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七零年代:看见弹幕后我拳打全家》

  广播室的门被推开,冷风灌进来,灯泡晃了晃,白光里浮着细小的灰尘。

  几位高年级正聚在一起,见阮时苒进来,神色微妙。

  “来了正好。”

  “今晚的播报,你来。”

  阮时苒一怔。

  晚间播报——那可是全校都在听的黄金时段,学生吃完饭,老师巡查,广播声会穿过每一栋宿舍楼。

  一旦出错,丢脸不是小范围,而是整个校园。

  学姐笑吟吟地把稿子递过来,语气却带着冷意:“苒子,你不是挺会改稿子吗?这次稿子,不许改一个字。”

  阮时苒低头一看,心口一沉。

  稿子冗长,句子拖沓,连标点都乱七八糟。

  这种文字念出来,不但容易卡壳,还会让人听得发闷。

  显然,这是明摆着的刁难。

  旁边有人阴阳怪气:“不敢就说不敢,别耽误大家时间。”

  另一人笑:“是啊,不行就换人,省得丢人。”

  阮时苒抿紧唇,手心汗意涌出。

  她没有推脱,只点了点头:“我来。”

  学姐挑眉:“记住,不许改字。”

  夜幕渐渐落下,校园一片静。

  广播室里,红灯亮起的瞬间,空气骤然紧绷。

  耳机里传来自己的呼吸声,稿纸在指尖颤抖。

  第一句话念出来,她就感到节奏磕绊。

  字句拖沓,声音听得出僵硬。

  耳机里甚至传回一丝窃笑——有人故意没关掉旁路,想听她当场出丑。

  心口猛地一紧。

  就在要卡壳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抬头,看见窗外的夜色。

  校园里宿舍楼灯火点点,学生们的身影从窗口掠过,像一双双眼睛。

  她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倔强:她不能让他们失望。

  阮时苒猛地压住慌乱,声线一沉,强行拉紧节奏。

  她没有改字,却用停顿和重音,把冗长的句子拆开,一点点咬出清晰的节奏。

  “同学们,今天的学习劳动虽辛苦,但正因为辛苦,我们才知道肩上的责任。

  这一代人,走得是硬路,可正因如此,脚下才更稳。”

  声音透过广播扩散开,落进每栋宿舍楼。

  原本昏昏欲睡的同学们不由抬头,听得入神。

  广播结束的瞬间,校园安静了一拍,随即走廊里传来零星的掌声和喊声。

  “刚才是谁播的?听得心里热。”

  “是新来的女生吧?声音真稳。”

  “比以前那几个老播音员有劲。”

  话声一层层传进广播室。

  几位高年级脸色难看极了。

  学姐勉强一笑,话里带刺:“运气好,没出错。”

  阮时苒把稿子放下,语气平静:“不是运气,是练过。”

  一句话,干净利落。

  学姐的笑僵在脸上,其他人也说不出话。

  走出广播室,夜风扑面,冷得刺骨。

  可阮时苒只觉得胸口滚烫。

  今晚,她又一次扛了下来。

  楼下,宋斯年正靠在树下,身影被月光拉得修长。

  见她走下来,他抬眼,目光静静落过来。

  阮时苒心口一颤,声音低哑:“我念完了。”

  宋斯年淡淡一笑,眼底却有不易察觉的骄傲:“我听见了。”

  十一月初,北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校园。

  树叶哗啦啦往下掉,地上铺了一层黄。

  就在这个时节,学校忽然贴出一张大红纸:

  “冬季运动会,全校集体参加。”

  一石激起千层浪。

  操场上顿时炸开了锅。

  “天这么冷,还要跑?”

  “这不是折腾人嘛。”

  “运动会可不是玩笑,班级得有代表,不行也得上。”

  分项目时,阮时苒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女子800米”和“广播员解说”两栏。

  一瞬间,议论声四起。

  “她怎么什么都有?”

  “广播员还好,跑步?她能行?”

  “笑话,八百米能跑下来吗?”

  声音此起彼伏,带着冷意和怀疑。

  阮时苒拿着名单,心里咯噔一下。

  她从小没受过正规训练,下乡时干过农活,可真要跑八百米,还要在全校人面前……

  光想,就能感觉到脚底发虚。

  正犹豫时,宋斯年的名字出现在“男子1500米”和“接力赛”上。

  他拿着名单,神色如常。

  阮时苒咬唇,小声:“我可能跑不下来。”

  宋斯年淡淡:“没人天生会跑。”

  顿了顿,声音压低,“你怕丢人,就练。练了丢人,总比不跑强。”

  简短几句话,却像一石入水,把她心口的慌意压下去。

  训练的日子很苦。

  傍晚操场冷风灌,呼出的气白茫茫一片。

  阮时苒第一次跑到四百米,就腿软,差点摔倒。

  同学们在一旁看热闹,窃窃私语:

  “看吧,早说她跑不了。”

  “到时候出丑就是笑话。”

  阮时苒气喘如牛,心口像要裂开,却还是硬撑着往前挪。

  耳边传来一句冷声:“再跑一圈。”

  她抬头,宋斯年就站在跑道边,眼神沉沉,像一块石头。

  “能跑多少,跑多少。你倒下了,我拉你起来,继续跑。”

  也不知道多久,跑了一圈又一圈,阮时苒感觉自己的脸被风刮生疼,脚底也被鞋子磨得火辣辣的疼。

  可每次快撑不下去时,她都能看见跑道尽头那道身影。

  胸口的痛苦,就像被那身影压着,硬生生撑过去。

  运动会那天,操场上人山人海。

  冷风夹着喧哗,旗子在空中猎猎作响。

  “女子800米,阮时苒。”

  广播里念出她的名字,全场一片哗然。

  “她真敢跑啊?”

  “等着看她摔倒。”

  “八百米啊,不是闹着玩的。”

  声音像潮水一样涌来。

  哨声一响,阮时苒冲了出去。

  起步很快,可三百米后,胸口像被刀割,呼吸火辣辣疼。

  身后传来冷笑:“看吧,跑不动了。”

  腿越来越沉,眼前甚至一阵发黑。

  就在要慢下来的瞬间,她听见场边一声冷喝——

  “苒子!”

  抬头。

  宋斯年站在人群边,眼神笔直,声音透过风传过来。

  “别停。”

  那一刻,她咬紧牙,胸口的疼几乎要炸开。

  可双腿还是一步步往前挪。

  最后一百米,全场沸腾。

  有人喊:“坚持啊!”

  有人喊:“快倒了吧!”

  阮时苒眼前一片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可她心口只有一个声音:不退。

  冲过终点的瞬间,她整个人差点跪倒。

  宋斯年飞快跑过来,一把扶住她,冷声:“你赢了。”

  全场安静半秒,随即爆发出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