女。御膳房总管经手过德妃的银钱,这事苏培盛查过。他若真干净,就不会半夜偷偷改账。”

  十三爷沉默片刻,终于点头:“我安排人接应。但你得答应我,见势不对立刻撤。”

  她没应声,只加快脚步。

  入夜前,苏培盛悄悄送来一套宫女衣裳,外加一块腰牌。“御膳房新来的,没人认得你。”他低声说,“总管姓陈,左眉有道疤,平日最爱喝黄酒。你若撞见他,就说是我派你送醒酒汤。”

  姜岁晚换上衣裳,把头发盘紧,又用粉盖住眉眼轮廓。苏培盛打量她一眼:“像模像样,就是走路别挺太直。”

  她低头笑了笑,拎起食盒出门。

  宫门戌时落钥,他们从西角门混进去,借着巡夜太监换班的空档溜进永和宫偏院。十三爷的人守在外围,她独自提着食盒往正殿走。

  廊下静得出奇,连虫鸣都听不见。她贴着墙根踱步,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低语。她屏息蹲下,从花丛缝隙望出去——德妃站在月洞门边,对面是个穿灰袍的男人,背对着她,身形瘦高。

  “信带到了?”德妃声音压得很低。

  “带到了。年将军说,药已备好,只等南巡启程。”男人递出一封信,“这是替换的方子,太医院那边,您的人务必盯紧。”

  德妃接过信,指尖在封口摩挲了一下:“告诉年羹尧,别节外生枝。四阿哥的事,我自会料理。”

  男人点头,转身欲走。姜岁晚急忙缩回身子,心跳如鼓。她没看清那人脸,但那句“换药”听得清清楚楚。这不是普通的毒,是要在南巡路上慢慢动手,让人查不出痕迹。

  她等那人走远,才敢起身。德妃还没离开,正低头看信。姜岁晚咬牙,悄悄摸近几步,想看清信上内容。可刚探出头,德妃突然抬头,目光直直扫过来。

  她僵在原地,食盒差点脱手。

  德妃眯起眼:“谁在那儿?”

  姜岁晚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出来,低头福身:“奴婢奉御膳房之命,给娘娘送安神汤。”

  德妃盯着她看了几息,才缓缓开口:“放下吧。”

  她快步上前,把食盒放在石桌上,趁机瞥了一眼信纸——果然写着“南巡换药”四个字,下面还列着药材名。

  “抬起头来。”德妃突然说。

  姜岁晚心跳漏了一拍,慢慢抬头,眼神放空,装作怯懦模样。

  德妃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笑了:“你不是御膳房的人。”

  她脑子嗡的一声,手心全是汗。

  “御膳房新来的丫头,我都见过。”德妃走近一步,“你是谁派来的?四阿哥?还是十三?”

  姜岁晚张了张嘴,还没出声,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娘娘,皇上召您去养心殿!”

  德妃神色一变,顾不上再审她,抓起信快步离开。

  姜岁晚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她扶着石桌缓了口气,迅速打开食盒,把信纸塞进汤碗底下,再盖上盖子。

  她拎起食盒,转身就走。刚拐过回廊,迎面撞上个太监。那人吓了一跳:“哎哟,走路不长眼?”

  她低头赔罪,快步绕开。身后太监嘀咕:“这丫头怎么眼生……”

  她不敢回头,一路小跑出永和宫。十三爷的人在角门接应,一把将她拉进暗处:“得手了?”

  她点头,从食盒里掏出信纸。十三爷借着月光扫了一眼,脸色骤变:“果然是冲着皇阿玛去的。”

  “不止。”她压低声音,“德妃亲口说,要‘料理’四爷。”

  十三爷攥紧信纸:“我们得立刻进宫。”

  “来不及了。”她摇头,“德妃刚被召去养心殿,一定是察觉了什么。你现在去,只会打草惊蛇。”

  十三爷沉默片刻,猛地拽住她手腕:“那你跟我走,不能再留在这儿。”

  她挣开:“我得回王府。账册还在屋里,得赶紧整理出来。德妃能动四爷,靠的不只是嘴皮子,是银子。那些汇款记录,才是钉死她的铁证。”

  十三爷盯着她看了几秒,终于松口:“我派人护送你回去。天亮前,我要看到所有证据。”

  她点头,转身往宫外走。走到半路,她忽然停下,从袖中摸出那本账册,翻到其中一页——御膳房总管陈的名字赫然在列,旁边标注着“永和宫特支”。

  她合上账册,轻声说:“原来是他。”

  回到王府时,天边已泛白。她没回自己院子,直接去了书房。刚推开门,福晋就从屏风后转出来:“你去哪儿了?”

  姜岁晚没隐瞒,把信和账册递过去。福晋看完,脸色发白:“德妃竟敢……”

  “她敢,是因为她觉得没人能动她。”姜岁晚坐下,提笔开始誊抄关键条目,“但现在,我们有证据了。”

  福晋沉默片刻,忽然说:“我进宫一趟。”

  姜岁晚抬头:“你?”

  “我是雍亲王福晋,求见太后天经地义。”福晋语气坚定,“德妃能告四爷,我也能告她。只是……得等证据齐全。”

  姜岁晚看着她,忽然笑了:“好。我天亮前整理完,你辰时进宫。”

  福晋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住:“下次别一个人冒险。”

  姜岁晚低头写字,没应声。

  窗外晨光渐亮,笔尖沙沙作响。她写完最后一行,吹干墨迹,把纸叠好塞进信封。苏培盛推门进来:“格格,马车备好了。”

  她起身,把信封递给福晋:“小心点。”

  福晋接过,深深看她一眼:“你也是。”

  门关上,屋里只剩她一人。她瘫坐在椅子上,盯着空荡荡的食盒发呆。忽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培盛又冲进来:“格格!宫里来人了!”

  她猛地站起:“四爷?”

  “不是。”苏培盛喘着气,“是德妃娘娘身边的嬷嬷,说……请您进宫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