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股火直接扑向了脑海，蒸腾了蕈和的所有反应，
蕈和恨不得冲上去直接给她一刀，她杀人害命，现在竟丝毫不知悔改，逞能得意。
血海深仇！
蕈和与戚褚渊被多番谋害！
新仇旧恨相叠，天知道蕈和有多恨！
若不是为了保大齐安宁，今日如何会放过金佳氏！
那种感觉，犹如一把利刃刺中她的肺腑，搅动地血肉模糊，蕈和头脑发烫，顿时失去了理智，脚步迅速拔出神晚腰间的匕首，冲着金佳氏的心口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眼前闪过了宽阔的衣袖，蕈和只觉得自己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拦腰抱住，埋入了谁的怀中。
“杀她有多容易，可蕈和，此刀下去，你先前筹谋便系数无用。”
戚褚渊心有余悸，脸色凝重地看着怀中的她，他的语气很克制，可隐藏在背后的慌忙和急切还是呼之欲出。
“蕈和，你知道你要做什么。”
是啊，她都已经计划好了，怎么能临时反悔。
蕈和能听到背后之人的心跳声，他握着她的手臂，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他的身体温热，平缓了她滚烫的血液，和即将失控的情绪。
金佳氏面容大骇，她瑟缩着身躯，心跳猛烈，似乎要蹦出身体，一双眼睛狡黠地看着戚蕈和。
“你以为我今日为何不说！”任凭戚褚渊抽走了匕首，蕈和感受到口中的咸腥味道，她身体紧绷，声音逐渐暗哑，怒意昭然，高声道：“那是为了陛下！”
“若不是因为他，务必叫你血溅当场，为我父母偿命！”
“玉珠·金佳，你怎么敢以为我不会动你！”她的双目通红，盯着眼前的杀夫杀母仇人，那视线，如同火焰，要将她洞穿！
今天，她能心平气和地在大殿上推翻金佳氏的言论，能做一场局面让金佳氏百口莫辩，却面对戚晟之时，终究是心软。
如果不是因为考虑到她的所为影响戚晟皇权，造成大齐皇室威信崩塌，她早就不管不顾地动手杀她！
可当时不提，不代表永远不追究，金佳氏是金佳氏，戚晟是戚晟！
蕈和并非良善之辈，怎么可能因为戚晟，将此事放下！
“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蕈和咬牙，她堂皇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金佳氏，挑起眉眼：“留你一命，你以为你还有什么以后吗？”
金佳氏完美的面目产生了一丝龟裂，尖锐的声音响彻大殿：“你要做什么！我可是当朝太后，陛下的生母！”
“你岂敢动我！”
“为何本公主不敢？”蕈和失笑，怒道！
蕈和拍了拍戚褚渊的手臂，眸光深深一探，她红着眼睛，却恢复了冷静，她扬起下巴，一字一句道：“太后娘娘陷害长公主梁王不成，被当众戳穿，百官尽知，自觉颜面无存，回宫静思心绪难平，郁结缠身，以至精神崩溃，吞药自尽。”
蕈和面无表情，说得毫无感情。
她寥寥几句话，便安排了金佳氏的生死。
“你敢！”金佳氏眼眶欲裂，拼了命地想要挣扎，可是她没有力气，更不能动弹分毫，她不敢相信，戚蕈和竟然敢不顾戚晟，“我可是戚晟的母亲，你杀了我，陛下怎么可能放过你。”
蕈和睥睨，唇因为恨意微微发抖，心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抓紧，她喘不过气来，“没有在陛下面前揭穿你杀人如麻蛇蝎心肠，已经给了你最大的颜面。”
蕈和移开了目光，不屑于看她那张看似孱弱却阴狠的脸孔，“可太后娘娘，本公主不想让你看到明日的太阳。”
戚褚渊淡淡一眼，蕈和绷劲了下颌线，极力隐忍着。
作为仇人，她尽可以杀之后快，可作为大齐的长公主，她要做得万无一失，做得顾全大局。
“太后娘娘，本公主不逼你死，也不会亲自动手杀你，可明日，若你还活着，戚晟便不再是大齐的君主，你所筹谋计划多年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金佳氏难以置信，她瞪着蕈和，气急败坏地如同丢了灯油的老鼠，“陛下是皇帝，不是你说废就能废的。”
蕈和不可一世地笑出了声，“他的皇位都是本公主给的，本公主要废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戚褚渊扫了眼金佳氏，唇边扬起了讳莫如深的笑，很淡，很潦草，却让金佳氏心中一慌，他手上，有先帝立蕈和的遗诏，他们的确说得出做得到。
蕈和哽住呼吸；“你不死，我只好让陛下陪你一起下黄泉。”
金佳氏愕然，那可是她的儿子，“陛下，可…可是你唯一的弟弟。”
“又如何，其实根本无需我动手。”蕈和收敛了情绪，只是眼眸处尚有泪光，说得轻描淡写。
蕈和俯身来到金佳氏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无表情故意挑衅。
“你猜，以陛下的心性，他若是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以后，看着自己平日里温良的母亲，实则是个杀人狂魔，为了她的野心，为了她的国家，亲手杀了陛下的父亲兄弟，踩着至亲血肉登上的皇位，他如何坦然接受如何面对天下臣民，如何面对他的亲姐姐，他究竟会不会崩溃，会不会想一死了之？”
金佳氏怒目而视，戚晟心性纯良，将一切看得极为美好，戚晟对父母，对戚蕈和，是从心底里的爱护和敬重，要他知道这些，他定然受不住！
她第一次恨，恨自己将儿子培养的这般单纯，这般经不起大风大浪。
金佳氏知道戚蕈和不是空口虚言。
她是真的会做！
金佳氏的脸上，难得一见底露出了迟疑和惊慌，她是个母亲，没办法不顾及孩子。
金佳氏绷紧了身体，呼吸凌乱无序，“不，不能告诉他，不能告诉他，他一定承受不住。”
“想要保他和他的位置。”蕈和缓缓眨动眼睛，而后起身，拉好了衣衫，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玉珠·金佳，你知道该怎么做。”
很快，殿中，只剩下了金佳氏急促的呼吸声。
她的双眉深深拧成一团，脸色差到了极点，心里像是点燃了火焰，愤怒地燃烧起来，可她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现在无能为力。
戚蕈和不杀她，却用她的亲生儿子逼她自尽！
好啊！她够狠！
话已经说完了。
蕈和转身背对着金佳氏，阳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刺得她闭上了眼睛，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心脏缓缓恢复了跳动，对着戚褚渊道：“我们走吧。”
戚褚渊点头，他未执一言，尊重蕈和的决定，杀与不杀，都在蕈和，他对一旁看守之人道：“太后情绪激动，无需进去多打扰太后。”
是要给机会让太后自裁。
两旁的宫人一愣，下意识地看着里面，见金佳氏发鬓凌乱，失魂落魄地坐在里面，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但好像无什么大碍，半晌回答：“是”
言下之意，至少让她现在活得好好的。
可还未踏出宫门，却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声痴笑。
“哈哈哈哈！”
那声音尖锐凌厉，仿佛风划过阴森弄堂的声音。
“我玉珠·金佳，也是出身大纥大家氏族，为高门贵女。”
让蕈和停下了脚步，戚褚渊不经意地扫了她一眼，他们没有回头。
金佳氏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自己一身锦衣华服，可凌乱的头发，毫无半点太后的尊贵，“我本该有个和睦的家族，有个极好的姻缘，段极好的未来，可到底不如人愿，一朝被皇后选中，断送了我所有的一切。”
“大纥皇后以家门荣辱，逼迫我放弃前程，来到大齐。”
金佳氏越发觉得自己悲凉可笑，唇边泛出了死灰般的笑意，“陌生的国度，陌生的宫门，让我去服侍讨好陌生的男人，给他生儿育女，谁人曾问过我一句愿不愿意。”
蕈和不曾为这几句话动容，她却在耐心地听着，静静地不出声。
金佳氏眯起了眼睛，她抬起脸，被阳光眯得眼睛模糊，但在这虚无之中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她逐渐激动起来，甚至想伸手出触碰。
唇角抽动，她满含热泪，“我这一生，被逼分离，遭人利用，却还心甘情愿。”
“就像是一枚棋子，被人拿捏操纵，上半生是父母，下半生是国君。”
忽然，泪水打湿了妆容，脂粉糊成一团，她如今狼狈不堪。
可金佳氏却扯出了一个极长的笑容，不同于任何一个笑。
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受到半点伤害，她妥协了。
看不出情绪，她好像是败了又好像是没有，金佳氏用尽全部的力气，“戚蕈和，我是为了陛下，我可以如你所愿，可你以为你赢了吗！”
金佳氏放声大笑：“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永远都只能输给我！”
“哈哈哈哈！”
戚褚渊眉眼收敛，神情顿时沉了下去，淡淡一看，所有人立刻跪下，捂住耳朵不敢再听。
蕈和蹙眉，不由地转身，看着金佳氏如同疯魔的脸孔精致不在，只剩下了一具躯壳，心中那股郁结之气，仿佛在她的五脏六腑流窜，让她浑身难受，不知不觉中捏紧双拳。
半晌，她迈步离开。
一路上。
蕈和与戚褚渊就这么并排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神晚和岁雪跟在身后，看着两位主君隔着几步的距离，彼此不说话，两人互看一看，不免有些着急。
不是已经赢了？
怎么这般不高兴。
身旁的花朵开得正盛，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灵动的鸟声忽近忽远，这般曼妙的时光，每个人心中却压着许多事情。
蕈和停在了石子路前，她埋着头，闷闷道：“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
戚褚渊抬了抬眼，“先帝遗诏的事情，是我没有告诉你。”
“为何？”蕈和血红的眼眶盯着戚褚渊，她就像是看不懂他一般，“你，为什么，我想不明白，既然有遗诏，怎么不早拿出来，为何要给机会让那些逆贼谋反。”
蕈和气息紊乱，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她的脑中一片凌乱，“我都不知道自己该信谁，我是想信你戚褚渊的，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何压了这么多年。”
他的表情滞空，眸光在这一刻暗淡了下去，手指下意识地转动戒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从何解释。
“你”蕈和哽咽了许多次，含着泪光，“虽然父皇立下的遗嘱荒唐，尚有皇子，却立我为储君，你难道是觉得不容祖训，不想我继位…”
戚褚渊眉头一皱，“怎么会？”
“还是，你知道若我为帝，你便没有那么容易得到我？”
蕈和再也忍不住声，哭了出来，她不想将戚褚渊想着这么卑鄙，可现实又的确如此，她不得不这么去想他。
她好讨厌自己，好讨厌变成这样的自己。
一个人也不敢信。
肆意猜忌、反复无常、喜怒不定。
她不想这样。
蕈和恨不得冲上去直接给她一刀，她杀人害命，现在竟丝毫不知悔改，逞能得意。
血海深仇！
蕈和与戚褚渊被多番谋害！
新仇旧恨相叠，天知道蕈和有多恨！
若不是为了保大齐安宁，今日如何会放过金佳氏！
那种感觉，犹如一把利刃刺中她的肺腑，搅动地血肉模糊，蕈和头脑发烫，顿时失去了理智，脚步迅速拔出神晚腰间的匕首，冲着金佳氏的心口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眼前闪过了宽阔的衣袖，蕈和只觉得自己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拦腰抱住，埋入了谁的怀中。
“杀她有多容易，可蕈和，此刀下去，你先前筹谋便系数无用。”
戚褚渊心有余悸，脸色凝重地看着怀中的她，他的语气很克制，可隐藏在背后的慌忙和急切还是呼之欲出。
“蕈和，你知道你要做什么。”
是啊，她都已经计划好了，怎么能临时反悔。
蕈和能听到背后之人的心跳声，他握着她的手臂，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他的身体温热，平缓了她滚烫的血液，和即将失控的情绪。
金佳氏面容大骇，她瑟缩着身躯，心跳猛烈，似乎要蹦出身体，一双眼睛狡黠地看着戚蕈和。
“你以为我今日为何不说！”任凭戚褚渊抽走了匕首，蕈和感受到口中的咸腥味道，她身体紧绷，声音逐渐暗哑，怒意昭然，高声道：“那是为了陛下！”
“若不是因为他，务必叫你血溅当场，为我父母偿命！”
“玉珠·金佳，你怎么敢以为我不会动你！”她的双目通红，盯着眼前的杀夫杀母仇人，那视线，如同火焰，要将她洞穿！
今天，她能心平气和地在大殿上推翻金佳氏的言论，能做一场局面让金佳氏百口莫辩，却面对戚晟之时，终究是心软。
如果不是因为考虑到她的所为影响戚晟皇权，造成大齐皇室威信崩塌，她早就不管不顾地动手杀她！
可当时不提，不代表永远不追究，金佳氏是金佳氏，戚晟是戚晟！
蕈和并非良善之辈，怎么可能因为戚晟，将此事放下！
“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蕈和咬牙，她堂皇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金佳氏，挑起眉眼：“留你一命，你以为你还有什么以后吗？”
金佳氏完美的面目产生了一丝龟裂，尖锐的声音响彻大殿：“你要做什么！我可是当朝太后，陛下的生母！”
“你岂敢动我！”
“为何本公主不敢？”蕈和失笑，怒道！
蕈和拍了拍戚褚渊的手臂，眸光深深一探，她红着眼睛，却恢复了冷静，她扬起下巴，一字一句道：“太后娘娘陷害长公主梁王不成，被当众戳穿，百官尽知，自觉颜面无存，回宫静思心绪难平，郁结缠身，以至精神崩溃，吞药自尽。”
蕈和面无表情，说得毫无感情。
她寥寥几句话，便安排了金佳氏的生死。
“你敢！”金佳氏眼眶欲裂，拼了命地想要挣扎，可是她没有力气，更不能动弹分毫，她不敢相信，戚蕈和竟然敢不顾戚晟，“我可是戚晟的母亲，你杀了我，陛下怎么可能放过你。”
蕈和睥睨，唇因为恨意微微发抖，心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抓紧，她喘不过气来，“没有在陛下面前揭穿你杀人如麻蛇蝎心肠，已经给了你最大的颜面。”
蕈和移开了目光，不屑于看她那张看似孱弱却阴狠的脸孔，“可太后娘娘，本公主不想让你看到明日的太阳。”
戚褚渊淡淡一眼，蕈和绷劲了下颌线，极力隐忍着。
作为仇人，她尽可以杀之后快，可作为大齐的长公主，她要做得万无一失，做得顾全大局。
“太后娘娘，本公主不逼你死，也不会亲自动手杀你，可明日，若你还活着，戚晟便不再是大齐的君主，你所筹谋计划多年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金佳氏难以置信，她瞪着蕈和，气急败坏地如同丢了灯油的老鼠，“陛下是皇帝，不是你说废就能废的。”
蕈和不可一世地笑出了声，“他的皇位都是本公主给的，本公主要废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戚褚渊扫了眼金佳氏，唇边扬起了讳莫如深的笑，很淡，很潦草，却让金佳氏心中一慌，他手上，有先帝立蕈和的遗诏，他们的确说得出做得到。
蕈和哽住呼吸；“你不死，我只好让陛下陪你一起下黄泉。”
金佳氏愕然，那可是她的儿子，“陛下，可…可是你唯一的弟弟。”
“又如何，其实根本无需我动手。”蕈和收敛了情绪，只是眼眸处尚有泪光，说得轻描淡写。
蕈和俯身来到金佳氏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无表情故意挑衅。
“你猜，以陛下的心性，他若是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以后，看着自己平日里温良的母亲，实则是个杀人狂魔，为了她的野心，为了她的国家，亲手杀了陛下的父亲兄弟，踩着至亲血肉登上的皇位，他如何坦然接受如何面对天下臣民，如何面对他的亲姐姐，他究竟会不会崩溃，会不会想一死了之？”
金佳氏怒目而视，戚晟心性纯良，将一切看得极为美好，戚晟对父母，对戚蕈和，是从心底里的爱护和敬重，要他知道这些，他定然受不住！
她第一次恨，恨自己将儿子培养的这般单纯，这般经不起大风大浪。
金佳氏知道戚蕈和不是空口虚言。
她是真的会做！
金佳氏的脸上，难得一见底露出了迟疑和惊慌，她是个母亲，没办法不顾及孩子。
金佳氏绷紧了身体，呼吸凌乱无序，“不，不能告诉他，不能告诉他，他一定承受不住。”
“想要保他和他的位置。”蕈和缓缓眨动眼睛，而后起身，拉好了衣衫，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玉珠·金佳，你知道该怎么做。”
很快，殿中，只剩下了金佳氏急促的呼吸声。
她的双眉深深拧成一团，脸色差到了极点，心里像是点燃了火焰，愤怒地燃烧起来，可她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现在无能为力。
戚蕈和不杀她，却用她的亲生儿子逼她自尽！
好啊！她够狠！
话已经说完了。
蕈和转身背对着金佳氏，阳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刺得她闭上了眼睛，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心脏缓缓恢复了跳动，对着戚褚渊道：“我们走吧。”
戚褚渊点头，他未执一言，尊重蕈和的决定，杀与不杀，都在蕈和，他对一旁看守之人道：“太后情绪激动，无需进去多打扰太后。”
是要给机会让太后自裁。
两旁的宫人一愣，下意识地看着里面，见金佳氏发鬓凌乱，失魂落魄地坐在里面，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但好像无什么大碍，半晌回答：“是”
言下之意，至少让她现在活得好好的。
可还未踏出宫门，却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声痴笑。
“哈哈哈哈！”
那声音尖锐凌厉，仿佛风划过阴森弄堂的声音。
“我玉珠·金佳，也是出身大纥大家氏族，为高门贵女。”
让蕈和停下了脚步，戚褚渊不经意地扫了她一眼，他们没有回头。
金佳氏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自己一身锦衣华服，可凌乱的头发，毫无半点太后的尊贵，“我本该有个和睦的家族，有个极好的姻缘，段极好的未来，可到底不如人愿，一朝被皇后选中，断送了我所有的一切。”
“大纥皇后以家门荣辱，逼迫我放弃前程，来到大齐。”
金佳氏越发觉得自己悲凉可笑，唇边泛出了死灰般的笑意，“陌生的国度，陌生的宫门，让我去服侍讨好陌生的男人，给他生儿育女，谁人曾问过我一句愿不愿意。”
蕈和不曾为这几句话动容，她却在耐心地听着，静静地不出声。
金佳氏眯起了眼睛，她抬起脸，被阳光眯得眼睛模糊，但在这虚无之中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她逐渐激动起来，甚至想伸手出触碰。
唇角抽动，她满含热泪，“我这一生，被逼分离，遭人利用，却还心甘情愿。”
“就像是一枚棋子，被人拿捏操纵，上半生是父母，下半生是国君。”
忽然，泪水打湿了妆容，脂粉糊成一团，她如今狼狈不堪。
可金佳氏却扯出了一个极长的笑容，不同于任何一个笑。
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受到半点伤害，她妥协了。
看不出情绪，她好像是败了又好像是没有，金佳氏用尽全部的力气，“戚蕈和，我是为了陛下，我可以如你所愿，可你以为你赢了吗！”
金佳氏放声大笑：“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永远都只能输给我！”
“哈哈哈哈！”
戚褚渊眉眼收敛，神情顿时沉了下去，淡淡一看，所有人立刻跪下，捂住耳朵不敢再听。
蕈和蹙眉，不由地转身，看着金佳氏如同疯魔的脸孔精致不在，只剩下了一具躯壳，心中那股郁结之气，仿佛在她的五脏六腑流窜，让她浑身难受，不知不觉中捏紧双拳。
半晌，她迈步离开。
一路上。
蕈和与戚褚渊就这么并排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神晚和岁雪跟在身后，看着两位主君隔着几步的距离，彼此不说话，两人互看一看，不免有些着急。
不是已经赢了？
怎么这般不高兴。
身旁的花朵开得正盛，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灵动的鸟声忽近忽远，这般曼妙的时光，每个人心中却压着许多事情。
蕈和停在了石子路前，她埋着头，闷闷道：“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
戚褚渊抬了抬眼，“先帝遗诏的事情，是我没有告诉你。”
“为何？”蕈和血红的眼眶盯着戚褚渊，她就像是看不懂他一般，“你，为什么，我想不明白，既然有遗诏，怎么不早拿出来，为何要给机会让那些逆贼谋反。”
蕈和气息紊乱，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她的脑中一片凌乱，“我都不知道自己该信谁，我是想信你戚褚渊的，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何压了这么多年。”
他的表情滞空，眸光在这一刻暗淡了下去，手指下意识地转动戒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从何解释。
“你”蕈和哽咽了许多次，含着泪光，“虽然父皇立下的遗嘱荒唐，尚有皇子，却立我为储君，你难道是觉得不容祖训，不想我继位…”
戚褚渊眉头一皱，“怎么会？”
“还是，你知道若我为帝，你便没有那么容易得到我？”
蕈和再也忍不住声，哭了出来，她不想将戚褚渊想着这么卑鄙，可现实又的确如此，她不得不这么去想他。
她好讨厌自己，好讨厌变成这样的自己。
一个人也不敢信。
肆意猜忌、反复无常、喜怒不定。
她不想这样。