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兴修水利,改善农田灌溉-《三国:我董卓,被逼当天命大反派》

  丈八蛇矛的锋刃,在殿内烛火的映照下,泛着一层森冷的幽光。矛尖距离董卓那肥硕的喉咙,不过三尺。这三尺,是生与死的距离,也是尊严与屈辱的界限。

  张飞双目赤红,浑身肌肉贲张,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蛮荒巨兽。他握着矛杆的手,青筋虬结,骨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只要他手腕再往前一送,这根追随他多年的长矛,便会毫不犹豫地刺穿眼前这个恶魔的咽喉。

  然而,董卓没动。

  他甚至没有从那张宽大的胡床上站起来,只是微微后仰,用一种近乎懒散的姿态靠着椅背,肥硕的下巴抬起,双眼眯成一条缝,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近在咫尺的矛尖。他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惊慌,只有一种病态的、看到好戏开场时的兴奋。

  “哦?”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黏腻的咕噜,像是在品尝一道美味,“想杀咱家?来啊。”

  他甚至还往前挺了挺脖子,那堆叠的肥肉随之颤动。

  “往这儿捅,对,就是这儿。”他用油腻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喉结,“使点劲,别跟没吃饭似的。让咱家也瞧瞧,你这燕人张翼德的矛,到底快不快。”

  这番话,比任何呵斥都更具羞辱性。他根本没把张飞的致命一击放在眼里,反而像是在逗弄一只呲着牙的宠物。

  “三弟!”

  一声嘶哑的低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张飞沸腾的怒火上。

  是刘备。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挡在了张飞的身前。他的后背对着董卓,脸正对着自己的三弟。那张一向温和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痛苦与挣扎,双唇紧抿,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

  “把矛,放下。”刘备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大哥!”张飞不甘地咆哮,“他如此辱我兄弟,今日若不杀他,我张飞枉生为人!”

  就在张飞咆哮的同时,大殿四周的阴影里,响起一片整齐划一的金属摩擦声。数十名身披黑色重甲的卫士,如同从地狱里钻出的鬼魅,无声无息地从廊柱后走出。他们手中端着一种造型奇特的短弩,弩臂漆黑,闪烁着金属的冷光,数十个黑洞洞的弩口,已经齐齐对准了刘备三兄弟。

  那不是弩,那弩臂之下分明还有着奇怪的木质握柄和铁管。关羽那双微眯的丹凤眼骤然睁开,他从那些黑洞洞的管口中,嗅到了一股与虎牢关前那些钢铁巨兽身上散发出的,同样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

  “三弟!”这一次,是关羽开了口。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却带着一丝急切。他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张飞持矛的手臂上,坚如磐石。

  张飞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他瞪着刘备,又看了看周围那些面无表情的卫士,最后,目光落在了二哥那沉静如水的脸上。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那股足以焚天的怒火,在兄长的目光与冰冷的杀机面前,终究还是被强行压了下去。

  “哐当。”

  丈八蛇矛的矛尖,无力地垂下,磕碰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而又苦涩的声响。那声音,像是某种信念碎裂的回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董卓那变态而又张狂的笑声,再次响彻大殿。他笑得前仰后合,肥硕的肚腩剧烈地起伏,几乎要从胡床上滚下来。

  “没劲,真没劲。”他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脸上尽是鄙夷,“还以为你张飞是个什么人物,原来也是个只敢叫唤不敢下口的怂货。”

  他没再理会脸色铁青的张飞,目光重新落回到刘备身上,那眼神,如同屠夫在打量一头已经放弃抵抗的牲畜。

  刘备缓缓转过身,重新面向董告。他没有去看董卓那张满是嘲弄的脸,只是垂下眼帘,看着自己脚下的地面。

  “相国之命,备……领了。”

  这五个字,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烙下了永不磨灭的耻辱印记。

  他知道,从他说出这句话的这一刻起,他刘备,就不再是那个匡扶汉室的刘皇叔了。他成了一个工具,一个走狗,一个他自己曾经最鄙夷、最痛恨的存在。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刘备’心境发生剧烈波动,仇恨值瞬间飙升后,转为深度压抑与自我怀疑,反派威慑效果达成。】

  【呵呵,这就对了嘛。】陈默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不把你这点可怜的自尊心碾碎了,怎么能让你乖乖替我干活?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怀疑人生。】

  “这才像话。”董卓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恶劣。他随手抓起案几上的一卷竹简,看也不看,就朝着刘备的脚下扔了过去。

  竹简“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散落开来,上面用精细的炭笔,绘制着密密麻麻的线条和符号。那是一副地图,一副关中平原的水利工程图。

  “既然领了命,那就干活吧,刘司农。”董卓刻意加重了“刘司农”三个字的读音,充满了戏谑。

  “这是咱家让人画的,关中水利图。咱家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三年之内,要让这里的水渠,比蜘蛛网还密!要让每一寸田地,都能喝上水!咱家要的是旱涝保收,懂吗?”

  “人手不够,就用那些被抄了家的士族子弟去挖!工具不够,咱家给你!钱粮不够,咱家也给你!”

  董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刘备,巨大的阴影将他完全吞没。

  “咱家只要结果。办好了,你和你这两个兄弟,就能继续在这长安城里,当个吃香喝辣的富家翁。办不好……”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伸出肥硕的手掌,做了一个向下劈砍的动作。那意思,不言而喻。

  “滚吧。”他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别在这儿碍咱家的眼。”

  刘备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他默默地弯下腰,将散落在地上的竹简一根根捡起,重新卷好,紧紧地抱在怀里。那份量不重,却压得他几乎直不起腰。

  他带着同样沉默的关羽和张飞,转身退出了大殿。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抬头看董卓一眼。

  ……

  长安的冬天,来得格外的早。

  然而,渭水两岸的广袤平原上,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数以万计的民夫,在各级官吏和黑甲军士的监督下,正进行着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大工程。

  一条条规划好的渠道,如同巨大的伤疤,在关中的土地上延伸。人们挥舞着样式统一的铁锹和锄头,这些工具比他们以往用过的任何农具都更加坚固、省力。沉重的独轮车,装着从远处运来的石料和一种灰色的粉末,在压得夯实的土路上来回穿梭。

  百姓们起初是惶恐的。在他们的记忆里,朝廷的大型徭役,往往意味着饥饿、疾病和死亡。可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官府不仅提供了三餐,虽然只是粗粮和菜羹,但至少能管饱。而且,每天收工后,还能领到一小份工钱。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更让他们惊奇的是,负责这项工程的,竟然是那位以仁德闻名天下的刘备,刘玄德。

  刘备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工地上。他穿着一身粗布短打,和民夫们一样,卷着裤腿,脚上沾满了泥浆。他亲自测量渠道的走向,检查堤坝的夯实程度,甚至会亲自拿起铁锹,和民夫们一起挖掘。

  他很少说话,脸上也总是带着一种化不开的疲惫与忧郁。但当有百姓向他行礼,感激地称呼他“刘使君”时,他总会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董相国”的恩典。

  “听说了吗?这挖好的水渠,以后灌溉农田,再也不怕天旱了!”

  “何止啊!官府还发了‘地蛋’的种子,俺村里分到的人家,试着种了点,我的乖乖,一小块地就刨出来一大堆!”

  “这日子,有盼头了!董相国真是……真是活菩萨啊!”

  工地上,百姓们的议论声,夹杂着劳动的号子声,传入了不远处一个临时搭建的草棚。

  刘备正坐在草棚里,手里捧着一个粗陶碗,碗里是和民夫们一样的菜粥。他听着外面的议论,眼神复杂地看着碗中自己那张被风霜和泥土染得沧桑的倒影。

  他想起了自己年少时,在家乡织席贩履,看着乡亲们在苛捐杂税和贫困中挣扎,立下了“拯救苍生”的誓言。

  如今,他似乎正在做着“拯救苍生”的事。他亲眼看到,那些原本面黄肌瘦的百姓,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他亲眼看到,那些因为战乱而抛荒的土地,重新被开垦出来,种上了希望。

  可是,他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提线的木偶,每一个动作,都被身后那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他所做的每一件“善事”,最终成就的,都是那个“国贼”的威名。

  百姓们感激的,是董卓。

  史书上将会记载的,也是董卓的“仁政”。

  而他刘备,不过是这幅宏大画卷上,一个被强行涂抹上去的,微不足道又充满讽刺意味的点缀。

  “大哥。”

  关羽将一件厚实的裘衣,披在了他的肩上。

  刘备抬起头,看着自己这位二弟。关羽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太多表情,但那双丹凤眼中,却写满了关切与担忧。

  “云长,”刘备的声音沙哑,“你说,我们现在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关羽沉默了片刻,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远处那片热火朝天的工地,投向了那些在寒风中挥汗如雨,脸上却洋溢着希望的百姓。

  “关某不知何为对错。”他缓缓说道,“关某只看到,这片土地,正在活过来。”

  正在活过来……

  刘备的心,被这六个字狠狠地刺了一下。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满是泥污和老茧的双手。

  这双手,曾经握过剑,也握过象征着汉室宗亲身份的玉佩。而现在,它握着铁锹,握着沾满泥土的图纸。

  他究竟是在背叛自己的理想,还是在用另一种方式,践行着它?

  刘-备抬起头,望向长安城的方向,那座被高墙与黑甲卫士层层拱卫的相国府,如同一头匍匐的巨兽,正冷冷地注视着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

  他知道,那个男人,正在等着看他的笑话,等着看他在这场诛心的游戏中,如何一步步地沉沦。

  而他,能做的,似乎只有继续走下去。在这条看不到尽头,也分不清对错的泥泞道路上,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