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长公主渣了反派摄政王》

  “是你?”

  钱月冰愣了愣:“你怎么在这?”

  “跟我来。”元玉安的眼睛眨了眨,手指抵在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守城将士已经往这里巡逻,钱月冰余光看了一眼,最后还是选择跟上了元玉安。

  “你要出城吗?”到了安全的地方,元玉安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打算。

  钱月冰警惕地看着他,“没有,我只是。”

  “我也要出城去。”元玉安知道钱月冰的目的,索性将自己的打算率先说了出来。

  “想必你也听说了边隅大军突发疫病之事,我兄长和大嫂也在,我担心他们,想去前线,可母亲不让我出城,就打算偷偷溜出去。”他扭头看了她一眼,“你也是担心钱将军吧?”

  钱月冰一愣,跟着他走:“是,我担心父亲。”

  元玉安带着她一路走一路绕,从一间荒废的小屋中取出了乔装所用的衣裳和假发等交到她手上,插着手打量道:“城门口定然是下了手令,我们要出去没那么简单,不过我想,这样乔装一番,应该可以。”

  空气中似乎夹杂着些许尴尬,钱月冰看了他一眼,那夜在树林,那日在殿前,他的贸然求亲,都让钱月冰觉得有些尴尬,她不想和他一起走,放下衣裳握紧了行囊,“不必了,我还是自己去。”

  元玉安看出她心中的防备,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面目见浮现了一股羞赧:“先前是我莽撞,后来你去了宫中,我没机会当面和你说声抱歉。”

  “此去边隅路途遥远,你如果不愿意与我一道,那你先走,我跟在你身后可好,这样也算有个照应。”

  少年的眼睛很亮,唇边带着笑意,说得真诚。

  钱月冰愣了半晌,最终还是答应了。

  每日呈上来的情形都不容乐观。

  上朝之时众大臣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期望,深深的疲惫和愁容占据了每一个人,梁王的脸色越发黑沉,各个都喘不过气。

  戚褚渊已经一边派人与大纥商谈稳住局势,一边出兵以防万一。

  可是前线的情形不妙,甚至大军失去了作战能力。

  连太后都听到了风声,一路跑着到蕈和面前:“长公主,这一回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听闻钱将军的部队已经停滞不前,无法越过山峦,得疫病的人数也与日俱增。”

  “这一仗当真非打不可吗?”

  “大齐与大纥当真不能和谈?”

  金佳氏没什么眼见,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不过几座城池,换万千百姓的姓名,虽不光彩,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此话还未劝出口。

  蕈和正查看提上来的文案,心中积压了许久的情绪,如同一股浊气,反复震荡,她半抬眼眸打断了金佳氏:“大纥是太后的母国,恕明华直言,此事太后还是避嫌的好,莫要再过问。”

  金佳氏貌美的脸上明显狠狠一震,她失魂落魄地捏住了手,脸上的神情就快要绷不住,“本宫也知道,本宫不该过问,可晟儿他日日烦忧,本宫也不得心安,其实,若是能救下百姓,边隅的城池…”

  “太后?”蕈和警示的眼眸让金佳氏骤然明白了此间轻重,当即闭上了嘴。

  “国土是底线,大齐的土地一分一毫都不能割让,太后可听明白了?”蕈和的眼神冰冷,看得金佳氏狠狠一抖。

  她如今的模样,倒是学了戚褚渊几分相似。

  大齐的陛下如今是他的儿子,大纥是她的母国,若到时候真的兵戎相见该如何是好,那可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叹气道:“大齐与大纥,本宫说什么都有嫌疑,可本宫也是好心。”

  “好心有时也会较有心之人利用”蕈和见金佳氏瑟缩的模样,还是耐住性子,“若今日太后的话传出去,会教百官怎么想。”

  势必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到时候构陷她夺取情报也好,是在探听也罢,此事她再插手,就连蕈和都会怀疑她的用心,更无需说满朝的大臣。

  “宫中疫病由太后宫中起,虽然已经查明是屏风中有问题,可谁说的清楚,若这一回真的败了,太后拖得了干系吗?”

  谁都会怀疑太后是内奸。

  “若到时候真的战争四起,民不聊生,民愤一起,需要替罪羊,当真要一人来承受失败带来的后果,谁会是最合适?”

  当日不是陛下、也不会是长公主,自然是来自大纥的太后!

  蕈和不是为的金佳氏,是为陛下的未来,他的安危,他的皇位所考虑。

  金佳氏如同霜打得茄子似的,弯下了她的背:“我..知道了。”

  蕈和眼中满是手中的文案,无暇顾及金佳氏的情绪,看了少许,抬头缓和酸涩的脖颈时候,才发现金佳氏已经离开,岁雪说走了有半个时辰,蕈和一叹:“她坐上这个位置也是勉强可怜,到时候送两盅血燕过去宽慰。”

  岁雪:“是。”

  岁雪见蕈和翻看几叠文书,神情似乎有些迷茫,指尖在纸张上一一划过,逐渐凝重起来,却又像是陷入了困局,她下意识地咬着指甲,沉思起来。

  段太医正好来请平安脉,蕈和放下起身来到小榻由着段太医诊脉,段太医恭敬地探脉:“长公主身体康健,想来已经痊愈。”

  蕈和却恍若未闻,“你不觉得,这不像是瘟疫?”

  段太医眉头一跳,他骇然道:“长公主为何这么说?”

  “本公主亲身经历过,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觉,病了一个月,而身边之人却没有被我传染者,,”

  这病是段太医最先确认,蕈和不禁求证:“这么说,药房已经有了眉目?”

  段太医眼神闪烁,最后摇了摇头:“毕竟只有短短三个月,要对症出药方还是艰难,眼下只得多用清热解毒的药物,不过颇有成效,病没的人也逐渐减少。”

  岁雪忍不住问:“长公主为何这么问?”

  蕈和依着软枕,手无意识地拖着脸:“我只是觉得奇怪,瘟疫向来传染性极强,为何我们身边的病之人,譬如我明明未曾接触过染病之人,却得了病,譬如太后触碰尸身,却并无异样。”

  “还有我所见的兰陵病症,明明西城之人多有疫病,而东城却感染甚少,怎么会如此分布,不仅仅是兰陵,南阳郡亦是如此,仿佛得疫病之人都是一片一片,而非遍布全城。”

  “这么多人去了兰陵,最后也无事,反而回宫后,接触了屏风之人却纷纷染病。”安然地垂着眼眸,阳光洒在她身上,如同镀了一层金边。

  蕈和怎么也没有想明白:“还有,若那疫病的毒株在屏风之上,离万国花会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毒株还能活着吗?”

  这番话说得岁雪亦是困惑,脸上神色扭曲,此事她不曾学习医术,说不上来,“奴婢也不知道,只是这般说来,倒是让奴婢想到了一物。”

  视线巧妙相交,蕈和深吸一口气,觉得她们似乎想到了一起:“你是否也觉得像是…”

  话还未说完,一道颀长的身影踏着悠悠的阳光入内。

  岁雪看见了连忙行礼:“梁王殿下。”

  蕈和的话语戛然而止,她抬起头来,没发现此刻自己正悠然缩在小榻上,像一只晒太阳的猫,戚褚渊脚步一顿,转了方向坐到她的面前,看了眼她:“怎么这幅神情?”

  蕈和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我怎么?”

  桌案的小几上还残留着一盘棋局,墨玉棋盘之上纵横分明,黑白二字杀得酣畅淋漓,难分伯仲。

  戚褚渊请抬手,捻起白子落下,凝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蕈和本想说,可转念一想,这想法终究还是停留在猜想之中,她到底也不懂疫病,只是最近关心民众,多翻看了各地递上来的文案发现了不对之处,所以才哦大胆猜测,若贸然说出,影响了医官怎么办。

  她抿了抿唇还是打算暂时压下这些话,“没有,我只不过在烦忧。”

  戚褚渊又拾起了黑子,可蕈和眉头皱起,拍去他的手,反拾起黑子,堵住了戚褚渊翻盘的意图。

  一子落下,蕈和又心生恼怒,倒是陷入了戚褚渊的陷阱,她捏住棋子,难掩愤然。

  “你这般浮躁”他轻描淡写地看了看她:“可赢不了我。”

  蕈和的注意力逐渐落在棋盘上,戚褚渊的棋风如人向来诡谲多变,到处都是陷阱,她分神躲避,又想截断他的出路,他也不疾不徐,边防边攻。

  “每日的情况都这般糟糕,我怎么心平气定。”蕈和双眉微蹙,“百姓感染越来越多,怨声载道,前线大军情势也不佳,大纥散播谣言,以至于对朝堂的不满日见增多。”

  “他们若趁此机会攻入大齐,钱将军可能抵挡得住。”

  戚褚渊坐着时,侧脸线条分明,淡薄的眸,锋利的唇,五官完美,他笃定地落下一子,“这仗,打不起来。”

  “为何?”蕈和愣住。

  她不明白,“是因为前线的疫病严重了,我们无法?”

  “不是,疫病只不过是个幌子。”戚褚渊似乎遇到了什么好消息,心情连带着也变得轻松起来。

  “什么意思?”

  他说话没头没尾的,谁知道他在说什么?

  戚褚渊唇边缓缓勾起了笑意,眸中有蕈和不解的眼神,“我送了一份大礼与大纥,看时间,应当已经有了结果。”

  大礼?

  是指半个月前他派人与大纥商谈之事吗?

  白子占据了上风,攀谈之间他已然得胜,蕈和低头瞥见他赢了,随时丢下棋子,心情更郁闷。

  戚褚渊不动声色地将将子收回,眼睫微微眨动,将视线重新汇聚在蕈和面上,神情悠然,蕈和心中荡起不明的情绪。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眸色一凌:“礼之必然。”

  蕈和心中的疑云越来越深沉,他到底做了什么?

  与此同时,兰达收到了一封信笺。

  他关上了窗户,透过窗户的缝隙,他看到了外面一晃而过的身影,那是戚褚渊派在他身边监视他的人,兰达避开了门窗,似是对监视没有在意。

  他走到暗卫看不见的地方,长指将好不容易得到的信笺展开。

  瞳孔骤然收缩!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