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裂纹停止·魂魄平衡-《掌中剑印:开局觉醒九重命格》

  萧寒的手还搭在她手腕上,力道轻得像片雪,可没松。

  叶焚歌没甩开。

  她刚从梦里被一纸条抽醒——梦中火光冲天,那张泛黄的纸条从皇极殿梁上飘下来,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别睡太久,人快凉了。”她心头一紧,人没醒透,手先动了,一把摸上萧寒鼻尖。

  还有气。

  不止有气,他胸口那道裂纹,原本像冰面炸开的蛛网,现在竟然不动了。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金纹,像是血和寒霜混在一起,凝成了痂。

  她盯着那道裂口看了三秒,猛地抬头。

  三把剑插在雪地里,剑身微颤,像是刚打完一架的狗,累得直喘。

  她松了口气,肩膀一塌,差点栽进雪堆。

  可就在这时,萧寒的手指,动了一下。

  不是抽搐,是收拢,把她手腕攥得更紧了些。

  “……醒着?”她哑着嗓子问。

  他没睁眼,喉头滚了滚,声音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的:“我……是谁?”

  这问题问得她一愣。

  上回他还记得甜豆花难吃,记得她摔枕头,记得自己叫萧寒。现在倒好,连自己是谁都掰扯不清了。

  她抬手就拍他脑门:“萧寒,天机阁少主,左眼戴黑布,讨厌甜豆花,上个月偷喝我半碗姜汤被辣得跳脚——这些你都忘啦?”

  话音落,他眼皮抖了抖。

  金瞳闪过一丝光,又暗下去。

  紧接着,一道温和的声线从他喉咙里飘出来:“我是……我还在。”

  叶焚歌眼神一凝。

  是楚红袖。

  不是幻觉,不是回声,是真真切切的声音,带着点虚弱,但清晰。

  她盯着萧寒的脸,等反应。

  下一秒,另一道声音响起,冷得像霜打的铁:“暂时的平衡,终将归一。”

  初代人皇。

  两股意识并存,都没炸,也没撕,就这么安静地待着,像三个人挤一张炕,谁也不肯让谁。

  可裂纹,确实在愈合。

  她低头看自己掌心。

  三道剑伤,皮肉翻卷,边缘焦黑,血还在渗,一滴一滴砸在雪上,凝成暗红纹路。疼是肯定的,但她现在顾不上。

  她伸手,把三把剑从雪里拔出来,一把插回他身侧,两把横在自己面前,当拐杖用。

  撑着站起身,腿软得像煮过头的面条。

  她绕到他背后,伸手探他后颈。

  温度回来了。

  不是死人那种冷,是活人该有的凉。

  她扯下红袍一角,撕成布条,手抖得跟筛糠似的,试了三次才把第一圈绕上他肩膀的裂口。

  血混着霜气往外渗,她不管,继续缠。

  布条刚绕到第三圈,他忽然开口:“你……为什么这么做?”

  她手一顿。

  “你说呢?”她冷笑,“我不救你,你还能去相亲大会抽签找道侣?”

  他没笑,眼神空得吓人:“我可能……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那你现在是谁?”她盯着他,“刚才说话的是你?还是他们?”

  他沉默。

  然后,那道温和声线又响了:“他是萧寒……也是我们。”

  “闭嘴。”初代人皇冷哼。

  可没人动手,没人夺舍,没人炸开。

  三股意识,就这么僵着,却没撕。

  裂纹,反而在愈合。

  叶焚歌看着他肩上的布条慢慢被血浸透,忽然说:“你是萧寒。”

  他抬眼。

  “天机阁少主,左眼瞎了还非装酷不摘布条,吃饭挑三拣四,半夜偷翻我包袱找干粮——这些事,是你做的。”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是我的朋友。”

  话落那一瞬,她掌心剑印轻轻一跳。

  不是疼,是热,像被谁隔着火炉拍了下肩膀。

  三把剑在雪地里同时轻鸣,剑影虚手微微一动,像是点头。

  萧寒愣住。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

  她低头继续缠布条,手抖得厉害,血顺着指缝往下滴,一滴落在他伤口上,被寒霜吸进去,化成一道金纹,像缝上去的符。

  “你要是敢忘,”她咬着牙,“我就把你名字刻在北境冰墙上,让路过的熊都认识你。”

  他喉咙动了动,终于挤出一句:“……你掌心,很疼吧?”

  她抬头,咧了下嘴:“比你上次说我做饭像毒药那会儿,轻多了。”

  他居然笑了。

  很淡,一闪而过,可确实是笑。

  她也笑,笑完抬手,抹了把脸。

  才发现自己脸上全是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掌心流下来的。

  风雪小了。

  不是停,是小了,像谁把鼓风机调低了一档。

  她靠着他的肩,坐下来,背贴着他后背,两人像两截冻僵的木头,互相撑着不倒。

  “你睡会儿。”她说。

  “你也是。”他声音弱得像风。

  “我不困。”

  “你眼都睁不开了。”

  “我闭眼是在想怎么骂你。”

  他没再说话。

  她也没动。

  掌心的伤烧得慌,血还在流,但她不敢包。梦里那火越烧越旺,纸条都开始冒烟了,再睡进去,搞不好真被烤熟。

  她就睁着眼,盯着雪地。

  三把剑插在那儿,剑身上的锈迹不知何时开始褪了,露出底下暗金纹路,像是被什么力量慢慢唤醒。

  她忽然想起梦里那张新冒出来的纸条,除了“别睡太久”,角落还有一行小字:“三魂不散,剑不归鞘。”

  她没说。

  现在不是时候。

  她只是把头往后靠了靠,顶了顶他的后脑勺。

  “喂。”

  “嗯?”

  “你要是哪天又分不清自己是谁,”她声音哑,“我就天天在你耳边念:萧寒,我的朋友,别跑。”

  他没答。

  呼吸沉了。

  睡着了。

  她没动。

  直到他后颈的脉搏稳了,她才缓缓闭眼。

  可就在眼皮合上的瞬间,掌心剑印猛地一烫。

  不是警告,是呼唤。

  梦里的火,烧得噼啪作响,像是有人在里头练剑,一剑劈开千层浪。

  她知道,那地方在等她。

  但她没动。

  她抬起手,看了眼掌心三道翻卷的伤口。

  血还在滴。

  她用手指蘸了点,往他包扎的布条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符。

  不是阵法,不是咒文。

  是个笑脸。

  然后她靠着他,头一点一点,终于昏沉睡去。

  萧寒的睫毛,忽然颤了一下。

  不是梦。

  他睁了条缝,看向雪地里那三把剑。

  其中一把,剑尖微微翘起,像是要挣脱雪地,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