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永不录用,科举新途-《医武双绝:我,朱见济,逆转大明》

  朱见济的声音很轻。

  话里的份量,却把沈炼的心砸了个稀巴烂。

  “孤能给他们,就能收回来!”

  “孤,还能给别人!”

  沈炼脑袋里嗡的一下。

  眼前都花了。

  他抬头看太子那张年轻的脸,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一瞬间他甚至恍惚。

  这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分明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一个把人心权术玩烂了的魔神。

  “殿下。。。您的意思是?”

  沈炼喉结滚了滚,嗓子干的像是要烧起来。

  他想了一百种平息罢考风波的法子。

  抓人杀鸡儆猴。

  派人安抚分化。

  上报朝廷让上面的人出面。

  这些法子,都太慢,也太软。

  太子殿下的路子,他连边都没摸到。

  朱见济没吭声,转过身,慢条斯理的在书案前坐下。

  他亲手给自己和沈炼各倒了一杯热茶。

  茶香飘了出来。

  他的动作不急不慢,外头那场能掀翻整个江南官场的风暴,在他这儿,就只是杯子里的点点水波。

  “先生,你说,这帮读书人,闹事的底气是哪来的?”

  朱见济把一杯茶推到沈炼面前。

  沈炼接过茶,手心里全是汗。

  他强行定下神,顺着太子的话往下说:“他们自称清流,觉得自己代表天下士林的风骨道统。再一个,他们认定了科举是国之根本,料定您不敢把事闹大,怕引火烧身。”

  “说白了,就是仗着人多,又捏着功名这块牌子,以为孤拿他们没辙。”

  朱见济冷笑一声,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他们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孤。”

  他放下茶杯,眼神陡然射出刀子一样的锋利。

  “既然他们拿功名当赌注,那孤,就陪他们玩一把大的。”

  “传令下去,小禄子。”

  “奴婢在!”

  一直站在阴影里的小禄子,鬼一样的滑了出来。

  “让西厂的人,连夜写两份告示。”

  朱见济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书房都结了一层冰。

  “第一份,每个字,都给孤用最黑的墨,最大的字,贴满宁波府的大街小巷,天一书院门口,给孤贴三层!”

  第二天,天刚亮。

  宁波府衙的公告栏前,已经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

  空气里都是让人窒息的死气。

  几百个秀才聚在这里,有的是昨晚喝了鸡血,今天来看太子服软的;有的是心里发虚,被同窗硬拉来的;更多的,是伸长脖子看热闹的百姓。

  “来了!西厂的番子来了!”

  人群骚动起来,自动分开一条道。

  十几名黑色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西厂校尉,护着一个捧木盘的小太监,面无表情的走到公告栏前。

  小太监从木盘上取下一卷黄麻纸,动作利索的刷上浆糊。

  “啪”的一声。

  平整的贴在墙上。

  最上面一行字,墨色黑的刺眼,杀气几乎要透出纸背。

  《告浙江全省士子书》。

  一个识字的老头,脱口念了出来。

  人群瞬间死寂。

  老头颤巍巍的往下念,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最后只剩下抽气的声音。

  “奉太子令:科举乃朝廷选贤任能之大道,非尔等挟私报复之工具。尔等为一己私利,受奸人煽惑,意图以罢考要挟朝廷,动摇国本,实属大逆不道!”

  “兹晓谕全省士子:”

  “凡串联参与此次罢考者,一经查实,立刻褫夺其秀才功名,终身不得参与乡试会试殿试,及吏部一切选官之考!”

  “永不录用!”

  轰!

  “永不录用”四个字,就是四记重锤。

  狠狠砸在每个秀才的脑袋上。

  人群炸了!

  “什么?永。。。永不录用?这是要断我们的根啊!”

  “完了。。。完了!这太子是个疯子!他竟然敢这么做!”

  一个穷学生,苦读十几年才中的秀才,听到这话,眼前一黑,腿肚子一抽,人就栽了下去,嘴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呜咽。

  对他们这些寒门子弟来说,科举是唯一的路。

  永不录用,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告示还没完!

  “此次罢考之首恶,及执迷不悟者,其三代以内直系子弟,一并列入我大明皇家工商总会非诚信名录。自即日起,不得与总会及下辖所有票号商行车马行,发生任何生意往来!已签约者,即刻中止!”

  这一条,对穷秀才没什么用。

  但对人群里那些家境好,本身就是士绅大族子弟的秀才来说,简直就是要他家的命!

  “什么?连。。。连生意都不让做了?!”

  “我家在松江府的丝绸,全走皇家工商总会下属的船运!这要是断了。。。我家就完了!”

  “疯了!太子真的疯了!他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人群中,几个昨天叫得最凶的富家子弟,脸上的血色瞬间褪的干干净净。

  他们这才吓破了胆。

  这位太子爷手里捏着的,不光是他们的前程,还有他们家族的钱袋子!

  张张都是王炸!

  张张都是绝杀!

  所有人都被这雷霆手段砸懵了。

  那小太监,又不紧不慢的贴出了第二份告示。

  如果说第一份是地狱。

  那第二份,就是天堂。

  “奉太子令,为广纳贤才,不拘一格降人才。今科浙江乡试,特开恩科,增设两科,以待天下有识之士。”

  “一曰:格物科。凡精通算学物理营造医药者,皆可报考。专考实学,不论文章。”

  “二曰:商律科。凡通晓经济商贸海关税务者,亦可报考。策问为上,不重经义。”

  这还不算完。

  更炸裂的在后面。

  “另,为酬靖海将士报国之功,特开武举新途。于靖海舰队有功将士中,选拔识字通文者百人,不问出身,免府试县试,直入乡试考场!与诸生同场竞技,以显公允!”

  这第二份告示,就是一桶滚油。

  直接浇进了本就沸腾的人群里。

  围观的百姓们先是一愣,接着爆发出震天的叫好声!

  “我的天!当兵的也能考举人了?”

  “还有那个什么格物科,俺家二小子就爱摆弄那些机巧玩意儿,是不是也能去考了?”

  “哪才是圣明天子该有的气度!不拘一格降人才啊!”

  告示栏前,彻底分成了两个世界。

  一边,是脸色灰败,抖得筛糠,感觉天都塌了的罢考秀才们。

  另一边,是满脸兴奋,奔走相告,觉得新时代来了的平民百姓和军户子弟。

  天一书院的秘密集会地。

  再也没有昨天的热血,只剩下一片死寂和绝望的哭嚎。

  “郑石安!你这个老匹夫!你害死我们了!”

  一个穷秀才,冲到傻掉的郑石安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珠子通红,跟疯了的野狗一样。

  “我苦读十五年,才换来一个秀才功名!现在全让你给毁了!永不录用。。。永不录用啊!”

  他嚎啕大哭,一拳砸在郑石安的老脸上。

  郑石安被打翻在地,嘴里冒着血沫子,人已经傻了。

  他想过太子会发怒,会抓人,会杀人。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太子会用这种釜底抽薪,断子绝孙的毒招!

  直接从规则上,把他们这群人,从读书人的圈子里,彻底给抹了!

  “分家!快分家!”

  一个豪族子弟连滚带爬的往外跑,嘴里喊着。

  “我家商行还指望皇家工商总会的路子活命!我得赶紧回去跟这个蠢货划清界限!爹要是不打断我的腿,我就烧高香了!”

  “我去府衙!我去自首!我把组织者的名字全都说出来!求殿下开恩啊!”

  所谓的罢考同盟,在绝对的利益碾压和前途毁灭面前,脆的跟纸糊的一样。

  昨天还称兄道弟,今天为了活命,为了保住家族,互相出卖起来一个比一个狠。

  一场精心策划的风暴,就被两张薄薄的告示,一天之内,瓦解的干干净净。

  太子行辕,书房。

  沈炼看着西厂呈上来的报告,手都在抖。

  报告上说,一天之内,有超过三百名秀才到府衙自首悔过,递上了悔过书。

  为了证明清白,他们把郑石安这些组织者的名字和谋划细节,卖了个底朝天。

  那份几百人联名的血书,也被几个“幡然醒悟”的秀才,恭恭敬敬的交到了官府。

  浙江乡试,凭空多出了三百多个空缺名额。

  “殿下。。。此计,釜底抽薪,一石数鸟。将一场泼天大祸,化为推行新政的良机,顺势分化拉拢,打压异己。。。”

  沈炼对着朱见济,深深的作揖到底,语气里全是震撼和拜服。

  “臣,今日方知,何为帝王心术。臣,五体投地,心服口服!”

  朱见济笑了笑,扶起了他。

  “这才哪到哪。好戏,还没开场呢。”

  他拿起那份悔过秀才的名单,还有那三百多个空出来的名额,对沈炼吩咐。

  “这些空出来的名额,也不能浪费了。”

  “传令下去,一半名额,分给此次风波中,坚守本心,没有参与的士子。另一半,就奖给那些勇于揭发,迷途知返的义士。”

  他顿了顿,嘴角的笑意变得玩味。

  “孤要让全江南的读书人都明白,跟着孤,有肉吃。跟孤作对,连汤都没的喝。”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八个字,孤不仅要让他们听到,更要让他们,刻在骨子里。”

  解决了这群秀才,朱见济的心思,又回到了那张巨大的黑金之网上。

  功名的事,是敲山震虎。

  现在,虎也震了,猴也杀了。

  该轮到那头真正盘踞在江南,吸食着大明骨髓的恶龙了。

  “小禄子。”

  “奴婢在。”

  朱见济的目光落在一份新的卷宗上,那是西厂校尉在抄没一个核心士绅家族时,从他家密室夹层里搜出来的东西。

  不是金银,不是账本。

  是一批落满了灰,用油布包的死死的旧图册。

  “这鱼鳞册,研究出什么门道了吗?”

  朱见济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让人心头发寒的期待。

  “功名,只是这些士绅的脸面。”

  他看着地图,自言自语。

  “而土地,才是他们真正的命根子。”

  “再在,是时候动一动他们的命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